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边思考边比划“葶溟如瑾”,虽然可以确定这一招以攻为主,剑上的变化较多,但是琢磨出来的招式始终未能如愿,两人都比较气馁。杨栩之情不自禁又想起杨母培育菊花时的做法,她授粉时尽可能多地多授几株,收集尽可能多的种子,从中再选出最好的品相。“要培育出一个新的品种,先得培育出数十个新种,再在其中选出那个品质最好的。”杨栩之觉得研创点苍剑法完全可以借鉴这样的思路,“要研创出一个新的招式,先得研创出数十个招式,再在其中选出那个品质最好的”。杨栩之将此方法告知柳如风,请柳如风定夺类似的做法能不能用于研创新的招式。
柳如风沉思良久,“此法甚好。你我二人心智有限,众人拾柴火焰高,一个好汉三个帮,应该让更多弟子参与到研创新招式的任务中来。”
“师傅,如果更多弟子参与进来,说不定就能找到一条明路。”杨栩之喜到,“只是师兄弟们不知此事的来龙去脉,需要对他们进行引导,这样大家才能形成合力,而不是各自为政,成为一盘散沙。”
两人一拍即合,就开始思考怎么样来组织这样的一个集体研创的事项,来研创攻击性剑招“葶溟如瑾”。两人不约而同地意识到,研创新的剑招固然少不了灵性,一个严格的、纪律性的研创过程同样不可或缺。两次经过切磋,最后商定根据剑招的攻击特点和方式,先预设六个主题,分别为:
主题一:腕力运剑为主,主要攻击上三路
主题二:腕力运剑为主,主要攻击下三路
主题三:臂力运剑为主,主要攻击上三路
主题四:臂力运剑为主,主要攻击下三路
主题五:融入轻功和拳脚的攻击性剑招(以剑招为主,攻击方位没有特别要求)
主题六:攻击性的怪招、偏招(反手剑、换手剑等非常规招式)
两人接着商议该如何来分配这六个主题的剑招研创工作,最终商定由柳如风和每位长老带领自己的内室弟子各自先确定负责一个主题,由师傅和其内室弟子一起来研创和该主题相关的招式内容。这么考量的缘由有三:
一、内室弟子对于“点苍十八剑”相对最为熟悉,有进一步研创的基础;
二、内室弟子之间相对最为了解,有合作研创的基础;
三、内室弟子相对稳定,不用经常离开点苍山去参与各种业务,有研创的时间和精力保障。
最终,由刘长老负责主题一,赵长老负责主题二,李长老负责主题三,王长老负责主题四,董长老负责主题五。由于柳如风对点苍剑法最为熟悉,他有意挑战自己和内室弟子的能力,主动选了主题六,看看能不能突破正统,研创出一些怪招。两个月之后,柳如风和每位长老需要就各自负责的主题最终提交一到三招剑招,务求精炼,宁缺毋滥。由于“点苍十八剑”现有的剑招中已经有了足够多的内功心法,各个主题中就不再包含和内功心法相关的内容。
一切都思虑妥当之后,柳如风召集诸位长老及其内室弟子,说明了整个事项的来龙去脉、对过程的要求和期望的成果,要求各个主题下的剑招须在两个月内完成交付。他同时指定杨栩之作为主要的联络人和最终提交招式的汇总人,负责穿梭于各个主题之间,回答相关问题并引导整个研创“葶溟如瑾”的过程,并对于各大长老的所得提出反馈意见。在习得剑湖宫剑法,并对点苍派武功进行了很多反思之后,杨栩之对于点苍剑法的理解已经非常独到而深刻,单论招式上的浑然和精巧,甚至已经优于柳如风。柳如风对此也心知肚明,特地安排杨栩之来做引导和汇总的工作。
诸位长老听说这么做的目的是为研创“点苍十八剑”找到一些灵感,内心还是有些许激动,但也伴随着一些忐忑,大家都担心自己能不能做好。柳如风不停地给大家鼓劲,多次重申点苍派对于结果不予评判,只要各位长老可以有效地组织弟子们开展相关的研创工作,结果无论好坏都一定会丰富点苍派的武功体系。
