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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像月光一般凉

当祭司把手指从陈风眉间拿开之后,他的神志渐渐恢复清醒,然而刚刚他闭上眼所感知道到的,则在睁开眼之后全无印象。

“带孩子回去早些歇息吧,明儿,来找我,我来教他‘初识’。”祭司收回右手,如此这般缓缓说道,随即便合上双眸不再言语。

众人闻之,如坠云雾缭绕的山间般不知所云。

“教他‘初识’?难道这孩子有了修行能力?”

“莫不是清谷村竟然出了位能修行的人?”

众人皆是议论纷纷,陈安是最为迷惑的那位,上前问道:“祭司大人是说,风儿这孩子,有的修行的能力?”

祭司并未睁开双眸,依旧端坐不动,但稍稍点了点头。

陈安见之,心情澎湃,缓缓退了下去,转身将陈风用力的揽入怀中,哈哈大笑道:“没想到啊,风儿,我家的风儿,有了修行能力!”

陈风被父亲有力的双臂给箍的紧,心中虽对自己突如其来的修行能力迷惑不解,但那种下意识的悸动却是不言而喻的。

“修行的世界,那该是怎样的呢?”陈风口中喃喃自语,期待像是棵种子在他心中生根发芽,在他脸上开了花。

众人同是惊讶不已,如此出乎意料的事接连发生,心中各种复杂的情绪,怕是连言语都无法形容了吧。

随后众村民在纷纷议论中回了家,陈风与父亲相伴,不久也回了家中。

村中五月的夜晚,晚风有些凉,四周是密的像大雨般的虫鸣,陈风闭上眼,他竟然感觉那虫鸣像是一根又一根的银色丝线,织满了整个天际。

这让他一阵出神。

没过多久,便到家了,远远望去,那个温馨的小屋亮着油灯,像极了在悠长的海岸线上唱歌的鲛人。陈风心中充满温暖,与父亲加快了步子朝家门走去。

迈入家门的那一刻,满心欢喜的陈风并不知道在明早第一抹晨曦涌现的时候,眼前所有所有的一切都会化为泡影。

……

“啊!是风儿!”母亲一见是风儿回来,一把将其揽入怀中,一会儿摸摸脑袋,一会儿摸摸小手,担忧又欢喜的情绪在母亲好看的脸上揉成了江河入海时的奇异纹路。

陈风被母亲绵柔的双手挠的咯咯直笑,急忙制止道:“阿娘,我没事,放心吧。”

“好,好,你回来就好,看你浑身都成泥人了,快去洗漱一下吧,阿娘给你备好了热水,干净的衣服就放在旁边。”

母亲如此一一细说到,宠溺的看着自家平安归来的孩子。

“好嘞,我这就去。”陈风说罢,便解着身上哪件沾满泥土的短襟小褂,朝里屋放满热水的木桶跑去。

外面,陈安向苏曼青说起今天在陈风发生的事,苏曼青不禁一阵惊讶。陈风惬意的泡在热水中,不时能听到父亲母亲偶尔传来的惊呼声。

待陈风洗漱好,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出来时看阿娘正在准备药箱,应是见自己身上有些伤口,特意为此准备的吧。

“快来,让阿娘看看你身上的伤要不要紧,涂点这个药,多少会好的快一些。”母亲见陈风出来,手中拿着药散,如此说道,她并没有多问陈风今天所经历的种种,想必是知道自己的孩子今天受苦了,便只希望他能早些歇息的吧。

“嗯。”陈风点点头。他身上的确有些伤口,虽说在山中长大的孩子平时免不了东一点剐蹭,西一点划痕的,但今日这般,陈风还是挨得够呛。

就在陈风正欲朝母亲怀中走去之时,突然想到了什么,抬头问道:“阿娘,小木呢?怎么回来都没看见她。”

“她歇息了,自从知道你失踪的消息后便可劲的哭闹,后来自己折腾累了,我便哄着她睡了,说起来这孩子,从中午睡到现在,也应该快醒了吧。”母亲一边答着,手中一边倒腾着药散。

“这样,那我去看看吧。”陈风听完,应了这么一句,便朝小木的房间走去。

屋中没有点灯,只从小屋的窗口处洒进来一片星河,小木安静的睡在床上,看上去很是香甜,莹白的小脸在月光下更显清冷,睫毛的阴影投影在眼睑上,像是春风中的柳枝般好看,若是仔细看还会在其中看到些许泪痕。

只见她的小手放在棉被外,手中拿着准备送给哥哥的紫丁香花环,香味浓郁,若是带上它步入春日的暖阳中,怕是会在不经意间引上几只蝴蝶吧。

陈风面带宠溺,准备将小木手中的花环拿开,让她好好歇息。谁知陈风碰到小木的小手时,却觉得她的手跟月光一样冰凉。一开始,他只是单纯的以为是因为手放在外面太久的缘故,但当他摸到小木白嫩的小脸时,那种冰凉便像是寒冬里的一根利箭,直刺入他的胸膛,让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浑身打了个哆嗦。

“怎么会这么凉!”陈风惊诧不已,又用手摸了摸小木的胸膛,一瞬间,那刺骨的冰凉直灌他的体内,似乎要将他裹挟入寒冬腊月的风暴之中。

“阿娘!阿爹!你们快来啊!小木身上好冷,快啊!”陈风一声惊呼,同时用棉被狠狠的将小木包裹起来,心中惶恐不安,他从来没见过一个活人的身体竟会如此冰凉,一时间吓的嗓音都变了调。

“怎么了?”陈风听到屋外是父母急促的声音,还有把什么家具绊到的动静。

“阿娘,你快摸摸,小木的身子好凉!”陈风见父母跑了进来,急切的说道,眉眼下意识的皱在一块,心中全是担忧。

“嘶——”

母亲在用手碰到小木的额头之时,也被那刺骨的凉意惊的一哆嗦,忍不住退了几步。父亲陈安见状,立马伏在小木的胸膛上,发现小木还是有心跳,然而气息却微弱的厉害。

“小木!小木!醒醒啊!”父亲焦急的晃着小木的身子,可自始至终,她都是闭着眼睛,似是跌入了最深最甜的梦境般,没有任何动静。

“快!快去叫孟伯来!”陈安喊道,发颤的声音中有掩盖不住的慌张和担忧。

“好好好!”陈风急忙答道,二话不说便朝村头行医的孟伯家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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