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老心里虽然满意，面上却又装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
收了长棍说道：“还算凑合吧，没让为师太失望。速度上虽然差了不少，但毕竟你有腿伤在身，可以理解。”
“还有，关于你这跛腿，铁山切莫灰心。为师以前没对你说过是因为以我的境界无法做到而已。”
“其实断骨这种伤势看似难以复原。但对于境界高的修士而言却根本算不得什么。”
“金丹境的修士，只要修炼过木属性治疗秘术，帮助他人修复断骨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虽然现在我没有法器为青云测试灵根，但我猜测青云肯定有，只是无从猜测是什么属性的灵根而已。
“等青云日后修炼到金丹境，便能帮助你修复断腿，恢复如初。当然，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为师只是告诉你永远都要心存希望。”
“是，徒儿记住了。”铁山点头道。
“好了，说了这么久，青云的力量训练差不多做完了吧，我们去看看。”
……
师徒二人回到后院。
见青云已经做完了蹲起训练，正累的坐在小凳子气喘吁吁的休息呢。
腾老去厨房中取来一桶烧热的药水拿到青云面前放下。
“浸泡双腿一盏茶时间，然后自己去做跑步训练。做完之后喊爷爷。爷爷和你爹爹进屋谈些事情。”
“是，爷爷。”青云卷起裤子将双腿泡进水桶中。
腾老带着铁山进屋坐好。
开口道：“铁山，前几日为师收你做弟子那晚曾对你说过朝廷派我常驻于此还有暗中的职责。”
“当时因为你我商讨滑板车的对策，一来时间不够再细说，二来为师也想让你先专心处理好滑板车的事情。”
“现在滑板车这事已经基本解决了，那为师便告诉你一些秘密。这些秘闻等青云长大之后早晚都要告诉他。先让你知晓，也是让你明白为何我一再叮嘱你要时刻守护好青云。”
铁山闻言点了点头。
腾老整理了一下词句，便开始细细道来。
————
原来腾老以前在军中服役时，曾经调查过一处古墓。
在探索古墓的过程中寻得了一部古籍。
从那古籍中了解到这片圣龙大陆在古时候并不叫这个名字，而是被称为青龙域。
在青龙域以外，还有白虎域、朱雀域和玄武域。
这四域之地合起来才被称之为天下。
而不是现在单单指的圣龙大陆。
所谓天下共有九州之地，九州皆属于圣龙皇朝统辖。
这是一千多年前龙皇圣祖统一了圣龙大陆之后才有的说法。
青龙域也是在那时被改名称为圣龙大陆。
“至于圣龙皇朝当时为何这样做，为师也有所猜测。”
铁山点了点头。
只听得腾老娓娓道来。
“事情要从一千多年前龙皇圣祖统一圣龙大陆说起。”
…………
“……龙皇便以这种方式逐渐统一了整个青龙域内的所有凡人国度。”
“之后他便把所谓的‘天下’划分为九州，州之下设诸郡。”
“最终建立了大一统的圣龙皇朝，并且一直维系到现在。”
听完腾老讲的这些，铁山才明白了原来圣龙皇朝是这样建立起来的。
腾老喝了口茶，整理一下思路。
“那么龙皇当初不惜花费偌大代价，海量的修炼资源，与青龙域内所有不敌视他的宗门交好。”
“而目的却仅仅为了统一世俗界，建立圣龙皇朝。如此做法的动机究竟是什么呢？”
“从龙皇统治‘天下’后的一系列做法当中看出了端倪，猜测出了他的真正目的。”
————
朝廷令圣龙卫驱使奴隶和罪民兴建更多的城镇以供日益庞大的人口居住。
而想要供养这么多的城镇人口必然需要更多的食物和资源。
朝廷便制定出更为严苛的律法，对乡村农户的粮食征收日益加重。
城镇当中如果有言行对圣祖不敬者与盗抢、杀人者同罪论处。
但朝廷却废黜了死刑，把罪犯尽皆贬为奴隶，使其终生劳作，且奴隶的后代依然为奴永世不得翻身。
————
铁山听到这里不由联想：难怪以前我去城镇当中看到各处都修有圣祖庙堂且终日香火不断。
城镇居民日子过得好当然会对龙皇诚心祭拜。
而乡野和猎庄这种穷乡僻壤却从未见人膜拜圣祖。
我们这些靠山打猎的猎人和穷苦农户才正是朝廷压榨的对象。
