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门敞开,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
“恒儿小心点,这客栈处处透着诡谲。”
不知何时,一袭紫衣的孟轻舟也下了马车,附耳轻轻叮嘱。
“放心”她朝他莞尔一笑,缓步迈入店内。
桌椅板凳一应俱全,而且上面点尘不染,只是整座客栈似乎空无一人。
突然
咯咯嘎嘎的声音从寂静的空气里传来,那是弓弦被拉满所发出的声音,于空无一人的夜色中听来,格外瘆人。
恒儿扶鞭,仰头冷笑道:“何方鼠辈?”
“嗖”
“嗖...嗖嗖...”
恒儿立于当地,红衣怒卷,周身煞气若出鞘之刀,手中银鞭若游龙翻卷,带着火花撞向飞射而来的箭雨。
乌黑的箭羽被银鞭撞的偏离目标,四散飞开,暗处不时有惨叫声传来,弓弩也应声掉地。
见一个女子如此强悍,隐在暗处的人脸色变了变,钱他们固然要,但命也不能丢。
他这里心生退意,恒儿却不肯罢休,嘴角一扬,长鞭卷住房梁,飞身而起,左手的玲珑夺命针如暴雨般射出,只听暗处不时有惨呼声传来,接着是重物坠落的声音。
“留活口。”
孟轻舟话刚出口,恒儿已将最后一人解决。
她轻轻落在满地尸体的空隙处,嘟囔道:“你怎么不早说?”
突然外面火光冲天,急促的脚步声惨杂着人的声音,“快,快,千万别让这帮匪人跑了。”
片刻,小小的客栈便被官兵围了个水泄不通。
当先一人身材高大,国字脸,浓眉重髯,身穿公门服饰,他看了看恒儿和孟轻舟,又看了看满屋尸体,面色微变,喝声道:“给我绑了。”
恒儿长鞭一扬,怒目而视,“凭什么?”
“凭什么?”那人唇角扯起讥诮的笑意,“就凭你们是江洋大盗,凭你杀了这么多人。”
“跟我走一趟吧。”
恒儿双眉一挑就要发作,却被孟轻舟按住。
少年的声音不卑不亢,音节铿锵,“铁捕头虽为公门中人,却侠名远播,正直不阿,我们相信你能还我们清白,愿意和你走一趟。”
为首那人一怔,倒是没想到对方竟认识自己,目光从他如玉的容颜掠到锦袍华服,如此贵气逼人的公子,怎么可能是江洋大盗?
他轻轻皱眉,语气却一副公事公办,“铁某绝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走一个恶人。”
说完一摆手,“咣当当...”重型枷锁已罩在两人身上。
两人本来可以走的,现在好了,又要耽误不少功夫,恒儿看向孟轻舟的眼神满含责备。
孟轻舟眉峰朝某处挑了挑,恒儿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见不知何时,有人已将两人的肖像画好。
孟轻舟笑道:“这明显是针对我们设的局,如果我们成了通缉要犯,就再也不能光明正大的回鄞州了,相信我,最多耽搁一天。”
黑暗中他目光灼灼,不知为何,恒儿浮躁的心忽然就被抚平了。
皇宫宴会正式开始,管弦丝竹声起,一片靡靡之音。
彩色宫灯下,头戴凤冠,身着彩凤图案的女子,在宫女的搀扶下,优雅的移动莲步,于鲜亮的红毯上缓缓向前移动。文武百官分立两边,宝座上的太子殿下虽萎靡不振,却无人敢发出半声质疑。
太子妃行到太子处,太子也没有站起相迎,似睡着了一般,礼官却在此时喊道:“礼成。”
史无前例,最诡异的一场皇家婚礼就这样落下了帷幕。
入夜
两条人影悄悄潜进玉清宫,他们互看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疑惑,整个宫殿被重新布置一番,相比之前更加璀璨华美,连熏香也不再是温庭钰之前用的味道。
“发生什么事了?”
孟轻舟摇摇头。
“你的人不是一直在给你传递消息吗?”
孟轻舟皱眉,“七日前鄞州城突然戒严,所有人只准进不准出,所以没人带消息出来。”
恒儿焦躁的踱来踱去,“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师兄去那了?”
“皇宫就这么大,抓个人问问不就清楚了。”
“吱呀。”
恰在此时有开门声传来,两人急忙闪入帷幔后。
秋生走进来正准备点燃蜡烛,空气里极淡的香风飘过,他嗅了嗅,以为自己多疑了,忽觉眼前一花,他刚要喊,来人在他身上连点几下,顿时杵在那,全身动弹不得,张了张嘴,发不出一点声音。
白光一闪,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已架在他脖子,“说,太子殿下在哪里?”
“说,不然我割断你的脖子。”孟轻舟抱臂而笑,实在忍不住提醒道:“你封了他的哑穴,让他如何开口。”
恒儿见秋生唯有眼珠子骨碌碌乱转,匕首一晃威胁道:“乖乖的知道吗?我不想杀你。”
见秋生双眼连眨几下,这才伸手点了一下。
“恒儿姑娘。”
恒儿蹙眉“你认识我?”
秋生喜道:“奴才是近身服侍殿下的,无意中在殿下那见过姑娘的画像,其实殿下一直在等姑娘回来。”
“师兄为何不在玉清宫?”
秋生凄凄然道:“殿下被段鸿飞那贼废了武功,逼着娶了拂云郡主,现在入住雍华宫。”
“你说什么?”火一下便燃烧起来,恒儿怒不可遏狠狠揪住秋生的衣领。
孟轻舟单掌放在她后背,一股真气注入她体内,“恒儿,你会勒死他的。”
真气如潺潺清泉,浇的恒儿灵台一霎清明,她急忙松开手。
“咳咳咳.....”秋生以为恒儿发怒是因为温庭钰另娶他人,急忙解释道:“殿下是被逼的,姑娘千万别怪罪殿下。”
“姑娘,殿下是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打算在大婚之日和段鸿飞一决高下的,哪知消息走漏,大婚前一夜,便被段鸿飞软禁,殿下在云州的兵马被围剿全军覆没,殿下和段鸿飞在玉清宫大战一场,大败,若不是拂云郡主苦苦哀求,只怕性命难保,最后段鸿飞废了殿下的武功才作罢。”
“师兄。”
恒儿痛苦的梗咽一声,握匕首的手慢慢垂下。
“没事吧恒儿?”孟轻舟及时扶住摇摇欲坠的女子。
“咣当”匕首掉落青砖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突然,她脱出孟轻舟的手臂,“啪”银鞭一抖,咬牙道:“贼子可恶,我和他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