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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惊变

姹紫端来的那碗粥就放在桌子上,桌子对面的公主心如死灰,眼神呆滞,连看都没她一眼。

入画在一旁实是气不过,上前拽住姹紫道:“你可知自你走后,公主她始终为你留的门,她还担心你在这深宫之中没有故旧亲朋,没想到,你竟投了淑妃门下”!

姹紫使劲甩开了入画的手,不怒反笑道:“多谢殿下美意,可惜这世上有些事是回不了头的!”

“入画,别说了,人各有志,不可强求!”

说到这里公主顿了一下,收起了眼泪,一双哭得红肿的眼,怔怔的望着姹紫道:“姹紫,看在往日情分上,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害死嫣红呀?”

看着公主哀泣的神情,姹紫似乎已然不耐烦冲公主大喊道:“是我,对,没错,没为什么,就想杀她,我还想杀你,这碗粥有毒,你叫人来抓我吧”

姹紫讲到这里时已歇斯底里变成了嘶吼,入画听到这里,心中愤怒,上前与姹紫撕打在一起。

公主也不上前阻拦两人,定定的看着那碗粥,双眼充斥了无限哀伤,幽幽说道:“是呀,还是你想得周到,不亏是我的好姐姐,先是哥哥死了,嫣红也去了,就连母后也舍我而去。”

讲到这里时,公主已哀伤至极,眼泪扑簌簌的落了下来,“想我在这人世间也没有多少留恋了,我还一直以为你真的可以当我的姐姐……”

话讲到这里时,公主已抽噎得讲不出话来,姹紫和入画停止了撕打,隐约觉得公主有些不对,只见公主双手捧起那碗粥,竭力装出一副笑容对姹紫道:“假如我死了,能换得你在淑妃那儿得到你想要的,妹妹我成全你!”

说完这番话,公主双手捧起那碗粥挨到了嘴边,却被姹紫一个耳光狠狠打在公主脸上,连带那碗粥被打飞在地上。

“你疯了,明知有毒你还喝”姹紫手指公主道:“你知道吗?我早就讨厌你那副软弱样儿,站那儿让你砍,你也砍不到,你傻呀,站起来抗争呀,你死了又有什么……”

话未说完,姹紫双手捂着肚子跪在地上,黄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从额头上流了下来,口中流出一丝鲜血,面容狰狞痛苦。

公主和入画见状大惊,连忙上前抱住她,只见她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对公主道:“来的路上,我偷喝了好几大口,……好妹妹,原谅我,一时鬼迷心窍,……我太想有个好归宿了……”

公主听她这么一说,立即吩咐入画出去找太医,却被姹紫一把拽住,“没用的,……我该死,是我对不住嫣红,……妹妹抱紧我,好冷……”

恍恍惚惚之中,姹紫抚弄着公主的长发,又柔又光滑的手感,好似将她带回了从前。

“妹妹,抱紧我,我……,要回家了。”

公主抱着怀中姹紫的身体,大声嚎啕大哭,而姹紫的身体正在一点一点变凉,生命正从她的身体慢慢抽离,眼神正在涣散,魂魄正慢慢飘起。

长风几万里,送姹紫的魂,归家乡。

此刻家门外的场院久无人打理,草长得快比人高了,拨开满是青草丛遮敝的家门,一推,门虚掩着,屋内桔黄色的灯光,暖暖一室,母亲正如往日一般坐在桌边,就着烛光缝补衣裳。

而妹妹见她来了,披散着如瀑的长发,蹦跳着雀跃到她前,“姐,你回来了,娘,我姐她回来了。”

好似自己从未远离,只不过出了趟门,片刻而回。

冰霞宫

当皇帝驾临冰霞宫时,淑妃已准备了晚宴,她知道皇帝爱吃的一道菜是松鼠桂鱼,她已悄悄在这道菜上加进了毒药。

当这盘鱼端到皇帝面前,果然令皇帝食指大动,见他拿起了筷子,正要下箸,淑妃此时竭力面堆欢笑,心中却如重锤敲击心房,眼看大功告成,却见他停箸不动,放在一旁,饶有兴趣的看着淑妃。

淑妃此时慌了,心中在想,莫非他已有察觉,腿已经软了,正要跪下认罪时,却听他讲:“爱妃过来陪朕,朕一人吃,没甚意趣!”

听到这话,淑妃才放下心来,来到桌旁,姗姗坐下,脸上有了几分尴尬神色,被皇帝看在眼里,追问道:“淑妃,身体不舒服吗?”

