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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纳兰凌与顾临玉慢慢走着,最后在湖心亭处停了下来。日子一天一天慢慢过着,已经快到秋末了,也慢慢凉了下来。纳兰凌往前走了几步,转过头,正看着温暖的阳光倾洒在顾临玉身上。

两人相顾无言,一阵和煦温暖的秋风在湖面上轻轻拂过,泛起了一阵涟漪。

纳兰凌站在亭边看着湖里欢快游动着的鱼儿,突然轻笑出声。顾临玉不知道她为什么笑,但是看着她笑了,他唇角的弧度也慢慢扬了起来。

纳兰凌侧过身看着顾临玉,声音虽柔但异常的坚定,“无论如何,我都会在家……等你回来的。”独孤清已经几次提及边境不安,她看着顾临玉的腿,明日就已经可以开始扶着走路了,只要练习一段时间,就已经可以行走自如了。

顾临玉一怔,也反应了过来她是在说边境战争的事情,他眼底闪过一抹柔意,“不要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第二日,顾卫送来了纳兰凌吩咐做好的拐杖,秋月也跟在了顾卫身后。顾临玉似乎都有些迫不及待,所以两人只草草用完了早饭。每日晚上,纳兰凌帮顾临玉针灸治疗之后,都有帮他按摩腿部,所以腿也慢慢有了些力气。

纳兰凌推着顾临玉到了庭院间,然后与顾卫一起把顾临玉扶站了起来。虽然自己的双腿能使上的力气并不多,但是他确实已经能够站起来了,顾临玉眼底微微闪着亮光。最开始,他有过很多次希冀,但最后还是以失望告终。所以当纳兰凌说出她能够治疗他的双腿,让他重新站起来时,他心底已经没有什么波澜起伏。

他原本以为,他已经站不起来了,以前父亲对他的期盼,他已经没有办法实现了。只是……他侧头看着一边扶着他的纳兰凌,已经他的重量大部分都分担在了她的身上,额头已经微微有了一层薄汗。他看着她,心底不由冒出了一丝恐慌的情绪。

顾临玉第一次看见纳兰凌,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只是与之前的纳兰凌相比,现在的她变化太大了……她似乎在一夜之间,懂得了许多之前不懂的东西。轮椅、针灸、拐杖……还有她的一身医术,与他的认知都有些格格不入。这般想着,他心底恐惧更甚……

纳兰凌发现顾临玉的动作停了下来,她带着疑惑望向了顾临玉。但是她发现他正直直的看着她,眼底情绪有些晦涩难懂。纳兰凌心底一紧,在他的注视之下竟然生出了紧张的情绪,她不太确定的问道:“怎么了?”

顾临玉也看到了她眼底的紧张,所以很快他收敛了他眼底的情绪,柔声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太高兴了。”

纳兰凌点了点头,也不再多想,“我们先扶着你走上一会,等你适应一些之后,就可以自己用拐杖撑着身体走了。”她看着顾临玉点了头,她继续说道:“今日针灸的穴位也可以更换了,只要一个月的时间,临玉就可以不借助外力,自己行走了。”

在庭院中来回走着,才过了不到一刻钟,顾临玉的额头就已经有了汗迹,腿也微微有些发颤。纳兰凌对站在轮椅旁的秋月招了招手,她意会一般推着轮椅走了过来。纳兰凌柔声说道:“坐下先歇息一会再继续吧,太累反而对腿的复原是一种负担。”

顾临玉也知晓物极必反的道理,他虽然有些急切,但还是抿唇点了点头。纳兰凌扶着他坐了下来之后,从衣袖间取出了一块青色的手帕,动作轻柔的帮他擦着额间的汗滴。顾临玉嘴角终于是有了笑意,他抬手轻轻拢住了纳兰凌微凉的手指。

纳兰凌看到他终于是笑了,心底也松了一口气。早上情绪一直都是好好的,但就是到了庭院之后,她感觉他的情绪有一些负面的波动……但是他不愿意说。纳兰凌心底微微有些失落,不过也很快就恢复了过来,晚上再好好与他说一说话吧。

在纳兰凌愣神之时,顾卫突然拉着秋月在他们两人面前跪了下来。她看着秋月脸上的羞涩之意,大抵也知晓顾卫是要说什么了。果不其然,顾卫磕了头之后才郑重说道:“主子,夫人……小的想和秋月成亲,希望主子和夫人答应。”顾卫说完又俯下身去,秋月听着脸颊红晕更甚,虽然因为害羞并没有开口附和,但随后也跟着顾卫一齐俯下了身子,表达了自己的心意。

顾临玉似乎并不觉得意外,他看了两人一会,并不做声。随后侧头看着纳兰凌,示意她来做主就好。毕竟秋月,也是纳兰凌从纳兰府带来的丫鬟。

纳兰凌对着顾临玉点了点头,随后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安静在庭院之间蔓延开来。

秋月满脸的羞涩之意也慢慢冷却了下来,心底变成了忐忑不安。她直起身子,看了纳兰凌一眼,随即小声道:“夫人、夫人不同意奴婢嫁与顾卫么?”

