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好不停在办公室中来回走动,时不时拿起镜子看着镜中呈现的面容,深吸缓呼着,又看了看今日自己的装束,觉得太过严肃,将外套脱下,穿着丝质的衬衫,风微微吹来时,较好的身材轮廓一览无遗。
等待是一种五味杂成的过程,尤其是在等待心中满怀期待的人时,那份心情是忽上忽下,脑海中勾勒着很多种想法,交织着很多种情愫。
当桌上的手机响起那一秒,似是心灵感应一般,她没有任何犹豫,声音有些颤栗的说:“你到了?”
“恩,需要我上去接你吗?”陆砚人已经走至电梯前,眉眼含笑。
“我下来吧,你稍等我一会”林好一刻不缓的拿起包,心似是小鹿乱撞,却又觉得好像早恋的学生那样,又怕被人发现此刻自己在做什么事情,又想和别人分享此刻她的喜悦。
矛盾的情绪占满了心房,但是她想见到他的念头愈来愈强烈。
“恩,慢点”陆砚站在电梯口,眸光微眯的看着进出的人们。
“等我五分钟就行了”林好怕他等的焦急,“大厅里面有休息区,你在那里等我就行了。”
“没事”他忽而轻声说:“这让我想起,当年也曾这样等过你。”
林好按电梯的手微微一顿,弯起唇角,眼里盛满温情,语气欣然说:“恩,已经过去好多年了。”
“是的啊”陆砚感慨,叹息一声,怀念的说道:“那个时候你也是说着同样的话语。”
林好弯起眉眼,娇软的说:“想不到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啊。”
“那几年,空暇的时候我就在想,你此刻在干什么”他低声笑说:“也只能空暇的时候想你,也只能是那个时候。”
眼前忽然升起一抹雾,眼眶酸涩,她笑着说:“我可从来没想过你。”
良久,陆砚很轻很慢的说:“恩,我希望就是那样。”
泪瞬间掉落,心头酸胀,她擦了擦眼角,扬着脸骄傲的说:“毕竟我可是大忙人。”
电梯数字不断降落,曾是梦中人,如今是眼前人,陆砚心中百感交织,“林好,我一直希望你过的很好,很好。”
叮的一声,林好眼神穿越前面那些人,落在陆砚身上,她走出来很平静的说:“走吧。”
“恩,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吧。”陆砚凝视她半刻,眸光柔和温情。
“什么地方?”林好好奇问道,微微颤抖的声音似是泄露了她此刻情绪。
“你去了就知道了。”陆砚笑的畅快,却又神秘莫测。
当她站在大学校园门口时,她诧异的看着陆砚,似乎明白了什么,她问:“这是你的母校吗?”
陆砚看着不曾变过的校园,轻轻点头,“恩,进去看看吧。”
两人走在大道上,绿树成荫,点点的阳光铺满,香樟树的清香味随风拂面。
林好猝不及防想起林琦曾经跟她说过的事情,偏头看着陆砚,不禁笑出声来,又尴尬的掩嘴,装作若无其事。
陆砚自是听到那毫不掩饰的笑声,疑惑的问:“是看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了吗?”
林好摇摇头,掩饰的说:“我只是很久没回到校园了,想起了以前的无忧无虑的时光了。”
“是的啊,那个时候都没想到以后会遇到什么事情。”陆砚感慨的说道。
“这也是你回到母校任职的原因吗?”林好突然问。
陆砚停下脚步,偏头看着林好,坦然的说:“因为这里曾经是我的启蒙,所以在这里任教,授业,也有股底气和自在。”
树叶的影子掉落在他脸上,一时间让人琢磨不透他眼中别样的深意,林好心里有些不安的错开视线,转而看着坐在草地上的学生。
“还是当学生好啊。”她说。
陆砚顺着她的视线看着那群朝气的学生,“那也得看学什么专业的学生了。”
林好回头瞪了他一眼,吐槽着:“你还真的是很容易打碎别人的美好的幻想。”
陆砚无辜的耸了耸肩,“反正那个时候,我们可不敢掉以轻心。”
“你们事关人命,当然得注意了。”林好有些烦躁的说,随后也不管他,自顾的往前走着。
陆砚在原地愣了一秒,这是他又说错话了?摸不着头脑的跟上前,万物定理,先哄人,“对不起。”
“怎么好好的道歉啊?”林好一头雾水的看着陆砚。
陆砚反应慢了一拍,有些尴尬咳嗽一声,随便说了一个借口,“只要一想到自己当初决定,就想跟你说这句话。”
林好拧着眉,半信半疑的点点头,“你这个觉悟真让我很惊讶,不过我很欣赏你诚恳的态度,继续保持啊。”
陆砚忍俊不禁的笑说:“就怕你听得烦。”
林好若有所思的端详着,眼眸微眯,“你现在给我的感觉,深刻符合一句话。”
“什么话?”陆砚好笑的问。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林好干脆的甩出这一句话,然后大摇大摆的向前走。
陆砚摇头失笑,快步走到林好身侧,不紧不慢的说:“没事别跟林琦聊天。”
林好愣了愣,转过身凝视着陆砚,有些沉重的问:“他们难道就这样了吗?”
