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帮众很快就将飞鹰岭打理干净,有些受伤的帮众打算去找梵羽佳看看伤势,却发现房门紧扣,值守哨岗的帮众告知金医师昨天一大早就下岭采草药去了。梵羽佳在岭上也住了二十多日,绝大多数帮众都已经认得她,也没有再当她是外人,进进出出也已经相对自由。第二天,飞鹰使者和各堂堂主集会推选新的飞鹰帮帮主,钱嘘寒力推庞四海为帮主,飞鹰帮帮众无一反对,庞四海顺理成章成为新帮主,秦王特使吴勇器上前来贺喜,庞四海得意非凡。
飞鹰帮此次内讧,帮众死了大约三成,依然还留下百多名帮众,力量依然不容小觑。庞四海请吴勇器再逗留一晚,明早他就带着四位飞鹰使者跟随吴勇器一起前往东都洛阳。请吴勇器禀告秦王,上官云飞不幸染病身亡,庞四海接任帮主,飞鹰帮愿意为秦王马革裹尸。庞四海私下了给了吴勇器不少好处,请他谏言秦王即刻给庞四海及四名飞鹰使者封官赏侯。秦王一直很看重飞鹰帮,吴勇器对劝谏秦王也颇有把握,称庞四海等人的功名利禄包在他身上。
当晚,庞四海设宴为吴勇器送行,所有飞鹰使者和若干堂主在席,众人觥筹交错,开怀畅饮。尽兴之后,下人们将喝得晕乎乎的各人都搀扶回到住所,下人请安以后带上门转身走了。庞四海踉踉跄跄走到里屋,脱去衣服正准备倒头便睡,忽然听到床上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也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庞四海内心十分清楚,今天他侥幸之至才得以当上帮主,而周围的杀机却不见得已经完全解除。在飞鹰帮就是这样,危机四伏,搞不好就着了别人的道儿,因此他的内心一直是高度警觉的。一听到床上有动静,庞四海酒立刻就醒了三分,厉声喝道,“何人?”。
床上传来一阵柔媚入骨的声音。“哎呦,我的大帮主,你怎么才回来,奴家等了你好久好久。”这不是李菁菁又是谁?
听说莫天全死于非命,李菁菁心里还是难过了一阵,莫天全毕竟和自己有过肌肤之亲,又是腹中孩儿的亲爹。然而,片刻之后李菁菁冷静了下来,开始琢磨自己的出路,她要找一个新的靠山。后来得知庞四海当上了帮主,李菁菁就决定要缠上他。她知道自己只有一月的身孕,外表还完全看出不来,只要能及时缠上庞四海,把腹中孩儿栽赃到他头上也并非难事。她也知道庞四海平时已经对自己有非分之想,只要略微使点手段,即可手到擒来。她更知道下手宜早不宜迟,否则夜长梦多,就会生出变数。心念已决,李菁菁沐浴熏香,收拾一番之后,就悄悄进到庞四海的里屋,脱去衣服在被窝里候着。
“啊!原来是夫人。”庞四海吃惊地应到。
“什么夫人?帮主夫人?”李菁菁发出一阵娇笑。“你是帮主,我是夫人,岂不正好?哎呦,帮主,你快过来。”李菁菁伸出手臂,发出邀请的动作。
借着微弱的星光,庞四海依稀看到一只洁白的玉臂在晃动,他心中一荡,却没有迈开脚步。
李菁菁见他没有动静,腻声说到,“帮主哥哥,这一天都在打打杀杀,妹妹心里甚是惊恐,求哥哥怜惜。”同时,她轻轻转动右脚脚踝,继续摆出邀请的态势。
庞四海如何经得起这番挑逗,纵身往床上一扑......