纳兰凌并不回应她的问话,反而开口道:“前些日子有一位商贾家的公子来百草堂向我与你提亲,虽然他已经有了妻子,但是他说他属意于你,会对你好的。”她看着秋月微微涨红的脸颊,继续说道:“我找人打听过那家公子,平日里品行都是不错的。如果你嫁了过去,日子会比在府内好上许多……”

顾临玉看着纳兰凌虽然脸上表情带着冷意,但是眼底却还是有着温和的神色。他大抵也知晓她大概是想要做些什么,所以只坐在一旁并不出声。

秋月听着纳兰凌说的话,脸颊越发涨红了。等到纳兰凌话音刚落,她便开口道:“奴婢不愿意嫁给什么公子,奴婢……”她看了一眼跪在身旁的顾卫,“奴婢就愿意嫁给顾卫。”她刚说完,顾卫就偷偷握住了秋月的手,秋月的手顿了一下,随后也慢慢回握了回去。

纳兰凌看着两人的小动作,眼底笑意更甚。但是她还是清声说道:“哦?可是我倒觉得那位商贾公子更适合你……况且你之前也与我说过,你似乎并不太喜欢顾卫。”

顾卫身子一抖,但还是压抑着没有说话,因为他……也想听听秋月的想法。如果她并不愿意……他握住秋月的手放松了些。

秋月情绪之间觉得大小姐与平时似乎有一些不一样,但是她现在无暇分心想太多,她整理了一下思绪,慢慢说道:“奴婢最开始的时候,确实不太喜欢顾卫,因为他话不多,也总是板着脸……可是他对奴婢很好。”

秋月言语之间都带着羞涩之意,也不敢再看旁边的顾卫,只低着头慢慢说道:“他对奴婢很好……一些重活他都会抢着帮奴婢做,也会用每月不多的月例帮奴婢买些小物件。他虽然话并不多,但是对奴婢真的很好……奴婢也……”她脸上羞意更重,声音越来越小,“奴婢想要嫁给他……奴婢喜欢、喜欢顾卫。”

秋月的话说完,顾卫紧紧握住她的手,坚定道:“秋月,我一定会好好待你。”秋月红着脸点了点头,随后又想到大小姐还并没有答应两人的亲事,红晕一下就消退了下去,“请大小姐成全奴婢吧。”

纳兰凌看他们两人互表了心意,脸上的神色也很快缓和了下来,带上了笑意。她柔声道:“找个好日子,你们两人就成亲吧。”

纳兰凌看着秋月眼底的惊喜,随后她笑着解释道:“我并没有不同意你们在一起,只是在这之前想要你好好想想清楚。而且……有些话还是要亲口说出来才好。两个人要在一起生活一辈子,矛盾什么都是不可避免的,所以一定要相互多些交流……让对方能够明了自己的心意,知道么?”

秋月听着大小姐的话,眼底慢慢有些酸涩。她的娘亲早早就不在她身边了,好在她碰到了对她这般好的大小姐。她用力的点着头,眼底的泪水也落了下来,“奴婢会有顾卫好好伺候着姑爷和夫人的。”

“天凉了,快些起来吧,别跪坏了身子……”纳兰凌看着秋月还不起身,柔声说道:“顾卫快些扶着秋月起来吧。”

顾卫兴奋的应了声,扶了秋月起来。随后顾卫看到她的眼泪,略有些不知所措。然后有些手忙脚乱的擦着她脸颊上的泪水,秋月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般慌张的模样,一下就笑了起来,她低声道:“我没事,只是……太高兴了。”顾卫这才安下了心来。

解决完了秋月与顾卫的事情,之后又扶着顾临玉走走歇歇,时间过去的很快。日头渐渐大了起来,纳兰凌就把顾临玉推到了树荫下面,秋月和顾卫两人去厨房准备午饭了。

顾临玉看了纳兰凌一会,随即正打算开口,这时顾同走了进来。他向顾临玉行了礼,随后凑近顾临玉身前才小声说道:“主子,宫里传来了消息……皇上醒了,更改了诏书,皇后和太子都被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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