陆砚敛眸,神色复杂沉重,意味深长说道:“他们是画中人,我们只是看客。”
林好苦笑一声,偏过视线眸光悠长,眼中有抹淡淡的忧伤,“她很多年前将一切抛弃风中,却不曾想换来这样的结局,也是讽刺。”
一抹斜阳跃在林好的眼角,她的五官漾在光晕中,细小的绒毛在阳光下都显得那样温柔,那无法言说的忧伤萦绕在她心头,让人不甚怜惜。
陆砚一时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林好,眼里的温情似是盛满,一刹那间移不开眸光。
飒爽的风袭来的时候,林好整理着被吹的有些乱的发丝,抬眼瞧了一眼陆砚,看着他痴痴的模样,有些困惑在他眼前挥了挥手,“灵魂出窍了吗?”
陆砚回神有些尴尬,耳朵悄悄泛红,不自在的别过视线,“我带你去医学院去看看。”
心脏此刻像是偷吃蜜糖的老鼠,享受着甜腻的滋味,又担心被人知晓,他垂眸看着林好,不由自主的上扬着唇角。
医学院不似将才路过教室那样热闹,教室稍显空荡,静谧。
“怎么人这么少?”林好好奇的问。
“今天应该有解剖课,学生们应该都在那边。”陆砚笃定的说,又提议道:“要不要去看看?”
林好脑海中冒出一些血腥画面,突然感觉后背凉凉,后怕的说道:“还是算了,我还打算晚上吃一顿好的。”
“恩,听你的”陆砚笑说:“学校后面是小吃街,今天带你尝一尝。”
林好喜悦的看着他,笑颜逐开,“好呀。”
笑容太甜美,陆砚微微晃神,反应过来说:“那就现在去吧。”
提起美食,一切骄傲都可以抛在脑后,林好快乐的像一个小鸟,找到依靠的树干。
上学时期,陆砚就很少吃这些不干净的食物,一个是洁癖,二个是学医对卫生这方面总是比别人敏感几分。
林好已经很多年没吃过这些小吃了,今天彻底放飞自我了,手上提着好几个袋子,手上拿着,时不时眼睛落在那些她正在寻觅的食物之上。
陆砚此刻有些后悔了,他不厌其烦的嘱咐:“这些少吃点,回头肠胃会难受。”
林好哪听这些话,嘟着嘴说:“不干不净吃着没病。”
陆砚哑口无言,无奈的跟在她身后,随着她在每个档口观望,然后付钱,再看着她一脸满足的大口朵颐。
落日西沉,暮色缓缓变深变沉,一轮弯月渐渐升至高空。
喧闹的说话声,人潮稠密互相拥挤,热气腾空,不停闪烁的霓虹灯赋予这座城市另一层意义。
林好拉着陆砚来到贩卖棉花糖的前,好奇的看着一丝一丝的透明的白线渐渐转成一个硕大的棉花球,忽而眼神期盼的看着陆砚,语气娇软的说:“我能买一个吗?”
原本到了嘴边的话,接触到她眼神时哽在喉咙里,他拿着手机扫了二维码,“你选一个吧。”
林好欢快的选了一个粉红色,没急着吃,而是拍了几张照片,她小心翼翼的护着棉花糖走出稠密的人群,站在一棵树旁,将棉花糖在手里转来转去,蹙着眉研究半响,终于咬下一口。
陆砚好整以暇的看着林好的反应,故意的问:“好吃吗?”
“不好吃。”林好失望的嘟着嘴,下一秒神情愉悦,“不过挺好看的,而且我也知道它是什么味道了。”
“这是你第一次吃?”陆砚有些诧异的问。
林好睁大眼睛看着他,真诚的说:“恩,我以前见过,但是没有吃过,这很奇怪吗?”
陆砚举起手中的小吃,“看你吃的那么欢快,以为像这类食物,你应该都吃过。”
林好畅快的笑起来,说:“有很多东西我也是第一次吃,小时候身体不好,很多东西都忌口。”
看着她肆意的笑容,眼里的流光溢彩的神采莫名的让人感染,他忍不住弯腰,亲了亲她的嘴角。
喧闹的街市,来来往往的人们忙着尝着这街头巷尾的美食,茂密的树的枝干中悬挂中着一轮弯月。
没人注意那一棵树下,一对男女互相咬了唇角。
林好脸颊泛着红晕,轻声问:“你为什么亲我?”
陆砚笑:“看你的唇角沾了食物的残渣,一时找不到纸巾,只好自己代替了。”
看,多么美名其曰的借口。
月色深了,林好的脸颊的红晕也更深了。
而陆砚,则是将人揽在怀里,笑的一脸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