“不,不,没什么,此鱼是刚从太液湖中打上来的,鲜味儿正好,皇上尝尝”

见淑妃殷勤推荐,皇帝也重新拿起那筷子,夹起一片鱼肉正要往嘴里放,却有旁边一丫鬟跑了过来,大叫道,“不好了,淑妃娘娘”

皇帝又把快要放在口中的鱼肉放了下来,淑妃心中那个恨呀,急起身,劈面就给了那丫鬟一个耳光,训斥道:“你叫什么丧”

那丫鬟只好伏在淑妃耳旁说了一句,只见淑妃脸上大惊失色,不顾体面,也忘了礼仪,奔向了太子房间。

这边留下了处于困惑中的皇帝,却听门外人声响动,喧哗,不一会儿竟传来刀剑的碰撞声,让他心中大惊。

原来,是黄锦和穆阁老带着一队御林军赶到了这里,以沈易先为首的十名御林铁卫拦住了这一队人马,这队人马足有三百多人,为首的黄锦和穆阁老推开了铁卫的手臂。

穆阁老也不再似平日里老态龙钟又状,淡淡的说了一句:“易先啊,带上你的人,走开!”

“阁老,易先能问一句,你们可有皇上旨意?”

听到沈易先这么一问,黄锦带头,众甲士哄笑声四起,只听黄锦看着沈易先探询,不解的眼神,幽幽说道:“要圣旨啊,老奴给你写一个如何呀?”

见黄锦双目凶光毕露,沈易先顿觉不好,往后一退,喊了一声,保护皇上,十名铁卫抽出了日轮刀。

黄锦冷笑一声,命令道:“给我拿下!”

众甲士一齐上前与侍卫们厮杀在一起,众铁卫尽管悍勇,可人数太少,寡不敌众,边战边退,不一会儿,冰霞宫的大门轰然倒下,烟尘四起。

淑妃见到纯儿冰冷的尸体后,也失去了理智,转回来看到这样的情形,大骂那些丫鬟和嬷嬷们:“到这个节骨眼了,还装什么,给本宫杀了他。”

皇帝万万没想到,身边这些丫鬟,嬷嬷居然也是死士,数支弩箭射来,他一脚踹翻了桌子挡在身前,弩箭,叮叮叮,全射在桌上。

他连忙去拔身上青龙剑,剑刚抽出半截,小翠举刀从后劈来,幸亏沈易先眼疾,扑在皇帝身上,一刀劈烂了锁子甲上的护心镜,真真是生死毫离之间。

小翠欲举刀又劈,一下被身后铁卫一刀刺穿肚腹,往回一带,日轮刀上的刀牙勾穿了身体,尸身被一脚蹬飞。

这时数十支弩箭从空而落,不分敌我,依次落下,铁卫已支撑不住,瞬间被淹没在人群中,各自为战,互相之间难以照应,只能做困兽之斗。

皇帝在沈易先的保护下,边战边往后院退,却一个不留神,被一名重甲武士,从旁拿大锤直砸在皇帝胸口上,喀叭数声,胸骨齐断,皇帝口吐鲜血倒在地上,那武士还要举锤再砸,却被沈易先一刀刺进脖项中,倒地而亡。

沈易先还想扶起皇帝,却被皇帝摇手制止,见他胸部已全塌陷了下去,沈易先明白,皇帝已经完了。

皇帝在弥留的时刻,摆手,让沈易先俯身过来,凑在皇帝耳边,听到皇帝讲,“快去把显儿,乐儿救出宫……”

话还未说完,一口血自鼻腔喷出,气绝而亡,眼神慢慢松散了下去,再没一丝动静。

沈易先忍住悲痛,将那大汉的尸身双手举过头顶,呼的一下砸了出去,一下带倒当先六七名御林军士,不及反应。

沈易先踏在那尸体之上,挥刀一路乱砍,连砍杀几名甲士,来到一棵银杏树下,几个窜跃,蹬住树身,借力使力,窜上了高墙纵跃狂奔,去往凝芳斋。

身后弓弦响动,弩箭齐至,沈易先用刀在背后拨打开箭支,仍然有几支透甲箭钉在他背上。

当沈易先从墙上跳进凝芳斋时,公主正抱着姹紫尸身痛哭,入画还在开解公主,猛然间从墙上跳下一个满身是血的人,把入画吓了一跳。

来不及解释,不由分说,拽起公主就走。

入画急忙去拉扯,却被沈易先甩开,耳听后方有兵士追来,忙追问怎么了,沈易先来不及解释那么多,直说皇帝被杀了。

公主惊闻此大变,说什么也不走,非要回去看父王,沈易先急得直骂道:“人都死了,还看什么!”

“不,你放开,放开我”

公主力气小,被沈易先铁箍一般的手抓住胳膊,任凭怎么也甩不开,急得公主一口咬在沈易先手上,顿觉疼痛难忍。

沈易先并不松手,反而将公主扛在肩上,和入画一前一后,逃出了第一道宫墙,本想去救显儿,奈何追兵甚急,只好路过千香宫未入。

当来至东城墙下,九仙门处时,正愁,怎么混出这道铁闸门时,说巧不巧,恰好今天当值的是沈易先曾救过的一名校尉,当下问也不问,急拉开铁闸,放他们一行三人逃出生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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