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帝，别来无恙。”
“酒肉和尚，这次又是来和我打赌的？”
“不，这次不是来打赌的。”
杰克这次见到雷帝的时候，他没有在餐桌边上，不过依然叫侍卫拿来了一桶美酒，要和杰克对饮。
“沙漠帝国有一位女强人，叶卡捷琳娜·阿波菲斯，不知道有没有出名到这个程度？”
“啊，听说过，”雷帝拧开桶上的龙头，给自己倒满一大杯酒，“我国也有诸多与她的商业合作关系，如果没有到她这个体量的话，我都不一定知道。先别说你为什么提她，让我猜猜...”
雷帝和杰克碰杯，都将杯中酒饮尽，然后再倒满。
“咕咚...咕咚...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是站在哪国那边的，才能方便我猜。”
“我站在北疆和神州这边。”
“哦？那我倒真猜不透了。”雷帝摸了摸胡子，就算是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他都会无意识地这么做，来表示他不服输。
“没什么好猜不透的，神州和北疆，就像是酒桌上的好朋友，美酒可以一同享用，烤肉会因为没法均分而谦让。”
“那在你看来，烤肉对应了什么？”
杰克微微一笑，“西土帝国，沙漠帝国，东瀛，天堑圣国，以及可能存在的，但人类尚未踏足的所有土地、山川、江河，全都是烤肉罢了。”
杰克一根根弯下手指点数着，而征服他所点数的地方，一如弯下手指那么简单，对他来说。
“噗，哈哈哈！有胆色，这杯，是我敬你的！”
以北疆的力量，确实没必要把“烤肉”放在眼里，不过杰克的发言更精彩，这是雷帝对他倍为赏识的原因。虽然雷帝依然不清楚杰克这个人师出何名，所为何事，不过也不重要了。
雷帝是典型的北疆帝国男子，长着大胡子，有粗犷的嗓音和作风，而杰克属于有着白净面孔，声音也干净透明的类型，不过就是这样两个风格完全不同的人座谈，你听一会儿就知道，这完全可以是两个野心家的座谈。
“这次，我是受叶卡捷琳娜所托，来北疆帝国调查一些事情，特别是奴隶市场背后存在的一些黑色交易。根据她的说法，矿业与钢铁产业发达的北疆帝国，相对来说，就更有可能会滋生出这些东西。”
“谁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搞这些东西！”雷帝愤怒地把酒杯砸到桌上，“随你怎么调查，查出来有的话，直接把嫌疑人全都就地正法！来啊！卫兵！给这位先生找两个刽子手当助手！”
“不必了，”杰克说，“我并非想要得到你的协助，既然你允许，那么我可以对犯罪分子亲自动刑。这次来找你，主要是想让那个叫娜塔莎的修女来，协助调查。”
本来协助调查也是借口，杰克只是想趁机多了解一下这个叫娜塔莎的修女，了解一下她作为人，对神的看法。
不过，杰克却因此从雷帝口中听到了一些别的消息。
“还是不要为好，会揭起她心里的疤的。”
“什么意思？”
“原来你不知道啊，还以为你是知道才想让她跟你去的，”雷帝喝了口酒，“照把她从奴隶市场买回来的那个修女的话说，五岁那年生日之后，她的家乡毁于风暴了，而她在流浪的时候被奴隶贩子抓住，每次快要被一些有特别嗜好的老爷买走，都会因为性子太烈，最后交易破裂，她也因此不被人贩子善待，在那里的两年没吃过什么饱饭。”
“嗯...应该是她本人告诉修女，以及修女自己所见，还有修女的推论，糅合到了一起得出来的。有那样的过去的话，也就不值得奇怪了。”
杰克指的是上次娜塔莎一个人消灭了十几盘素食的事情。
“什么不值得奇怪？”
“没什么。说起来，北疆最近有需要借助武力来解决的事端吗？”
“关于这点，你根本就不是想帮忙吧！”雷帝笑了起来，“酒肉和尚，我明白了，你只是单纯的好斗而已。”
杰克不置可否，只是笑了笑。
“算了，反正你要去找娜塔莎对吧？你来得正好，今天是大弥撒的日子，全国上下的教堂都会派出修女或者神父，一共两千人，到弗雷米亚大教堂，你应该知道在哪里吧？”
“当然。”
而此时，娜塔莎在大教堂的屋顶晒太阳，任由其他修女们圣咏的声音如何虔诚如何动听，她只想享受一下午后的阳光，她认为这比去礼赞神明有意义得多了，因为她不敬神。
不过杰克很喜欢这种感觉，有所虔诚，才会有所宁静，虽然他也不敬神，不管是穿越之前还是穿越之后，他只是需要心里有个东西压着，不要让不满、杀意、愤怒时时刻刻充斥内心。
彩色玻璃过滤下来的阳光，柔和地洒满整个大教堂，杰克走在其中，这是他的步伐第一次如此接近一位神职人员，生怕干扰到修女们的圣咏。
罗马柱之间内嵌式的神龛，无一例外的是某位女神的形象，戴着头纱，身披长袍，绣以满天星象，怀中襁褓里没有婴儿，反而激荡着浪花，身后是指向十二时三十分的时针分针，以及大大小小的精密齿轮。
不过这些雕像够大，所以雕琢出这些雕像的人技艺有多精湛，无从得知。
杰克扫了一眼，无从得知娜塔莎是否在其中，所以他先悄悄地绕过这些修女，到了大教堂的后园，不过这里围绕着一群差不多虔诚的人，正在听一个有些阴柔的美型男子讲神学。
“神，将我们的灵魂从天堂，从乐园放逐，然后用尘世的肉体囚禁我们。唯有能够团结兄弟姐妹，友爱无数生灵，才能够领会神希望我们领会的精神，从而在脱离枷锁后返回乐园。任何自杀或者为了返回乐园而结束自己生命的行为，都会被神视为堕落。而堕落之人的灵魂无法返回乐园，将和他们的枷锁一起烂在土地里，然后被魔鬼引至地狱，接受永远的责罚...”
他讲得娓娓动听，仿佛这一切都是真的。
然而杰克太清楚了，他只是非常能讲而已，毕竟——
“不死不灭的永生者。”
杰克小声念出了这个名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