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我身败名裂后,天气就出奇的好,晴空万里,凉风习习,暖气洋洋,完全没有前些日子的凄风苦雨。
欧式复古镂花大铁门还有一点凉,我趴在门前,鬼鬼祟祟的盯着那一扇紧闭的深色厚漆木门。汪汪蹲在草丛里,用懒散无奈的目光像打量傻子似的看着我,我与它对视一眼,深刻的感受到了它发自肺腑的鄙夷。
“一会儿叫司机过去接就好。你在家里好好休息,不要操心。”
我要找的人出来了。
他对门里的人说话,满面春风,看来心情不错。眼前这个圆头大脸、笑容可掬的中年男人是我生意伙伴——刘杰,平日里我和他交情很不错,应该能借些钱渡过这段悲戚的日子。
“刘大哥!”我站在大门外挥手,“这里!”
他愣了一下,往我这个方向一眼,然后礼貌性的笑了一下,打开了车门,与此同时,大铁门打开了。
他要走!
这是什么意思?!翻脸不认人?
顿时我火冒三丈。跳到路中央。拦下他的车。
“刘杰!你给我下来!”
他吓了一跳,一脚踩下刹车,砰一下撞到方向盘上。揉揉脑袋,擦着额头的汗,从车窗探出头,剑眉紧皱,满眼陌生,冲着我大喊,“小兄弟!赶紧让开!不然我叫安保了!”
我蹿过去,按住车门,“小兄弟?谁是你小兄弟!怎么翻脸不认人吗?”
果然是穷了就一无所有了。
刘杰一脸莫名其妙的瞅了我一眼,然后掏出了手机,准备报警。
“刘大哥,有话好好说,我齐木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现在我有难,只希望您能帮一把,将来我一定十倍、不,千倍奉还。”我按住他的手,绷着脸,尽量表现得严肃而认真。我不知道能借到多少钱,也不知道自己能否躲过追捕,但是小钱,他应该也不在乎。
“小兄弟,你认错人了,”他猛地抽回手,“赶紧去找你应该找的人,不要在这里耽误时间。”
他眼神坚定,板着脸,似乎是在警告我,不要再胡闹,不然后果自负。这个样子不像是演戏。
我呆若木鸡的望着他,往后退。
看着他扬长而去,脑子里突然冒出了汪汪说的哪句话,’从昨晚开始,你已经被除名了。’
“所以,地球上已经没有我齐木这个人了吗?”我看看天、看看地、看看伸懒腰的汪汪。
“我已经说过了。”汪汪虽然还是原来的样子,但是完全没有以前可爱,曾经清澈单纯的眼睛里现在满是混浊和鄙夷,“不要浪费时间做无谓的挣扎。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瘫坐在微冷的地面,看着四名穿着黑色安保服,虎背熊腰的大汉气势汹汹的向我走来。
他们互相对视后,两个人将我架起来。
看着没有任何挣扎意识的我,他们奇怪的对视,似乎怀疑我是个傻子。
“把狗狗一起带上。谢谢。”
我被扔到了别墅区以外的路旁。啪一下,摔到地上并且脸朝下,
“下次小心点!”他们恶狠狠的告诫后,拍拍手走了。
泥土的气息夹杂着汪汪的体味扑面而来。
我此时只想趴在地上,直到生命的尽头。
汪汪站在我面前说:“走吧。”
我仍然一动不动,顿时没有求生欲了,外星人要抓,抓就是,逃命太辛苦了。
汪汪又变成了大猎豹,不问我的意见,将我叼起来,往路旁的树林里走。
灌木刮得我的脸生疼,忍不住问,“去哪里?”
“埃及。”
“啪!”
我从汪汪的嘴里没有一点防备,直接摔到湿漉漉的泥里,如果再往前一点就直接扎进尖锐的灌木上了。看着沾着露珠闪着光的尖刺,手忍不住颤抖。
刹那间,我又被叼起来甩到汪汪的背上。
“抓紧!”
两个黑衣人直勾勾的站在不远处,拿着枪向我们射击。
子弹带着淡黄色的光,冲过来的速度很快并且被射中的任何东西都凭空消失了!眨眼之间,周围的树已经少一片,我们暴露了。
只听见风“嗖”一声响,他们就快到眼前了。但汪汪的移动速度比他们快得多,这就像声速和光速。
汪汪似乎无法反击,一直在躲避、加快逃走的速度。难道它也对他们束手无策吗?难道我们只能逃?
黑衣人与我们渐行渐远,我的忧虑却更加沉重了。
穿过丛林。汪汪确定没有被追上的风险。故计重施。
“哎呦!”
我又一次摔了一个狗啃泥。
它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伸出舌头喘着粗气,看来是累坏了。
“不能打吗?一直逃?”我揉着腰,好奇的问。
“不用打。他们在地球的寿命短暂,短时间里,能量就会枯竭。只要能熬过去就好。”
看着它气喘吁吁的样子,我忍不住心疼,“下次你不用带着我,我自己能躲过去。”
“异想天开。”它又恢复往日的气定神闲以及不可一世,眼里装满不屑。
果然我刚才的心疼是多余的,眼前的汪汪早已经不是曾经的汪汪了。
“我们现在怎么办?没钱没权。”摸摸空空的肚子,“好饿。”
汪汪摸了一下脚下一块食指大小的石头,然后黝黑的石子变成了闪着光的金子!
点石成金!
不可一世的看着我,“进城。当掉。”
偷偷咬了一下,
“嘶~”
牙好痛。
想摸一下它的头,看到它傲气凛然的目光只能将放在空气中的手默默缩回。
“好。”
当了金石,买了必需品,用假身份证就近住进了一家小旅馆开了一间双人间。不用电脑登记的小旅馆,住房条件有些简陋,看着我抱着一条狗,娇滴滴的营业员捂着脸说:”不要让它弄乱房间。”
“嗯。”
躺在床上,外面已经天色昏黑,拥挤的城市华灯初上,灯红酒绿。看着小床,有些想念我的以往的日子了。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埋头喝了一瓶红酒,看着在另一张床上熟睡的汪汪,我的眼皮也变得分外沉重,眼前的东西也开始颤颤巍巍的重叠,最后一切都融在了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