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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夺血练尸为渡劫

“我虽然是魇魔,但能力极弱,就连化形期都比别人晚,至今还未渡过化形劫。而且我不专心修行魇术,却热衷乐器,日日摆弄琴瑟萧鼓,误了不少修行。所以,那日里那个臭道士上门时,因贪图我的能力,想要收服我将我炼化,制作本命法宝。我不屑与这种人为伍,所以一直反抗,那臭道士不耐,便下了毁神符,伤了我的魂魄。”

“庆幸的是,在我重伤即将灰飞烟灭时,刚刚下山历练的世岁救了我,他对我的残魂百般呵护。碎魂之痛,常常逼得我失了神智,伤他多次,每一次,他都没有反抗,任由我发泄,我一时间动了心。后来才意识到应了那化形劫。化形劫都是要死人的……当自己重视的人死去,妖与魔在感情上发生质变,也就可以化形。”

“我既然动了情,劫也将至,我不想他为我而死,所以我寻了许多躯壳想躲开他。我弃他,他不离,我躲他,他不走。无论我走到哪里,变成什么样子,他总能找到我,你叫我怎么办?劫这种东西,真的躲也躲不掉。”弱柳说着,猩红色的血泪从她眼角滴下。

李世岁看着弱柳,接着她的话继续道:“我不忍心看到她那么痛苦,听说化形劫后妖魔蜕变,所有的伤和痛都会消失,所以一直都在寻找躲过化形劫却依旧可以化形的方法。皇天不负有心人,我终于在蓬莱的地下禁术中发现了那个方法,就是用替身傀儡。取三百六十个人的血浸染妖的本命骨,再把这鲜血浸染的本命骨放进和我有血缘关系的不死尸王体内,这样,化形劫的所有劫难都会落到那尸王身上 。而且,死去的人的灵魂可以修养弱柳的魂魄,一举两得。”

“畜牲……”宋锦儿冲上前对李世岁一阵拳打脚踢。

“为了渡劫残害那么多人,你和那日的道士有何区别?”唐子观现在也是十分愤怒,一想到那些无辜百姓的惨状,他都忍不住想杀了李世岁。

李世岁一字一句道:“为所爱之人,杀尽天下又何妨?”

“世岁,别说了。”弱柳摇摇头,摸着琴声看向唐子观,问道:“他只是为了救我,你能放过他吗?”

“冤有头债有主,他杀害那么多无辜百姓,我又怎能放过他?蓬莱对这种事一向是公正办理,把他交给师门处置不是更好?”唐子观道。

弱柳急了,怒目瞪着唐子观,声音尖锐得如剑刃刮鞘,嘶鸣刺耳。“你可是当真的?”

“当真。”唐子观丝毫不惧。

“如若我说不让呢?”弱柳周身黑气泛滥,身边的没有罩着的烛火通通熄灭。

“就地解决。”

“啊哈哈哈,还真是后生可畏。小子,你以为你区区王八有多大的能耐?”弱柳冷笑道,而后双手抚琴。

魔音穿耳,梦入断魂。

“唐……”宋锦儿还想拉着唐子观,却不堪身体无力倒了下去。随后,唐子观愣了一会儿,刚想动手,一听耳边传来芥莘的声音,也倒下了。

芥莘刚刚对着唐子观传声道:“守魂抱魄,聚息不散。”

简而言之就是龟息功,又称装死。

“弱柳,你没事吧?”没了唐子观钳制的李世岁深情款款的看着弱柳。

“别过来……”弱柳呵斥道,眼神中再无刚刚的凌厉。

“我……”李世岁不敢上前。

弱柳手指撩过琴弦,拨出一道气刃直扫李世岁鬓发,十来根头发纷纷落下。

“说吧,这满楼上下何时中了魇术?我怎不知?拿三多百人血做傀儡的事你怎么没和我说起过?还有,你是怎么招惹这些人的?你到底有多少事情是瞒着我的?”弱柳再度从指尖弹出气刃。

那数道气刃落到李世岁脸上,划出了几道血痕,有鲜血从伤口流出。

“弱柳,那些人都都该死,你别忘了,你是魔。你从不肯下狠手,面对那些前来寻欢的客人,你只是让他们沉溺春梦中,从不曾吸收他们灵魂。你吸食他们精气,也只是少部分,你宁愿忍受碎魂之痛也不肯伤害一个人类。还有,这满楼上下的人让你遭了多少罪,你也不曾埋怨她们,为什么?我只是想保护你,帮你报仇。”李世岁恶狠狠的看着门口栏杆上还趴在的尸体,双眼能喷出火来。

