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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天下英雄

少林寺里里外外张灯结彩热闹非凡,这次“少林英雄会”乃武林最近几十年的第一盛会,各大门派的人陆续都到齐了。从少林寺山门开始,每个帮派都支了一个摊位,安排若干口舌伶俐的弟子给来往之人讲述本帮派的情况。各个帮派一般都会介绍武功、所在地、影响力等等。规模大的帮派排场都比较大,各家都在挖空心思吸引眼球,招揽新的弟子和寻找可能的合作方。

华山派有两位弟子身穿皮影戏服,和皮影戏同步表演一些华山剑法的招式,吸引了不少人驻足。泰山派则是突出文武两全,入派弟子除了可以学得泰山派武功,也可以参与泰山派和曲阜学堂联办的“文魁武星”项目。小一点的帮派比如“巨鲸帮”、“百花谷”等的摊位就小了很多,也没有各大帮派那么多内容,但是也都努力展示一些新花样。“巨鲸帮”帮众都在海边,基本上都是渔民。一般的渔民一天只能打到五十斤鱼,而巨鲸帮内的渔民内功、轻功和招式都更为强大,一天可以至少打到百斤。百花谷以女弟子为主,主营养花和养蜂,学到百花谷的武功之后同样有益于这些事务。各个帮派都会将本帮派的一些知名弟子张贴在显现的地方,比如本帮弟子某某某曾官拜大将军,本帮弟子某某某为前朝大学士,本派弟子某某某为巨贾等等。

杨栩之、梵羽佳和另外两名武馆弟子负责张罗辉秀武馆的摊位,同样把对联“巨灵开山斧,辉秀撞钟拳”贴在显眼的地方,几个人轮流着去别的帮派摊位看看,都觉得眼界大开。杨栩之找到点苍派的摊位,见到赵长老和另外三位弟子,故人相见意出望外,赵长老抓住杨栩之的手问长问短,想起柳如风,忍不住老泪纵横。杨栩之问起点苍派的状况,了解到点苍派各方面情况都还不错,颇觉欣慰。赵长老问杨栩之何时回到点苍山,杨栩之支支吾吾了一阵,不愿意告诉他自己要先去昆仑山给师傅柳如风报仇,只能含糊地说最近还不会回去。赵长老颇有点失望,叮嘱杨栩之要早日上点苍山来看看,杨栩之点头称是。

“少林英雄会”共有四天。第一天各个帮派先设立好摊位,第二天上午正式启动,第二天下午设立了若干专题性的分场,包括拳脚、轻功、内功、剑术、其他兵器、医道、旁门等等。由于“剑乃百兵之祖”,专门设立了一个剑术分场。旁门分场包括暗器、用毒、易容等等左道手段。旁门分场面临极大的争议,宏泰方丈力排众议坚持要办,他认为这些左道手段都是武林的一部分,不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从第三天上午开始,“武林之星”擂台赛就要开始了,分为拳脚和剑术两大类,各个帮派二十五岁以下的弟子的都可以报名参加,一一比武进行淘汰,最终胜者获“武林之星”称号。

第二天上午,少林寺天王殿前人头攒动,宏泰方丈作为少林寺主持,宣布“少林英雄会”正式开始,并宣读“少林英雄会”向天下武林发出的倡议。“少林英雄会”称,现天下初定,百废待兴。武林人士当携手共进,为天下苍生造福,为万事复苏助力。宏泰方丈内功修为天下第一,他以佛门“狮子吼”内功宣读倡议,声音雄浑,绵长有力,震得整个山谷都有回音,响彻少室山,却毫不刺耳。随后泰山派掌门左清云、华山派掌门杜飞、衡山派掌门莫卫前和恒山派掌门冷琴分别代表武林的东西南北四个区域响应“少林英雄会”倡议,纷纷表示天下武林应该携手,共兴武林,共谋长远,共传佳话。在场众人掌声不绝,无人不热血沸腾,都觉得大乱之后的武林复兴指日可待。

第二天下午,杨栩之打算去参加在塔林举办的旁门分场,梵羽佳有点奇怪他为啥不去剑术分场。杨栩之本来想给她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自己的剑术已有相当造诣,去剑术分场的所获实在有限,而旁门分场的内容和剑术相差很远,而相隔越远越容易激发灵感,更容易实现创新。

但是,他灵机一动,顽皮之心忽起,决定逗一下梵羽佳。“我去学学如何配制绝情丹,要是以后你对我不好,就拌在饭里给你吃下去。”

梵羽佳啐了一口,“你敢。好,那我也去学学如何配断肠散。”

玩笑归玩笑,两人在旁门分场看到了很多暗器,目睹了发暗器的一些手法,了解到一些用毒和防毒的手段,也惊叹于易容术的奇妙之处。杨栩之和梵羽佳兴之所至,在易容术的摊位上挑选了若干个适合自己佩戴的人皮面具。这些人皮面具做工甚是精细,有的戴上以后可以改变脸型,有的可以将翩翩少年变成垂垂老者。在旁门分场里,来自四川唐门、黔西苗教、长白山雪山帮的行家里手都做了关于暗器、用毒、易容等的讲解和演示,参与者兴致很高,主宾互动很充分。名门正派对于旁门左道之术又好奇又鄙视,一方面有兴趣了解,却又觉得这些套路实在是上不了台面。这次少林英雄会专门设立了旁门分场,开了武林的先河,给了左道之士正大光明地和名门正派进行交流的机会。

