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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油腔滑调

“陆铭:十六岁,顾家侍卫,拜师齐飞云,在凤城的‘南北通达’镖师队里担任前锋;三阶武者的修为,习得一式‘明思十六剑’的剑法。”

“武艺参数:第一位首要参数,身体痛感 2%……”

这里是《真实武侠世界》。

这里的金钱、财富,一切都是按照现实来构建的。每一笔银钱,每一笔交易,都有人在武侠世界里通过种地、农耕,打渔等等手段,一分一里的赚出来。

这里的钱,能用来购买粮食,品尝南国的绿萝春,吃上中州的糕点,甚至能叫艺人表演、购买奴仆,它的作用甚至比现实世界的金钱更加迷人。

因为进入《真实武侠世界》里的人都接入了脑电波,故而这里的一切感受都是无比的真实,娶妻生子,喝茶论酒。

有些人觉得这里才是真实的,完全抛弃了现实生活,沉浸在这里面。

秦柱此时正站在凤城通过凉山城的驿站旁,他在怀里摸了一摸,拿出三两银子,递给那两个刷马的驿丞,拱了拱手,像极了一个镖头,道:“一辆马车,送我们三人去凉山城银号,再在城里兜一圈,然后去城西的明四庄,柳一巷。”

那驿丞连忙“哎”了一声,将汗巾搭在肩膀,走到后巷牵出来一辆马车。

众人上了马车,直奔凉山城去了。

猴子坐在马车最里面,搭着脑袋,一言不发,望着窗外一阵阵的绿叶,它鼻子动了几下,忽然叹了一口气道:“这初春的香味……闻起来比你家的味道好多了,难怪……大家都喜欢在这里待着。”

秦柱笑道:“怎么了?小小年纪,也有这种感慨?”

那猴子撇了撇嘴,不再说话。

马车摇摇晃晃的走了许久,大约两个时辰,然后听到呀得一声,车轮止住。秦柱让陆国仁和猴子留在车内,一转身,跳出车门,直奔去了‘大庄银号’,不多时便折返回来,手里多了个大布袋子,沉甸甸的。

那猴子连忙将布袋抢在手里,面露不舍之色。

秦柱拍了一下它的脑袋,然后催促马车去了凉山城集市,先给自己换了一身暗红色的绸缎衫,打了一对金丸;然后给陆国仁换上锦绣上衣,镀云金靴,顺便买了一柄短剑给了陆国仁。秦柱见猴子一直闷闷不乐的,就给它买了一串糖葫芦。

那猴子见了,一边啃着糖葫芦,一边更加的郁郁不乐。

众人出了‘绣云坊’,然后直奔去了明四庄,这里已经是凉山城的外围了,地面不再是青石地板,而是一层厚重的黄泥巴地,两边的屋子也大都是茅草房,偶尔还能见到赤脚的农夫扛着农具走来走去。

再往前走,豁然开朗,露出一间宽大的宅院,便是陆国仁‘卖身葬父’的林家了。林家占地不广,只有七八间屋子,但在这个古代里面也属于富贵人家了,手底下的长工至少三十多人,家眷出门也能乘轿子。

陆国仁下了马车,怔怔得看着林家大门,他心头巨震,一阵恍惚,他之前一直扮演着横二山,在这里卑躬屈膝的服侍别人,但如今看来,似乎就像是前世的记忆一般。

场景是假的,但情感却假不了!

陆国仁分明记得,他对林羽儿一再倾心,甚至情难抑制。虽然他上贴吧说这件事的时候,大家都说这里只是一场梦,因为这里的时间流逝速度很快,是现实的156倍,不等现实中的几年过去,那什么林羽儿也老死了,而这里的横二山也会老死,一切重新投胎,又哪来什么情感?

而且林羽儿在现实中到底是个模样,是男是女,谁也搞不清楚。

可陆国仁却不这么想,因为那种心动的感觉,他毕生都没体会过。

“猴子,进门之后你千万别开口,免得将我们暴露了,这里是武侠世界,可不是什么仙侠世界,不存在能说话的猴子!”

