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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改头换面

西江月客栈的掌柜王发财老是觉得杨栩之有点不对劲,他也告知手下要注意杨栩之的举动,因此当杨栩之退房离店之时,他顿觉轻松。

夜幕已经降临,又下着一点小雨,显得分外的清冷。王发财睡意渐起,他泡了一壶浓茶,喝了几口,还是挡不住睡意。他盘算着这么晚应该不会再有人来住店了,准备着这就关店睡觉了。这时,门口突然闪进来一个人,戴着斗笠,蒙着面巾,只露出一双眼睛。王发财正待发问,那人从怀里掏出一物,摊在手上给王发财看。王发财一看,倒吸了一口冷气,睡意完全消失。他看到一块刻着金鹰的玉牌,这可是飞鹰帮“八大使者”的令牌。飞鹰帮“八大使者”行事甚为隐秘,在飞鹰帮内地位仅次于帮主,专门负责处理隐秘和棘手的事情。飞鹰岭外的帮众对于“八大使者”知之甚少,但是帮规要求对于“八大使者”安排的事务必须无条件配合。

“使者有何吩咐?”王发财颤声说道。

“弟兄们伤势好一点?”

“禀使者。受外伤的两个经过调养好转很多,剩下一个内伤严重,情况不妙。”

“掌柜的,你治病如此拖拉,要让帮主知道了,恐怕对你不利。”

“啊!这,这…求使者指一条明路。”

“明路?”那人阴笑了几声。“我已安排一名女医师明日前来。她不会武功,但她是金针圣手,医好弟兄几个应该没有问题,然后请弟兄们带她上飞鹰岭。帮内免不了伤病,她在岭上可以给弟兄们医治。接头的暗语‘大鹏展翅’。”

“是,谨遵使者吩咐,多谢使者成全。”

“我受帮主之命,有要事前往泰山。我的行踪,必须守口如瓶,你并没有见过我,你可听清楚了?”

“遵命!请使者放心。”

“和医师接头的暗语是‘大鹏展翅’,给我记好了。”

“是,是,记住了。”

那人微微点了点头,转身离开,背影很快消失在雨夜中。王发财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冷汗,赶快收拾一下,关门睡觉了。

第二天上午,王发财一直在等飞鹰使者所提的医师到来,左等右等都不见踪迹,他不止一次去后院看了几个帮众的伤势,基本上没有什么好转,洛阳城里的名医都已经看过了。想起飞鹰使者的话,王发财心里暗自发毛。

到了日薄西山之际,门口进来一个老妇,上上下下打量着客栈,低声问道,“这可是西江月客栈?”。

“正是。不知有何贵干?”

“掌柜的,您这里可有病人需要金针施治?”

“老人家,何出此言?”王发财身子往前一躬,小声问道。

那老妇也压低了声音,说道,“大鹏展翅。”

王发财赶快走出柜台,四下看了一眼,低声对老妇说到,“老人家请随我来。”

王发财将老妇带到后院一厢房内,请老妇稍候片刻,王发财将三名受伤的飞鹰帮帮众带到老妇面前。老妇自称姓金,请众人称她为金医师即可。经过望闻问切,对三人的情况有了足够的了解。两名帮众受的是外伤,但是引起了岔气,因此久治不愈。两人疼痛感一直无法消除,特别是阴冷天,更是疼痛难忍。老妇先替两人舒筋活血,接着针刺两人的“太冲”、“行间”、“鱼际”等诸穴,片刻之后,两人腰部和肩部顿觉通泰,疼痛不在,老妇随后开了两个药方,含柴胡、郁金、玄参等,请王发财派人去抓药,服药三日即可行动无碍。

第三名帮众受的却是内伤,他的体内真气全被打乱,在体内横冲直闯,五脏六腑会时不时剧痛。老妇先取金针,封住其膻中、中脘、气海和丹田四穴,让真气逐渐稳定下来。一个时辰之后,老妇猛击背部的左右风门穴,那帮众猛地呕出一口血。老妇在依次拔出四根金针,拔出一针之后,从小金针轻刺背部肺俞、心肺、脾俞、肾俞、肝俞等穴,再拔出下一跟金针,以此类推,直到膻中、中脘、气海和丹田四穴上的金针全部拔出。前前后后治疗了三个时辰,老妇才住手,也开了一副药,告诫按时服药,五日之内即可行动无碍。那帮众感觉扰动的内力已经基本平息下来,五脏六腑的疼痛感已经基本消失,除了感觉乏力,已经没有其他的不舒适。那帮众大喜过望,内脏疼痛让他生不如死,这一下他有如重生,对老妇的医术心服口服,口中不停称“多谢金医师”,老妇微笑不语。

这老妇正是梵羽佳。和杨栩之重逢之后,两人思前想后想出这么一个办法。杨栩之身上还带着在少林寺外袭击他的黑衣人的玉牌,两人觉得那个黑衣人应该是飞鹰帮内有头有脸的人物,杨栩之就装扮一翻,显示玉牌去讹诈西江月客栈掌柜。王发财果然信以为真,随后就将易容过的梵羽佳带入后院,给受伤的飞鹰帮帮众医治。梵羽佳医术高超,并且一把脉就知道受内伤的飞鹰帮帮众伤于撞钟拳。她虽然没有研习撞钟拳,但天天看师兄弟们练拳,也常听杨栩之讲解,对撞钟拳的拳理和内息的走向已经谙熟于心。梵羽佳击打黑衣人背后的风门穴时机拿捏得微妙之极,刚好将脏器内翻涌的气血逼出,随后再将内息一点点导入各条和脏器相关的经脉,基本上就完成了治疗。