柳如风强调自己个人的能力远不如众多点苍弟子形成的合力,希望可以汇聚集体的智慧来解决“点苍十八剑”残缺的难题。就此,柳如风书写了几张“动员令”,张贴于山门、演武场、文渊阁、武魁阁等多个所在,不遗余力地呼吁和鼓励众人为“点苍十八剑”的圆满付出努力。在柳如风颁布“动员令”之后的十多天里,点苍派热闹非凡,经常可以看到三三两两的弟子聚在一起讨论和演练武功。杨栩之像小蜜蜂一样,穿梭于各个主题之间,答疑解惑,也会一起来探讨问题。
各大长老虽然觉得研创“点苍十八剑”意义非常,他们也明白柳如风的意图,内心却有别样的心思。各大长老心思都比较缜密,各自对“点苍十八剑”确实也没有特别出彩的想法。不约而同地,各大长老就都要求各自门下的内室弟子先遵循相关主题,琢磨出一些招式来,长老本人再来做最后的把关。因此,这个研创的差使,最终实实在在地落到了各内室弟子的肩上。
内室弟子的心思却又略有不同。他们中的大多数都乐意接受这样的差使,都希望自己研创的招式能成为“点苍十八剑”的一部分。再加上他们年纪稍小,心中热血涌动之时往往就收不住手,就会超出预定的主题限制,研创出一些主题之外的招式来。遗憾的是,他们对于“点苍十八剑”的理解和见识不够,研创出来的招式数量尚可,品质却是差强人意。
同时,长老和弟子们对于如此这般集体研创的做法还颇为陌生,对于研创的规则也是一知半解,内室弟子们接到各自长老布置的任务之后,也是似懂非懂就开工了。为了确保所有人理解到位并且方法正确,杨栩之不厌其烦地给内室弟子们讲解规则,说明缘由。他特别强调大伙不要“贪多嚼不烂”,告诫内室弟子们严格依循相关的主题进行研创,实现“简单即丰富”。设定主题的目的,就是要给所有人一个研创的边界。有了边界,创新的思想和行动都更容易聚焦,研创才不至于过于天马行空。
随着和其他内室弟子接触多了以后,杨栩之觉得所有的内室弟子大致可以分为两大类。第一类可称为激情有余,而能力不足。这一类内室弟子往往年龄要稍小一点,对未来充满了憧憬,干劲很足。第二类刚好倒过来,可以称其为能力尚可,但是激情不足,这一类内室弟子往往年龄偏大,在点苍派呆的时间也比较长,多少有些世故。
杨栩之意识到对于这两类内室弟子,自己的工作方法需要有区别,需要因人而异。第一类弟子缺的是能力,也就是剑法上的造诣和对点苍派武功的熟练程度。对这一类弟子,杨栩之将主要的精力都用于讲解“点苍十八剑”的剑旨和剑义,做支持性的工作。第二类弟子缺的是激情,也就是接受挑战的欲望和动力。对这一类弟子,杨栩之主动与其沟通,了解其结障所在,再慢慢加以疏导,做辅导性的工作。
除此之外,杨栩之还将当时与梵羽佳、梵心语和孙不亢四人集思广益的研讨方法传授给其他内室弟子,便于他们汇集智慧,找到突破。由于杨栩之原先曾经给内室弟子传授过“点苍十八剑”,众弟子对他也颇为认可,坦然接受了杨栩之的支持或辅导。经过一段时间的摸索和反复,内室弟子们逐渐找到了窍门,开始有了不错的产出。
和其他长老相比,柳如风并没有做甩手掌柜,而是比较多地参与到主题六相关招式的研创之中。他门下内室弟子中,研创能力最强的就是杨栩之,可惜杨栩之要去完成总体的协调和推动工作,柳如风也期待有其他人脱颖而出,补上杨栩之的缺位。当柳如风和诸位长老觉察到内室弟子的进步,内心都暗自欣喜,纷纷指定一名内室弟子作为主题负责人,组织其他弟子积极参与本主题剑招的研创,记录所有的奇思妙想,推动持续改进,进行回顾与整合。随着内室弟子们的工作效能逐渐提升,各大长老纷纷放下内心的心理包袱,开始更加主动积极地参与到各自主题招式的研创过程中。
大概过了一个半月,一些好的招式逐渐浮现,主题负责人带领内室弟子们继续精进并及时向各自的师傅禀告,柳如风和各大长老或多或少都能给出一些有价值的意见和建议。经过师徒们上下协力,在两月期限之内,所有的主题下的招式都收敛成为一至三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