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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情感 利益 前途使两黄旗公开亮出了旗帜

在阿济格跪请多尔衮继承皇位的同时,两黄旗将领谭泰、图尔格、图赖、鳌拜、塔胆等骑着五匹蒙古大马,后随三十匹护卫铁骑,驰过大清门外的哨亭、奏乐台,穿过德胜门内的大街,直抵肃亲王府门前下马。此事立即震动了异常敏感的盛京居民。

两黄旗这些将领,都是皇太极一手提拔起来的年轻人。皇太极兼任两黄旗主帅,他们是两黄旗的实际统治者。十多年来,他们受到皇太极的信任、偏爱和提拔,是一群由皇太极的绝对权威扶持起来的、敢作敢为的幸运儿。

今天,皇太极死了,他们失去了靠山,觉得自己的命运正处在吉凶莫测的境遇之中。从崇政殿吊唁皇太极归来,共同的心情、利益和前途,驱使他们迅速地交换了看法,迅速地统一了意志,决定采取最显眼、最具有震动性的措施,来表明两黄旗的态度:皇太极虽然死了,但两黄旗还在,大清的事情不是你们几个和硕亲王可以任意决定的。尤其当听到在今天的凤凰楼会议上,英亲王阿济格竟然提出妃子殉葬,并且肆无忌惮地侮辱皇后时,他们更加恼怒了。特别是镶黄旗固山额真图尔格,更是怒不可遏,力主严惩阿济格以保护皇后。

图尔格,三十岁,性情粗犷而豪爽,勇力过人。他原是镶白旗的护军统领,崇德四年(1639年)在锦州前线与明朝锦州总兵祖大寿的战斗中,他与阿济格同领一支兵马攻城。他率领前队攻破城池后,阿济格率领的后队迟迟不至,使他陷入重围。经过一场激烈的战斗,他带的前队兵马,损失了十分之七,他自己也负伤七处,被护卫们架着退出了锦州城。事后,阿济格死不认账,多尔衮存心偏袒,他被撤掉了护军统领之职。崇德五年(1640年),皇太极弄清了是非曲直,处罚了阿济格,让他担任镶黄旗的固山额真,成了为皇太极直接负责的镶黄旗主将。因此,他对多尔衮的仇恨是刻骨的,对皇太极的感激是深沉的。

两黄旗的其他将领,谭泰、图赖、鳌拜、塔胆,对皇太极都有同样的感情。加上十多年来,他们常因军务政情出入于清宁宫,温顺、善良的皇后,关心他们的衣着冷暖,过问他们的婚事配偶等等。在他们心中,皇后是一个好心人,是一个不问军务而又关心他们的南海菩萨。侮辱这样的好人,是天理不容的。当他们知道,在今天的凤凰楼会议上,当阿济格撒野时,是肃亲王豪格首先站起来与阿济格对抗,以至拔刀相争。他们对这位皇太极的长子更加敬重了。他们决定:全力支持豪格,向阿济格发出警告。

肃亲王豪格亲自到大门之外迎接两黄旗将领,他的心腹大臣俄莫克图、杨善、伊成格、何洛会等都立于身后恭迎。谭泰、图尔格、图赖、鳌拜、塔胆立即被请进正殿。因为皇太极病逝,不能用酒接待,只好以香茶代之。

在寒暄中,两黄旗将领盛赞了皇太极的功绩,并向豪格在凤凰楼上的“拔刀相争”表示赞赏。豪格向两黄旗将领表示感谢。在他略述了今天凤凰楼会议的经过后,巧妙地抓住了这个时机,发表了自己的宣言:

“诸位知道,我是继妃乌喇纳喇氏所生,我的生母没有住过清宁宫,而且早已去世。我的母亲就是中宫皇后。当有人无端侮辱她的时候,我能不说话吗?”

“大家都知道,英亲王、睿亲王、豫亲王都是我的叔王,我一向以侄儿的身份侍候他们,尊重他们。图尔格知道,在大凌河战斗中,睿亲王和我共同指挥攻城,我比他大三岁,可我以晚辈的身份,每日晚上给他拿尿壶。可我的父皇刚死,他们就不敬重皇后,你们说,我能敬重他们吗?他们对皇后都这样无情无义,日后还能容得下两白旗以外的人吗?祖汗和父皇创建的基业,不是要完蛋吗?”

“我们谁没有打过仗?谁不是热胸脯顶着冷刀子闯过来的?我就不信,离开他睿亲王、英亲王就打不败明朝!就占不了中原!”

豪格的话打动了两黄旗将领的心,烧旺了他们心中的火。图尔格忍不住了,大声嚷道:

“我们两黄旗,吃皇上的粮,穿皇上的衣,骑皇上的马,拿皇上的刀。皇上的尸体还在崇政殿,皇上的灵魂还在清宁宫,谁敢做对不起皇后的事,我们决不饶他!谭泰,你说,咱们两黄旗该怎么办?”

谭泰是正黄旗的固山额真,三十多岁,一直是皇太极的爱将。他原是皇太极的侍卫,随着皇太极权力的增长,他的职位也一步一步地升高,于崇德三年(1638年),晋升为正黄旗主将。其人办事沉稳,木讷寡言,很有心计。

谭泰和豪格从小时起,就一同追随于皇太极左右,两人关系极好。他担任正黄旗固山额真后,因顾及诸王贝勒之间的矛盾,很少与豪格来往。但两人心底相知,互相照应。前天晚上,豪格派心腹俄莫克图送来珠宝,他连夜分送可靠将领,但未说明是肃亲王所赠,怕万一有人泄露或告密,豪格的一切就会全盘落空。他对俄莫克图当时所讲的“帝有长子,当承大统”的口号开始并不赞同,因为这个口号很可能引起两红旗将领的不满,容易勾起十七年前的老账。如果按这个口号,努尔哈赤的长子褚英被处死之后,这个汗位应当是礼亲王代善的,而皇太极却继承了汗位。但在当前的情况下,他还是赞成俄莫克图的提法。这个口号,也许可以约束多尔衮的野心,防止代善公开地倒向两白旗,从而稳定这场动乱的局面。

当图尔格询问他“怎么办”时,他看了一下俄莫克图,轻声向图尔格说道:

“我有八个字,可作为我们两黄旗的共同提案。”

“哪八个字?”图赖问了一句。

“帝有长子,当承大统。”

“好!”图赖、鳌拜、塔胆叫了起来。

谭泰对塔胆说:

“把这八个字写成帖笺马上送给大贝勒,拥立肃亲王是两黄旗的心愿。”

塔胆答应一声,带着二十名护卫直奔礼亲王府。

豪格激动不已,大声喊道:

“我,我德小福薄啊!”

颤抖的声音,分不清是同意还是推辞。大家向豪格看去,泪珠在他的眼睛里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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