飞鹰帮自相残杀之时,杨栩之在远处的山石后看到了练武场上发生的一切,包括王勇剑的被杀。看到又一个仇人倒在血泊中,杨栩之心里说不清是喜还是忧。他费尽心思潜入飞鹰岭,就是为了手刃王勇剑,没想到还没轮到他出手,王勇剑就已经毙命了。他转过身去,背靠着山石,望着天上的白云喃喃自语,“江湖,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江湖?”江湖中的人,无论是黑道白道,其实都生活在一个身不由己的漩涡当中。在各种各样的欲望的牵引下,江湖中人不停地变换着角色,今日的座上客,明日就成了阶下囚。像王勇剑这样的人,处心积虑地攫取各种利益,怎料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最终送了自己的性命。
突然间,杨栩之似乎明白了什么,心境轻松了许多。王勇剑一入江湖,他的命就不再被他自己掌控,或早或晚,总会被其他人取走。既然命都已经不是他自己的,杨栩之再找他报仇已经毫无意义。柳如风、郭铭台、武道口等人也都是如此,各人的命都不在各人手里,只是江湖请他们暂为保管,随时会被江湖取回。杨栩之突然对江湖产生了深深的厌倦,不禁萌发了带着梵羽佳退出江湖的念头,就找个山清水秀的所在过几年安稳日子。
他实在不想再看飞鹰帮的内讧,回到山洞里歇息去了。按照他和梵羽佳的约定,今晚梵羽佳会带着华山派弟子攻上飞鹰岭,待到夜幕降临之际,他会前往接应,除掉守住咽喉要道的飞鹰帮帮众,助梵羽佳和华山派弟子攻上飞鹰岭。
梵羽佳离开飞鹰岭之后,展开轻松,迅捷地登上了华山,不禁想起上次和杨栩之在华山吃闭门羹的情形,也是诸多感慨。遇上巡山的华山弟子,梵羽佳说明来意,那些弟子听说梵羽佳已经探清飞鹰帮的老巢所在,不敢丝毫怠慢,将梵羽佳带到华山派掌门人杜飞面前。
飞鹰帮横行江湖之际,也杀害过不少华山派弟子,抢了不少华山派的财物,华山派早就欲除之而后快。杜飞当即派出三位长老和华山派弟子中的百余名佼佼者跟随梵羽佳前往,并由资格最老的长老王海潮统领,特地派遣杜惊云一同前往。杜惊云听说要歼灭飞鹰岭,十分兴奋,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自从他输了“武林之星”大赛之后,觉得华山派上上下下对他的看重大不如前,他一直在找一个机会重新赢得掌门人的信任和众弟子的尊敬。这次机会来了,在飞鹰岭上,他一定会奋勇杀敌,毫不手软,提升自己在其他弟子心目中的地位。
一行人在梵羽佳的带领下,很快就到了飞鹰岭下,当时明月已经高挂,虫豸都已经安息。梵羽佳告知华山派众人稍等,待她前往制服扼守着要塞的飞鹰帮帮众,众人即可顺利登岭。逼近要塞之时,按照和杨栩之的约定,梵羽佳取出笛子,吹出几声鸟鸣。紧接着,上头传来一个声音“羽佳,是你么?”梵羽佳应了一声,杨栩之跃将下来,两人相见均不禁欣喜。今晚飞鹰帮弟子大都喝得酩酊大醉,明日所有帮众都将下岭,自然就疏于防范,要塞上只留了两名弟子看守。杨栩之瞅准时机,以迅雷之势将两人击倒,就在等梵羽佳带人前来。
待到所有华山弟子都登上飞鹰岭,杨栩之低声向众长老说明了情形。由于飞鹰岭的内讧折损了不少人马,梵羽佳所带华山派众人的战力已超飞鹰岭,更何况还有杨栩之,拿下飞鹰岭当如探囊取物。杨栩之请三位长老和杜惊云跟着他直插后山对付飞鹰使者,其他人就跟着梵羽佳在前山歼敌。飞鹰帮在江湖上实在是作恶太多,众人信誓旦旦要为武林除害,下手再不留情,务必全歼飞鹰帮。杨栩之一想到辉秀武馆的惨状,心中的恨意又油然而生。虽然罪魁祸首王勇剑已经服诛,和他一起血洗辉秀武馆的李残金还苟且活着,一定要取其性命为辉秀武馆众人报仇雪恨。
杨栩之径直来到李残金屋外,一拳将窗户击得粉碎,李残金从床上跃起,上身精赤,喝到。“什么人?”杨栩之冷冷道,“取你狗命之人。”李残金大喝一声,十指如爪,直朝杨栩之袭来。杨栩之左手打开,立在胸前呈拜佛状,右手握拳,自左手上方击出,这一招佛手为德,铁拳为物,正是“撞钟拳”起手式“厚德载物”。杨栩之已经有少林两大至宝“易筋经”和“洗髓经”的内功基础,这一段时间研习少林“降龙伏虎功”,少林内功已经融会贯通并已有中成。
这一招“厚德载物”从他手里使出来,蕴含了深厚的内力,威力十足,比当年的武道口强得太多。李残金识得厉害,不敢硬拼,身形往下一坠,攻向杨栩之下三路。杨栩之双腿摆开弓箭步,身子下沉,双手依然使出一招“厚德载物”。李残金依然不敢硬拼,身形腾挪,避开这一击,又猱身而上。杨栩之以不变应万变,依然还是一招“厚德载物”,李残金上下翻腾,大呼小叫,就是不敢接杨栩之这一招。腾挪几下之后,李残金跳出圈外,单腿跪在地上,双手依然呈鹰爪之势,胸口不停起伏,恶狠狠盯着杨栩之。
庞四海正在温柔乡里搂着李菁菁,忽然间一个人影破窗而入,那人喝到,“床上的奸贼,纳命来!”庞四海猛然惊醒,顾不得赤身裸体,滚下床去抓起铁锏准备迎敌。李菁菁一声尖叫,拉过被子蒙在头上。破窗而入之人,正是华山派长老王海潮。王海潮朗声说到,“恶贼,老夫不愿乘人之危。等你穿好衣物,老夫再取你狗命。”庞四海扯过一件长衫,胡乱穿上,大喝一声,铁锏裹挟了内力向王海潮攻去,两人交上了手。庞四海武功虽不及王海潮,但也并非泛泛之辈,数招之内,倒也不落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