那猴子冷哼一声,并不说话。

秦柱又对陆国仁道:“客户,咱们的剧本早就写好了,你‘横二山’是凤城的顾家侍卫陆铭的表兄,十五年前失散了,如今找到了表弟,自然飞黄腾达,也配得上那什么林羽儿小姐。咱们进去之后,你尽量少开口,由我来和那林家主商讨几句,保证让你抱得美人归,至于那一百两黄金,以后就留给你买一个宅院,和那林羽儿过上后半生。”

陆国仁大喜,他找上秦柱之前,一直以为这些黑客都不靠谱,即便秦柱用什么办法让林羽儿下嫁了横二山,可横二山毕竟一穷二白,供养不起林羽儿,反而会害了人家姑娘。可如今看来,秦柱不仅要将林羽儿嫁给他,而且还安排好了身份和金钱,确保横二山以后也过得人模人样的。

他那三十七万,果真没有白花!

秦柱一推门,走了进去。

林家大门之内,正有两个穿着粗布衣裳的男子站在那儿,赤着双脚,他二人一见秦柱闯进来,立马道:“谁?”但见秦柱身穿华贵,身后跟着另一个少爷模样的男子还有一只猴子,他二人连忙住了嘴,缓和了语气,毕恭毕敬的问道:“这位……少爷,”

“叫少侠!”

秦柱哼了一声道。

左边那汉子立马反映了过来,拜道:“这位少侠,怎么来了林家大院?”一转头,朝旁边的陆国仁也拜了一拜,因为之前横二山是泥腿子,与现在的陆国仁的气息全然不同,他愣是没认出来这人其实就是一直和他住一起、吃在一起的横二山。

秦柱闷着嗓音,叫道:“叫你们林老爷出来,我有事找他!”

那两个汉子对视了一眼,暗自心惊,不知这些练武的狠人为何找上们来,他们林家大院只是一处小富的人家,出了明四巷就没了一丁点儿的名气,且林老爷乐善好施,经常接济一下那些看不起病的人。怎么今日有一个狠人来了?

他们两个不敢违背,急急忙忙的进屋去了。

没一会儿,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者踱步出了屋子,他穿着蚕丝编织的上衣,脚上是一双粗布鞋,大步而出,十分的健硕。那老者走近了几步,等看见秦柱的时候,登时一愣,不由得问道:“这位……少侠,不知找老夫何事?”

“林老儿……你有大麻烦了!”

秦柱低着头,嚷声说了一句。

那老者顿时一阵冷汗,身躯颤抖,还以为是什么强盗杀上门来了。之前带话的两个汉子夜十分紧张,不由得拿起锄头,准备向贼人拼命。

谁知秦柱话锋一转,哈哈一笑,一把握着林老爷的手掌,摇了几下,说道:“哎……开个玩笑罢了,林老爷勿怪,我这次不为别的,是来感谢你的!”

林老爷一张老脸愣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双目呆滞,迟疑道:“感……感谢?”

秦柱一把扯着林老头的手,触之温暖,说道:“别站着说话,咱们进里屋。”将林老爷拉近了大厅,这里面并不大,只有四张红木椅子摆在两边,最上首是一副‘四季如春’的山水画,寓意风调雨顺,年年满仓。

秦柱进屋之后,大刺刺的坐在最上首,提起青花茶壶,给自己到了一杯水,然后笑道:“小可先报家门吧,我乃凤城顾家之人,在‘南北通达’的镖队担任先锋,是练武之人!”他故意将练武之人咬得很重。

果然,林老爷连忙道:“少侠有何吩咐?”