点苍派的典藏里这些方面的内容比较稀缺,杨栩之觉得很新奇,特别是唐门发暗器的一些手法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通过腕力和指力就可以发出如此凌厉的暗器,运气的方式和手法肯定有过人之处。杨栩之忍不住向在场的唐门弟子求教,唐门年轻弟子第一次参加这样的盛会,非常主动和积极,向杨栩之做了很多的说明和解释,其中提到不少唐门的秘笈。旁边的唐门长老实在听不下去了,上前将年轻弟子拉开。杨栩之已经觉得茅塞顿开,谢过唐门众人后带着梵羽佳离开。

“大哥对暗器这么感兴趣。好像有点和名门正派的身份不符?”梵羽佳忍不住问到。

“任何兵器武功都可伤人,暗器并无特殊之处。暗器同样可以使得正大光明,只是武林中人先入为主,认为暗器就是偷偷摸摸的手段,其实不然。羽佳,我当年从种花育种之法中悟出了新的剑招,意识到启发无处不在,越发不相关的事物反而越有可借鉴之处。此番来旁门分场,就是希望获得一些启发,果然不虚此行呀。”

“好呀,以后不要用暗器对付我就行。”

“我戴上人皮面具,再发暗器,你就认不出我来了…”

“大哥,说真的。这几个人皮面具甚是有趣,你戴上以后确实是认不出来。”

“你那个老太太的面具也很逼真。这些个旁门左技,还是有几分真功夫,不容小觑。”

杨栩之今年已经二十六,不能参加第三天开始的“武林之星”大赛。不过他也不觉遗憾,一方面他不愿意去抛头露面,另一方面他更喜欢在台下观摩,学习一下其他门派的功夫。由于比武都是公开的,观看比武就不能称之为偷师。如果不知道各个门派的运气法门,光看看招式是学不到真功夫的,因此更大门派倒也不避讳公开演示一下本派的武功。此时杨栩之少林“降龙伏虎功”已有中成,对招式精妙之处的领悟要高于一般的武林人士。点苍派的“武魁阁”也典藏不少其他门派的功夫册子,可惜只有简单图示和文字说明,杨栩之翻阅的时候也是似懂非懂。这次他在剑术擂台下看其他门派弟子真刀真枪地交手,书本上的内容逐渐鲜活起来,杨栩之边看边回忆边思考,不知不觉中将各大门派的一些基本剑招学会了十之八九。至于那些比较高深的招式,点苍派典藏中没有记录,光凭眼看这一两眼倒也学不到什么。

到了第四天上午,参加“武林之星”擂台赛的小帮派都已经被淘汰了,剩下的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名门正派,进入剑术前四名的年青弟子分别来自泰山派、华山派、峨眉派和恒山派,而进入拳脚前四名的年青弟子中有三人来自少林寺,一人来自丐帮。各路武林人士看到这个结局,都有一个共同的感受,不管经历了什么样的波折,江湖还是这些大门派的江湖。剑术擂台最终的比赛在来自泰山派的弟子左峰和华山派弟子杜惊云之间举行,泰山派和华山派是武林中剑术最强的两个门派,双方多年来比试,互有胜负,“东岳战西岳”成了武林中津津乐道的一个话题。

第四天午后,万人瞩目“武林之星”擂台赛剑术决赛即将开始,擂台下面聚满了人,大家都对这个代表着武林剑术未来的对决有万分的期待。只见左峰和杜惊云各立于擂台的一侧,互相作揖行礼,正准备出手之际,空中忽然传来一阵磔磔怪笑,一个人影从天而落,落在擂台正中央。这人身穿黑色长袍,长发遮面,只露出一双眼睛,眼里杀气腾腾,长袍和长发看起来都已经很久没有打理了,上面粘满了灰土和杂草。这人一拱手,眼睛扫了一眼众人,说到,“天下英雄在此热热闹闹聚会,也不招呼一声老夫。老夫郭铭台,暂居昆仑,曾于西域学得一招半式,到此特向中土武林人士讨教讨教。”

台下的杨栩之和点苍派众人一听此言,目眦尽裂,这就是当年将柳如风击伤致死的郭铭台,也是点苍派的第一大仇人。杨栩之原本还打算在英雄会结束之后去昆仑山找他报仇,没想到他竟然主动找上门来了。郭铭台白了左峰和杜惊云一眼,轻蔑地说到,“念你们是小辈,是一起上还是车轮战?”左峰和杜惊云在各自的帮派内都是青年才俊,在江湖上也已经有些名气,哪里受得了这番蔑视,两人拔出长剑,喝了一声“大胆狂徒,看剑。”上前夹攻。郭铭台拔出一把毫不起眼的黑剑,和两人斗在一起。杨栩之一看双方的情形,就知道左峰和杜惊云过不了一百招。果然,郭铭台怪招叠出,声东击西,两人渐觉吃力,剑招逐渐凌乱,勉力支撑。郭铭台一声怪叫,黑剑划出一到圆弧,击向两人前胸,两人回剑一挡,只听见两声脆响,两人手中的长剑都被削断。左峰和杜惊云脸如死灰,呆立当场,不发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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