三个帮众可以自如行动之后,王发财请他们带梵羽佳上飞鹰岭,飞鹰岭过的都是刀刃上舔血的江湖日子,梵羽佳这样一个医师实在是不可多得。四人打点行装,就往飞鹰岭而去。梵羽佳一路上留下和杨栩之约定过的记号,为掩人耳目,杨栩之换着不同的人皮面具跟在后面。四人沿着大道往西而去,正是前往终南山的方向,杨栩之想起宏泰方丈曾说过飞鹰岭应该就在终南山一带,内心隐隐有些兴奋。

一路西行,梵羽佳担心自己的嗓音露出马脚,尽量少说话。三名飞鹰帮的帮众对她十分客气,四人相处倒也平安无事。从他三人的口中,梵羽佳也对飞鹰帮有了更多的了解。飞鹰帮有帮主一人,其下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凤凰、麒麟、狻猊和貔貅八大飞鹰使者,再往下有十八个堂主,每个堂有十至三十名帮众。十八个堂中四个特殊的绿叶堂,专为飞鹰帮其他堂提供支持。鹰翼堂负责所有的后勤,鹰耳堂负责收集天下武林的各种信息,鹰爪堂堂负责招收和教导新加入的帮众,还有鹰目堂负责督促与记录其他堂的事务,并上传下达,这四个堂直接向青龙使者禀报。

剩下的十八个堂都是完成具体事务的单元,称为飞鹰一堂、飞鹰二堂、…直至飞鹰十八堂。飞鹰帮与武林中其他的帮派太不相同,帮主并未将所有的权力都抓在自己手中,而是给了飞鹰使者甚至各堂堂主足够的权力,除了一些要事急事需要向帮主禀告,日常事务均由飞鹰使者和各堂堂主全权处理。只要没有时间和人手的冲突,飞鹰使者可以随时调用任何一个堂。各个堂主也有足够的自主权,只要条件允许,他可以带着堂内的帮众,也可以联合其他堂主做一些事务。各堂堂主和该堂的帮众之间联系就较为紧密,衣食起居都在一起,彼此之间的情谊也比较强。

梵羽佳治好的几个帮众来自飞鹰十六堂和十七堂,那名受了撞钟拳内伤的帮众就是飞鹰十七堂的堂主,名叫柳叶刀。这次飞鹰帮血洗辉秀武馆,就是由两名飞鹰使者带领着三个堂的六十多名帮众下的狠手。柳叶刀受梵羽佳大恩,心存感激,一路上对梵羽佳甚是照顾,也经常给梵羽佳说道飞鹰帮的轶事。

终南山连绵数百里,杨栩之跟着众人进入终南山深处,他轻功卓绝,再加上梵羽佳留下的记号甚为巧妙与隐蔽,三名飞鹰帮帮众丝毫没有察觉。此番追踪,杨栩之尤其感到藏有长剑的油伞是个累赘,但是自己的武功又离不开那一柄长剑,也只能勉为其难继续带着油伞。他预感到天下第一神秘帮派飞鹰帮即将在自己眼前露出真容,也不禁充满了期待。翻过一个山岗之后,杨栩之看到前面有一个山岭岩石光滑,其下形成万丈深渊,有一块巨大的岩石往前突出,和鹰嘴有几分神似,山崖间依稀可以看到一条狭窄的山道。杨栩之意识到这可能就是飞鹰岭,不由得警觉了起来,以树木和草丛为掩,慢慢欺将过去。

梵羽佳走路之时会暗中运力,在脚下踩出两圆一尖的三个脚印,呈“品”字形,其中尖的那个脚印指向前行的方向。同时,梵羽佳一路上还会给三人继续扎针,她也会趁机在树叶或花草之上留下针眼。杨栩之到了那个酷似飞鹰的山岭之下,又看到了“品”字形的脚印,尖的那个印子直指前方。他抬头看见一条狭长的小道弯弯曲曲向上一直延伸到山顶,两边是巨大的山岩,这条小道虽然称不上十分陡峭,却是极为狭窄,只能容一匹马经过,绝对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天险。因为岭上情况不明,杨栩之不太愿意往上闯,他下意识了摸了摸怀里的飞鹰令牌。

梵羽佳跟随三名帮众骑着马上了飞鹰岭,真是一个绝处逢生的险境。这里山石嶙峋,易守难攻,而岭上却是一大块平地,分布着大大小小几十个房屋。由于地处深山之中,这些房屋大都简陋,但遮风挡雨已经足矣。柳叶刀告知梵羽佳堂主和普通帮众都分散住在这些个房屋里,而帮主和飞鹰使者都住在后山。帮主的居所最为气派,雕梁画栋,靠山而建。另有九个居所呈半圆形展开,呈“九星捧月”之势围住帮主的居所。其中有八个居所为八名飞鹰使者所用,第九个居所为备用。为了保持飞鹰使者和帮主的私密,各个居所之间都有足够长的距离。

飞鹰使者和四大绿叶堂经常召集会商,互通信息,通知事项,安排工作。帮主很少下山,一个月内最多下山一次,飞鹰使者却经常外出,去获得江湖上的信息,去巡视各个据点的情况,也去执行一些任务。梵羽佳还注意到一些鸽舍,看来飞鹰帮也在用飞鸽来传递一些重要的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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