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侍郎府
红烛摇曳映出铜镜里半张美艳皮囊。外头天蒙蒙亮，徐锦之坐在梳妆台前凳子上。
“禄荷不忍心看姑娘离开，真的只有这一个办法吗？”徐锦之坐在铜镜前，身后换了一个瘦弱柔和的弯眉杏眼的女子。
徐锦之抬头带着淡淡的惆怅扑在女子的怀里眼里溢出泪珠:“嫂子我不想这样无用的活着了。”
要毁了徐家的人坐在皇位上太厉害了，她斗不过唯有暗中与人结盟。
她之死不过是导火索，后面可能还有许多波折。
徐锦之眸子酝酿风暴，搂紧裴愫。
女子抚着她的后背仰头怕泪水滑落:“祸不及出嫁女，你该放宽心禄荷尚且拦不住你，我…”
泪水模糊视线她连开口都觉得什么困难。
说起来她没过徐家门甚至不算是徐家的人，求这位嫁入京都的大小姐救她不过是身怀六甲不想徐家绝嗣连个供香火的都没有。
再者是之恒唯一留给她没被夺走的。
“不，在我心中你就是我二嫂。”徐锦之下意识在她怀里委屈，哭完觉得有点窘迫的抚上裴愫的肚子。
“大夫把脉皆说是男孩，不论是与不是皆是嫂子后半辈子的倚仗。
莫要太强求了。”
二哥的遗腹子也是徐家最后一点希望，裴愫是她二嫂也是二哥的夫人，希望肚子里是个承继二哥血脉的男孩无可厚非。
徐锦之希望她做好一个母亲不用为别人去苛求孩子什么。
裴愫苦笑着抚摸徐锦之的发旋：“随缘吧。”
她能做的尽力做了。只是她这个小姑子比她大不了几岁偏偏执拗认定的事绝不改变。
“等过后二嫂与禄荷在一起好好保重。”徐锦之撇向镜中那个习惯板着脸的薛大夫人心中一凛似在喃喃自语“多想重头再来。”
她从前最厌刻板冷脸的人，怎么就把自己活成了这种讨厌的样子。
裴愫听见这话悲从心来，叹口气捻起牛角梳:“二嫂帮锦儿从头再来。”
与此同时
禄荷拿了徐锦之的牌子策马出府，作为侍郎夫人的陪嫁门卫自然是陪笑送人。
倒不是那丫鬟身怀武术有多厉害，而是谁不知道锦庭院那位夫人不争不抢却是府里头号惹不得的。
更不用说她还出奇的护短。
徐锦之衣柜里有一件积灰的海棠裙是她最喜欢的样式不过，送礼予她的人早已过身。
只知他是薛六爷。
……
锦庭院拱门那里长长站了一队奴仆，前面是四个丫鬟后头是婆子恭敬垂头看地面。
徐锦之视线从她们身上一一划过，这些都是她婆母林氏的人。
不过不重要，她眸光悠远似乎落在了远处又似乎没落在实处。
春衣已经发了。
衣料子看起来暖和又轻薄。
她想起北关守边的将士，眼下初春边塞素来是苦寒的地方。
不知将士会否因为朝堂算计，去年勉强得了米粮冬衣。今年过得更凄苦。
两位哥哥曾寄过许多信给她，印象最深的就是四月突然下了连绵小雪。
那边突然停了好长时间的书信，她用上了早前一些势力多方打听。
得来两个字:无虞
后来之恒寄了厚厚一沓子信说明原委。
天气突变，父亲病了不肯喝药。
之恒没招，大哥也想不出法子。小病养成大病还复发了旧伤。
之恒出损招搬出要写信叫她来边城，才把父亲拿住乖乖治了一段时间。
也因此被父亲禁了书信，不准告状，之恒说父亲是个老小孩一点小事还要‘报复’他一下。
徐之恒是父亲收养的义子，发愿不做最小的行了老二。
四月尚且下雪，天气恶劣至此。
现在边关已经没有她思念的亲人只剩下无尽黄沙，无休战争。
薛府几年前还是平阳侯府现在早已不复她嫁来时清贵。
只是想不到纵她那个夫君再不成事还能攀上公主府。
眼前锦庭院的正院，身着官服的公主府长史在此传口谕：
赐白绫，匕首，毒酒于……发妻徐氏。
徐锦之收回视线眼里是一汪清泉平静见底。忽然余光瞥见好玩的东西了忍不住舔舔尖牙。
薛老夫人她丈夫的亲娘，她的婆母恭敬的立在门外一旁。
婆媳不和也不是一两日，她想必也不是来送自己最后一程的。
如此不顾老夫人的体面，薛府的荣光。替公主守门想借此转而投向更大的泼天富贵。
想来是一生顺遂到老了想要赌一赌能不能比以前更上一层楼。
徐锦之把毒酒收拢到掌心里朝向现在的老夫人遥遥一敬，漫不经心的向长史开口:“可能实现我一个心愿？”
端盘宫女惊于眼前这个淡然自若的大夫人，诧异。
天家恩德。
赏也是罚罚也是赏哪里就论她一个后宅妇人随意挑拣。
为首的长史眼神在婆媳二人间流转笑的友善，扬袖把宫女召回:“就看徐大小姐是想要动谁？”
话说的分明，带着纵容。徐锦之明白其意。
不过，她可不想把婆婆带下去恶心自个“自然为殿下肃清后院。”
“殿下早有言在先且容你一回。”
殿下？
先且容她一回？
这话似乎在谁那里听过。
徐锦之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酒杯眼里的深沉一瞬又变了回去。
是她感觉到的那一位？
囫囵一句后院？
这个后院就大了，老弱妇孺眼前的老夫人在薛家的年幼子女在薛大人的姨娘小妾也在。
这些人往后可就是那位公主殿下的婆家人了。
长史混不在意拱手，身着四品官服板正俊朗的面上眉眼透笑。
仿佛成了一件太大好事:“如此臣回去复公主之命，院里太监丫鬟留给徐小姐用，望小姐莫嫌他们蠢笨”。
他是男子，不便在别家后院久留。
徐锦之点点头，晃着酒杯看里面晶莹的液体随杯壁转动。
看上去有几分高深莫测的模样。实则在思索公主身边就没有可以传话的大宫女了吗？
正四品长史来打发她一个后宅妇人是不是太大材小用。杀人发妻取而代之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再有如今这上京动荡就要到乱的时候了，寻常公主大张旗鼓的诸杀臣下之妻却是不能。
多事之秋消息走漏这天下有可能就翻各个:“是哪位公主？”
虽然猜测了名字却还是想当个明白鬼。
“朝鹭长公主。”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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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有点假正经?(●′?`●)??(●′?`●)?
徐锦之:我其实就是想死了找个垫背的要不然渣渣，本女主怎么会放在眼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