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歾会割掉凤长情的舌头?
反正夜三七是一百个不相信,琉璃宫里的人如果在场也一定不信,但凤长情却偏偏相信这句话的真实。
他面露惊恐之色,整个人抖动得跟筛子似的,显然被花歾的那句话吓得不轻,“不知长情哪里得罪了宫主,引得宫主要下如此重罚?”
“不夜天的这一任少家主怎么如此草包?”
虽说江湖上“极北不夜,凤鸣长情”的名声有多半是被凤无为吹捧出来的,但身为凤家年轻一代的领军人物,这般表现可着实说不过去啊。
也不知凤长情是在藏拙,还是本就废物如斯。
夜三七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看着花歾的眼神便已知道她的意思,虽说心里有千言万语的不乐意,但到嘴边上依然还是化作了那句话。
“宫主,凤公子年少无知,性情旷达,并无轻薄宫主之意,您宽宏大量,就饶恕了他这一回吧。”
凤长情也急忙说道“是啊,长情得罪宫主,这就赔罪,这就赔罪……”他嘴上说着赔罪,但真要做起来却不知该是个怎样的赔法,只好一个劲儿的连说对不起。但这显然不够,至少在花歾看来不够份量。
长久得不到回应,凤长情显得更加的惊慌,眼睛在大殿上不断闪烁,忽然“嘭”的一声跪在了地上。
这一举动,让殿上的所有人都始料未及。但花歾却依然没有出声,也不知是惊到了还是故意如此。
夜三七看了看花歾,却无法从她的眼神中读出半点心思,只好低着头一副什么也没看到的姿态。
良久后,大殿之上方才传出一声冷哼。夜三七抬头,已不见花歾的身影。同时抬头的还有凤长情,但从他茫然的脸色可以看出,对于花歾的心思,他也是糊涂得紧。
凤长情还跪着,傻愣愣的对着青竹问道“这位姐姐,我这条舌头到底是割还是不割呢?”
青竹摇头不答。
凤长情这才长舒一口气,却还是保持着这个姿势没有起。夜三七瞧着觉得怪异却也没有多嘴一问。
就在他转身打算离开的时候,凤长情突然涨红着脸说道“这位兄台,方才真是多谢你了。”
“不必谢我,决定权在宫主手中,我的话起不到多大作用。”
他这话并没有假,就算夜三七不说这句话,花歾也不会割凤长情的舌头。这个女人虽然素来霸道,但为了一句话把不夜天得罪死了,不值得。
说到底,面子和里子,还是里子更为重要。
但夜三七如此,还有另外的目的。
花歾今日演这出戏,就是为了让凤长情承夜三七的情。到时把夜三七推出去当挡箭牌时,至少明面上凤长情不会再有求爱的理由。而夜三七这么说,就是想他不要承自己的人情。
虽说明面上凤长情不会做什么,但天知道暗地里他会玩什么阴招。被凤家的疯子盯上,光想想都觉得心累。最重要,这么做,夜三七不能得到想要的报偿。
吃力不讨好的事,傻子才做。
但现实总是事与愿违。
夜三七看着凤长情那把感激都写在脸上的表情,突觉胃里一阵阵的抽蓄,有种想用板砖乎他一脸的冲动。
“那个,兄台,能不能拉我一把,跪这么半天,腿麻了。”
听到这句话,夜三七又感觉一道闷雷在他心底炸开,直劈得他的皮肉骨头都外焦里懒。
跪麻了?一个武道宗师跪这么一会就麻了?这比凤无为靠吃什么黄的糊状物才练就神功还要可笑。
可不信归不信,夜三七还是伸手拉了他一把。
“这位兄台,真是多谢了。长情游历江湖这些年,也没见过像你这样的好人。不知如果称呼?”
“凤公子客气了,在下姓林,单名一个燚字。”
“哦,林先生!”凤长情冲夜三七恭敬的作揖道“有礼,有礼。”
夜三七也还他一礼。
“林先生也是琉璃宫的人吗?”一番客套之后,凤长情向夜三七问道。
夜三七摇了摇头,“不知凤公子有何事。在下虽不是琉璃宫的人,但一些小忙还是能忙得上的。”当然,这话他也只是说说,让他帮凤长情,出了琉璃宫倒还可能。
“长情想向先生打听一个人,不知林先生可知白芷在何处,倘若能告知长情,长情不胜感激。”随后,凤长情沉呤片刻后又补充道“白芷也就是花宫主的侄女,不知兄台可曾识得。”
“咳……咳……”这一句话刚说完,夜三七一口唾沫就呛在了嗓子眼里。他是当真没想到,世上的事就这么巧。琉璃宫里他也就与白芷一人相熟,而凤长情偏偏要找的就是白芷。
难怪花歾会如此,亲侄女被这种见一个爱一个的人盯,换夜三七也不干。
至于白芷如今人在哪里,夜三七猜不是在房间待着就是被花歾叫去谈了。毕竟,戏要做全套,不然穿帮了就真的尴尬了。
“白芷早晨出去了,也不知回来没有,不如我先带你去她的住房吧。”
“如此,便多谢林兄了。”
……………
室内,昏暗一片。
花歾站立在正中央,摇曵的烛火在她的脸上忽闪忽闪,慵懒而冷漠的神情在明暗交替中勾勒而出。
“林燚的身份,查清楚了没有?”
阴暗中,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
“江湖上没有出现过这个人,但根据此人被发现的地点,属下推测,林燚应该是用的假名。他真实的身份,很可能是近来轰动殷都的夜三七。”
“这个推测,你有几成把握?”
“属下无能,只有近五成的把握。”
花歾的脸上噙起一丝笑意“你说有五成,那他的身份至少有八成可能就是夜三七。这个人,见本宫为何用假身份呢?”沉呤片刻后,花歾又道“凤长情查得怎么样?凤无为就算脑子被驴了,选的继承人也不会如此草包。”
“这个……这个属下不知。据情报显示,此人自八岁以后,便是一副草包模样。”
“八岁之前呢?”
“一直与其母生活在一起,从未露面。以我们当时的势力,还难以渗入进去,所以……”
“八岁那年,凤家发生了什么?”
“那一年,凤无为的发妻去世,凤长情正式在凤家露。”
“呵”花歾饶有兴趣的挑了挑眉“如此说来,当真是一件趣事。”
“只需再多些时日,属下定能给宫主一个满意的答复。”
“不了”花歾摆了摆手“一个被父母娇惯着长大的人,性子懦弱也属正常。这件事,你无需追查下去。白芷那边安排得怎样?”
“宫主的安排,已经说与小姐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