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缊试着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上要拉着他站起来,可是怎么都扶不起来,什么忙都帮不到,反而让他又动到了伤口。
看着他紧皱的眉毛,褚缊紧咬着下唇,眼中都是热意,她不敢再有多余的动作,把东尔轻缓地放回原处,”对不起,我现在应该怎么做?”抑制不住地抖动。
“不急,扶着我,让我趴到地上。”现在东尔就是褚缊唯一的支撑了,还好他的声音还是极为镇定,让她的心里得到了抚慰。
“好好好。”犹豫着出了手,“要是碰到了痛处要告诉我。”一点一点抱住东尔的腰,双手汇合,环住东尔的腰,避免牵扯到背部的伤口,使出了全力提住他慢慢放下。
这才敢出大气,“帮我看看有没有流血”
褚缊这才出了一口气,现在慢慢伸出手,拉开东尔的背部,白皙的皮肤入眼,又掀了一点,乌青了一大片,中间有个小口在细细地流着血,褚缊的鼻子猛吸了一声。
“出血了的话,在我脚边应该有块石头,割点衣服帮我包住止血。”
褚缊挪了一部,果真躺着一块尖锐的石头,这恐怕就是伤东尔的始作俑者了。
“我要用力了,你忍住了。”褚缊抿住了嘴,随着温热滑落,用力一拉,绑住了东尔的伤口。而后慢慢放下了他的衣服。
雨落下,从东尔的侧脸溅起又分散了许多水珠,东尔不时用手擦着脸。
褚缊急扯下胸前的垃圾袋,拿着挡在了东尔的脸上方,左顾右盼,除了两人旁边这一盏灯之外,东尔动不了,这荒野这四周连棵枯草都没有,更别提求助的人了,这恶劣的天气,加上东尔的伤,两个人能够支撑多久,眼下到底应该怎么办?
东尔这才看清褚缊脸上的慌乱,“不急,你现在就顺着我刚才做好的记号回去找黑克来帮忙。”褚缊已经慌乱到了不知所错,听到了一个名字就像抓住救命的绳索一样。
“对对。”她起身转身就要抛开,东尔的眼睛迷离地望向那一抹光里的身影。
褚缊停下了脚步,环顾四周。她残余的一点理智,还好脚下的松滑,脸上的被打感,身上的阻力,这四处全部都是沙地,没有任何的遮蔽物,加上这极寒、恶劣的天气,还有随时会被破坏掉的记号,她回去了还能找到这个地方吗?能回,东尔还能等多久?
她又转身回到了东尔的身边,帮他拭去脸上的水珠。
东尔语气疑惑又急,“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不能放你一个人在这里。”
“你再待在这里,两个人的命可能全没了,你就顺着我刚刚做好的记号出去,那东西会反光的,然后领他过来带我出去。”
“你怎么知道那些东西没有被破坏掉,要是我找到他,然后找不到你了怎么办?你要是撑不到那个时候了怎么办?次次都是你救了我,我不可能把你一个人放在这里。”又急又气。
“你快走。”东尔的声音抖动得厉害,温度太低了,现在已经接近零度了。
“不。”救不了你,要死也一起。
走到了他的后脑勺,慢慢蹲下,躺在了地上,地上的冷意冻得褚缊直打哆嗦,手从他的手臂慢慢深入,东尔身体更僵硬了,转头看到了褚缊的脸,两人的鼻尖只差分毫就要触碰到了,东尔能感受到褚缊鼻间呼出的热气,“你要干什么?快走。”褚缊眼睛未睁,手继续从东尔胸前穿过,牢牢环抱住东尔的身体,想要给他取暖,头抵住东尔的下巴轻摇了头。
此时无声胜有声,桀骜的拒绝之意,平日装傻充愣,但今刻这才是褚缊一向的作风,不酷不傻的事情她不做,固执得像她刚刚所要背的石头,东尔反而一下子整个人都柔和了起来,傻瓜……
黑克在雨中实在着急,又走了几步,这铺天盖地的雨渐渐没了声响,他抬头看着天,一朵光束就在不远处绽放着,快步跑去。
没想到眼前竟是这样一幕,两个相拥的身躯就在眼前,不知是生还是死,身边的灯执着地射向上空,头脑中只有大叫疯子的念头,这两个疯子,以为留下那些记号就完事大吉了啊,探身碰鼻息,还好,要是他来晚一些……
褚缊察觉到了刺眼的光,睁开了眼睛,这是不是回光返照,黑克就在眼前像个超人……
“黑克快救救东尔。”大声喊叫,泪如雨下……
东尔慢慢睁开眼睛,声音微弱,嘴角漾起一弧笑,像落了朵小樱花,在湖中闲适盘旋,“你这是要吵死我啊。”
褚缊和黑克一起驾着东尔走,“今天多亏了你黑克,不然这就要埋尸在异国他乡的沙漠中被秃鹫给当餐食了。”
耳朵突然听到了一点奇怪的声音,顺手拿着砸伤东尔的石头向着那边砸去,黑克被褚缊突来的举动给吓着了,拿着灯一照,一条蛇逃之夭夭,那是R国沙漠里独有的蛇,想必是被大雨给淹出来的,不过没毒,被咬一口顶多去消个毒涂个药不致命,“谢谢。你听力真好。”
“你不知道我一直是用听力’看东西’的吗?”
黑克拿着手在褚缊眼前晃了晃。
“骗你的,天真。”
东尔略有深意地看了看褚缊。
……
窸窸窣窣的声音一声不落地进了东尔的耳朵,东尔听着那脚步声越来越远,睁开了精光的眼睛,拿着钱包跟着出去了,他本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但是,轻叹一声跟了出去。
“你是不是忘拿了东西?”东尔朝着匆忙的一点不留情的黑影高声喊道。
黑克拿着手上的灯就转了过来,东尔拿出手挡住刺眼的光,黑克意识到他的不适,把手电筒下压了些,地上印出了圆,风不知何时起又卷土重来,下边的沙土在相互打架,接下来还会有场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