秦柱摆了摆手,又装腔作势的道:“我这次来这儿,是为了感激林老爷你这些年来接济我表哥,让他在这儿当了个长工,哎,可怜我那舅舅死的早,表哥虽然忠厚,但也没有练武的天赋,竟落得如此悲惨的田地……”说着捂着额头,一阵感慨。

林老爷闻言顿时一愣,似乎想起了什么,这十几年他接济过不少人,但只有一个本地的‘横二山’被他买了下来,当做了一个长工佣人,那横二山也确实有些孝心。

林老爷不由得问道:“您说的,莫不是那个‘卖身葬父’的横二山?他……确实忠厚,这些年在我这儿当差,勤勤恳恳,我也从来没亏待过他的。”随即想起来什么,顿时一阵冷汗,心想:“横二山竟然有一个练武的表弟,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亏我还将横二山当做下人来看待,若是人家记恨了,岂不是糟糕?”

秦柱指着旁边站着的陆国仁,笑道:“这不,表哥说要来感激你,就一起跟来了。”

林老爷一转头,朝四下里看了一遍,但没看见什么横二山,只有一只猴子蹲在那儿,猴子的身边还坐着一个衣着华贵的公子,看模样,脸色黝黑,有些肥胖,似乎……就是那个横二山了。

林老爷一阵惊讶,止不住的朝横二山打量。

陆国仁心底闪过一丝荒诞,但随即被他压制住了,没有表露出来。他如今是主人格为主导,所以才觉得很荒诞,但如果第四人格占据了主导,就会觉得一切都很自然,甚至觉得现实的生活才是荒诞的,而这里才是真正的现实。

秦柱抢过话题道:“表兄得知我还活着,且身居高位,这几日都十分欢喜。但他对您十分感激,故而催我过来,说要给您一点薄礼。”打了个响指,那猴子顿时回过头来,一脸不满的看着秦柱,但它不满归不满,仍旧老老实实的把布袋子丢了过来。

秦柱接过布袋,在里面摸出十两黄金,一把塞给了林老爷,道:“一点心意,不成敬意,可不要嫌弃少了!”

“金子?”

林老爷呆了一会儿,面色惊讶,这笔钱都是他林家宅院三年的收成了,算是一笔巨款。但他毕竟年老,心态稳重,连忙将金子推给秦柱,摇头道:“岂敢,岂敢,这钱使不得!”

秦柱哈哈一下,道:“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拿着吧!”一拍手,用上几分力气,将那十两金子猛地打在木桌之上,力道灌入,把金子深深的印了进去。

林老爷见了,情不自禁的后退了两步,额头上也闪出一点冷汗。

秦柱斜着眼睛,再次问道:“您说呢?咱们是不是一家人?”

林老爷忙不迭道:“是是是,是一家人!”

秦柱这才点了点头,忽而在面上闪过一丝无奈,道:“哎,我那舅舅死得早,表兄又心无大志,不愿意随我去凤城居住。我在想啊,不若让表哥仍旧住在你林家,叫他安安稳稳的过下半辈子……”他见林老爷面色惊讶,继而又道:“不过表哥在这里只是一个佣人,且他是外人,名不正言不顺,这可如何是好?”

林老爷猜不透秦柱的心思,不解道:“少侠,您……”

秦柱道:“我那表兄虽然一朝富贵,但林老爷也知道他速来忠厚,不合适住在凤城那种龙虎之地,所以我才想着,让表哥继续住你这儿,至于名分嘛……之前林老爷也说过来,咱们本就是一家人,不如趁这一次,真正的成为一家人,以后,林老爷的事儿就是我陆铭的事儿,绝不敢推辞!”

林老爷面色不解。

“林老爷,听闻你有一位爱女,年芳十七,正是出嫁的好年纪,我那表哥也算一表人才,为人忠厚,又孝顺,让他们二人喜结连理,做一对夫妻,你看如何?”

秦柱弯弯绕绕的,总算将最终目的说了出来。

在《真实武侠世界》这个游戏里面,处理人情世故一点都不轻松,因为这里的每一个角色都是现实世界的人接进来的,他们虽然被屏蔽了记忆,但脑子并没有坏掉,所以绝对不能胡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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