逼迫我们交纳严苛的赋税用来更好的养活城镇居民。
也正因为穷苦人家日子过得艰辛，他们当然不可能对龙皇圣祖感恩戴德，所以乡野之间才没有圣祖庙堂存在。
师父说的这些完全合情合理。
只是还有一个疑点师父尚未解释。
既然我们这种乡下人都被朝廷视为压迫对象。
那朝廷为何还会委派像师父这样的精英军官来猎庄教猎人习练武术呢？
难道是因为猎人实力变强之后才能捕获更多猎物从而能交纳更多赋税？
这么想的话似乎也有道理。
但实情好像又并非如此，或许和师父尚未说明的暗中职责有很大关系吧。
腾老继续道：“为师刚才说的这些，在我年轻时候加入苍丰郡城卫军时尚无从知晓，只是后来通过研读大量典籍才逐渐推断出来的。”
”要知道城镇中的居民生来所接受的教育那就是龙皇圣祖便是神明。多向圣祖上香祈福，这一辈子就会顺顺利利，甚至飞黄腾达。”
”为师自小也在那样的环境中熏陶长大，自然对这种说法没有怀疑。然而当三十多年前的那场血案发生后，却彻底改变了我的人生。”
讲到此时的腾老目光忽然变得幽深，似是勾起了心中那沉痛历久的记忆，又似是怀着铭心刻骨的仇恨无法释然。
强行隐忍住情绪后才一字一顿的继续道：“我的妻儿皆在那场血案中丧生。”
腾老目视远方，缓缓道来。
“……后来我利用圣龙卫职务之便独自展开调查。”
————
在腾老调查之初那段时间。
他在参与圣龙卫征收偏远地区农户、猎户赋税这些职责的时候便发现原来城镇之外的广大民众日子过得苦不堪言。
那些穷苦农户虽然每日耕作，而且绝大多数时候收成都很不错。
但却要把辛苦劳作收获的粮食上交给朝廷，自己能留下来的只够勉强糊口。
而且他还发现那些乡村农户从不祭拜圣祖。
腾老逐渐意识到朝廷对城镇和乡野居民的区别对待显然有龙皇圣祖的原因。
朝廷似乎刻意隐瞒了很多圣龙皇朝建立以前的历史真相。
在世俗界中调查不到更多有用线索。
腾老便去拜访了苍丰郡内最庞大的修仙宗门苍源宗。
讲述了来意后，接待他的修士对腾老的遭遇很是同情。
便向苍源宗掌门青岚真人禀明了此事。
后来，青岚真人亲自接见了腾老，告知了很多对他非常有帮助的信息。
————
讲到此处。
腾老沉默下来。
时隔三十多年，与青岚真人交谈时的情景在脑海之中记忆犹新。
————
“这些话你信则可，不信亦可。天意不会因为一个人信与不信而有所改变。”
“千万不要以为我所说的恶有恶报仅仅是出于安慰你的目的，因仇人过于强大便劝你放弃报仇。”
“正相反，虽然我和这些滥杀无辜的恶人之间谈不上有什么直接的仇怨。但身为人族一员，有谁不想将这些勾结妖兽的人族败类除之而后快？”
“然而实力不够之时说再多也无用。那就暂且隐忍，努力修炼提高境界，等待时机。”
“如果我这番话语能对日后你斩除妖魔尽到我一份绵薄之力，我将荣幸之至，何乐而不为？”
“与之相比，我仅仅是言语之中透露些龙皇的秘密，对朝廷的某些做法略有微词，这又算得了什么？”
“我辈修士当自己实力够强时，就当斩妖除魔，快意恩仇，用行动为我人族苍生谋福解难！”
————
这么多年过去，腾老回忆起当年青岚真人那饱含激励之意的话语，耳际仿佛再次响起了那本不如何熟悉的声音。
斩妖除魔！
快意恩仇！
为我人族苍生谋福劫难！
————
“如果要说是劝告，我只劝你切莫因自己现在境界过低，自觉可能终生报仇无望便妄自菲薄。”
“闻道有先后，我早已过了百岁，年长你太多，而境界只是暂高你一筹而已。”
“在外人凭经验看来，像我这种资质的修仙者恐怕终生无望突破到元婴境。”
“但无论怎样，我都会心存希望。”
“你只需牢记希望二字。”
“只要心中始终怀着希望，‘道’便始终就在你的面前。”
“凡人不解天意，你焉知天意不会降大任于你？而现在只是时机未到而已。”
“今日你我结下善缘，焉知日后不会成为我之福分？”
“我苍源宗之福分？”
“这便是天意！”
————
回忆起青岚真人那番临别之语再次让腾老满是感慨。
那段关于天意的话语自己当年尚还无法完全理解，如今终于得到了印证。
天意，天意，青云的出现不就正是天意吗？
天降于我的大任不就正是让我教导好青云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