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快走,村中……好像出了点问题。”陈风恐慌不已的说道,声音嘶哑,虽说只是揣度而已,可是那种恐慌感任谁听了,都会不自觉的皱起眉头。
余燕明点了点头,刚刚他也发现了些异样,但因还未到村中,不确定最终情况,便未多说些什么,如今感知到陈风开始表现的有些惊慌,他脸上自是同样流露出些许担忧之色。
两人刚到村口,跨在马背上的陈风顿时傻了眼……
只见前方,缕缕黑烟缭绕,看得出村中在昨夜着了一场罕见的大火,四周都是断壁残垣,瓦砾遍地,一切在昨日还是完整美好的东西,如今全变了一片废墟,一片充绝望、恐惧的废墟。四周有令人发呕的血腥味,随着一阵阵微风,肆意的涌来。
此情此景让陈风发了楞,大脑一片空白。
“爹!娘!”须臾之后,他惊呼一声,朝村中跑去!
然而事情并未太过乐观,陈风一路上看见了无数俱熟悉的尸首,三三两两横躺在陈风眼前,有的保持着诡异的姿势,有的早已分不清面容!相似的是,他们身上都布满了触目惊心的刀伤,贱出的鲜血干涸之后像淤泥一般的黑。
陈风穿梭其中,双腿发软,浑身冰凉,呼吸急促不安。
这些人,昨天还在曾在林中找过他,呼唤他的名字,陪他走出山林,递与他浆果,与他对话。如今……怎么就这么横躺在他的眼前。
陈风心中充满了虚幻之感,不真实之感。
巨大的打击让陈风不敢过多思考,他无法相信眼前所见之景。“怎么会这样……”只见他口中不停的喃喃自语,步子也逐渐变得踉跄起来。
没走多远,陈风便看见了那个曾让他再熟悉不过的小屋,那个曾给他无数温暖与慰藉的地方,那个曾经充满无数欢声笑语的地方。
如今,在无情的大火之下,黑色的瓦砾像是陈风心中最为灼热的悲痛,缕缕黑烟依旧自顾自的腾空而起,那直冲而上的黑色丝线,像是一匹黑色绸幔,将陈风的心脏肆意的包裹起来,不让它呼吸,不让它跳动。
片刻的恍惚之后,陈风蹒跚的行到这片再熟悉不过的废墟之中,想找到些家人的踪迹。他用稚嫩的双手,将它当作冰冷的兵器,在废墟中摸索,然而不管陈风有多努力的在其中寻找,眼前除了灰烬还是灰烬,漫无边际的灰烬。
找着找着,陈风觉得自己的心也如这灰烬一般,在黑烟缭绕之下,没了生机。
过了会儿,他好像猛的想起什么,眼神有了一瞬间的明亮,随后撒开双腿,飞一般的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那里是祭司的家,他离开的时候父母就在那里,一路的狂奔让他幻想着,也许父母还在那里,也许小木也还在那里,等着自己回去,回到他们身边。
然而,当亲眼见到眼前一片骇人的灰烬之后,陈风心中刹那间升起的希望又在刹那间变为绝望,甚至比绝望还要可怕。
他在那片废墟灰烬中见到两个熟悉的身影横躺在前方,陈风只是看了一眼,顿时呼吸急促,哆嗦着身子不敢靠近!
只见那几俱尸体并未经大火,所以容貌保存完好,陈风第一时间认出了他们,直接一个踉跄跪倒在地,说不出话来,整个人如呆滞一般,双眼空洞的看着前方,随后缓缓上前,似乎每走一步,都在消耗他所有的气力。
前方倒下的,正是他的爹娘……
不过几步的路程,可陈风像是经历了漫长的岁月一般,终是到了父母的身旁。仔细看后,他竟发现父母的身上皆有多处伤痕,下手者极为暴烈,每一刀都深可见骨,陈风望着望着,不由自主的将双手紧紧握紧,手上青筋乍现,眼神中布满阴翳。
就在此时,他突然发现自己的父亲手中握有一块异物,陈风将其拿出,看出是一块染血的扳指,质地晶莹透亮,不像凡品。
陈风拿着那枚玉扳指的手不断握紧,神情渐渐狠绝起来。
紧接着,他慢慢行到母亲身边。突然,他竟然发现母亲的怀中似是抱着一个小身子,紧紧的将其护在身下的样子。
“小木!”陈风惊呼一声,立马扑上前,母亲怀中抱着的,正是小木!
此刻小木的身上满是血迹,但似乎仍处于熟睡之中,脸上是安祥的神情,像是对现实世界中发生的一切都毫无知觉。
陈风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去探小木的鼻息,竟然万分惊喜的发现她还有些许的气息!
“先生!先生!快来啊!”陈风大喊!
一直在旁静静站着的余燕明闻言,立马三步并做两步的跑来。
陈风此时将小木抱在怀中,睫毛依旧微微发颤,像是那二月的春风还未停歇。莹白的小脸上沾满了泥土和鲜血,陈风小心翼翼的一点一点帮其细心擦去。
“先生,您快来看看小妹!”见余燕明过来,陈风的脸上毫不掩饰激动之色,说话的声音都在微微打颤。
余燕明见之,急忙伸手把脉。
陈风甚是紧张,一会儿望望专心把脉的余燕明,一会儿望着似乎还在熟睡之中的小木,像是能将他们脸上盯出花来。
“这位姑娘的气息微弱,但身子并无大碍,服了这药便能缓和下来。只是……这身子中的冰寒之症,我行医多年也未曾见过。”余燕明如是说道,随即从药包中那种一颗深色的小药丸,轻轻送入小木的口中。
陈风闻言,长舒一口气,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在听闻小木并无大碍后,像是全身的力气都用完了,口中念叨着“还好……还好……”随即将头伏在熟睡的小木略微冰凉的胸膛之上,一动不动。
余燕明见陈风如此,并未多说什么,只是轻轻站在陈风身后,希望能给予他一些陪伴,在这种巨大的悲痛眼前,怕是什么言语能丧失了安慰能力,唯有陪伴才能让人安心。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陈风的情绪才渐渐缓和下来,当他再次睁开双眼时,眸中已多了些刺眼的寒光,像是冬日刺骨的暴风雪般,让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