弱柳仰头看着李世岁,停下手里的琴思索了一会儿道:“魇由魔生,魔由心生。他们若死了,便再无客人上门,我又去哪里吸收精气魂魄?食物是要慢慢养着,然后一点一点吃干抹净,让他们毫无知觉,还乐在其中。”

听到这里,一直装睡的芥莘忍不住动了一下耳朵,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唉。芥莘又想起那晚上这女的还想把她抽筋剥骨,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李世岁握紧了手里的扇子,说道:“没事的,都要过去了,只要我在进行最后一步,帮你过了化形劫,这世上便再也无人能欺负你了,你也不必受那碎魂之痛”

“还有我说过,欺你之人,必成我手下亡魂。”李世岁望着弱柳,满眼真情。

“你告诉我,为何擅自做主不与我商量?”弱柳站了起来 ,慢慢走向李世岁。

“你从不对那些人动手,我……我以为你不喜欢伤人,才偷偷做了这事。”李世岁在弱柳面前立刻馁了,一点都不敢嚣张。

弱柳站在李世岁面前,道:“我知你是为我好,可是你应该知道,有些人我们是招惹不得的。你这般鲁莽,以后会吃大亏的,我今日伤你,只是不想你以后行事如这般草率。还好,这些人都很弱,不是你的对手。”

弱柳说着,拿起怀里的帕子给李世岁擦干血迹。

“嗯!”李世岁第一次温柔的笑了。

“这些人的确该死,可是她们本来就是苦命的人,你又何苦脏了自己的手?我不杀他们,不是因为我善良,我只是不想脏了我的手。”弱柳拉着李世岁的手,靠在他怀里。

“我无心骗你的。”李世岁搂着弱柳道。

弱柳已无心续音,锦儿却入梦断魂。

宋锦儿不知为何自己一醒来,睁眼看到的是熟悉又陌生的床顶。她闭着眼睛回想了一下,刚刚她和唐子观在一起,不知为何晕了过去,醒来了又在这种地方。

“小姐,我听说今日里夫人便回府了。”床边,一七八岁的丫头微笑着看着她。

宋锦儿记得,这个人便是小时候的小染,可是她为什么还活着?还变小了?宋锦儿想说话,却发现自己根本出不了声。

“哦,娘亲回来喽!”宋锦儿欢快的从床上蹦了起来,然后拉着小染的手在房间转圈圈。

宋锦儿内心十分疑惑,她并没有想做这个动作,身体却自己动起来了。而且这个场面太熟悉了,好像发生过一样。

“小姐,小姐,你慢点。”小染脸蛋累得红扑扑的。

“小染,你说我娘我娘会给我带什么好东西?以前她每次出门回来都带好多好吃的,这一次不知道是什么。”宋锦儿趴在床上,双手撑着脸蛋,满脸都是期待。

而宋锦儿内心深处却在疑惑,“娘亲?娘亲不是早就……”

“小姐,若是夫人回来看到你这模样,肯定会生气的。”小染在一旁提醒着宋锦儿衣衫不整,头发凌乱。

宋锦儿听了这话,立刻从床上蹦了下去,然后开始把头埋进柜子找衣服。

“我要穿上我娘亲手给我做的衣服。还有,小染,待会你记得找人来帮我梳一个美美的头发。”宋锦儿兴奋的拿起衣服在自己身上比来比去。

“得嘞。”小染得了指令,立刻撒开腿往外面跑。

缩在宋锦儿身体里的意识还在想这是怎么回事,可是怎么想都想不通这是怎么回事。

“小姐,小姐不好了……”

就在宋锦儿兴奋的打理好自己,正准备出门迎接自己娘亲时,小染从外面跑了进来。

“怎么了?”宋锦儿看着累得满头大汗的小染,拉着她的手问。

“夫人被抬了回来。”小染道。

“这么快就回来啦?我去找她!”宋锦儿听到娘亲回来了的消息高兴得不得了,不由分说就撒腿跑了出去。

小染连忙拉着宋锦儿,眼泪哗啦啦的就流了下来。

“小染,你怎么了?”宋锦儿感觉心塞塞的,很不舒服。

“听他们说,夫人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劫匪……她,她,已经……死了。”小染说到死,便坐到地上大哭起来了。

宋锦儿并不知道死意味着永远的分离,所以她只是愣了一下,然后问道:“什么叫做死?”

“夫人,她再也不会回来了。”小染比宋锦儿大两岁,所以知道的比宋锦儿多。

“你骗我。”宋锦儿面上笑嘻嘻的,心里却堵得慌。

一直藏在小宋锦儿身体里的大宋锦儿终于想起这一天。

这时候,也不知是哪个宋锦儿的意识在控制,小宋锦儿狂奔起来。

行至大厅,她看见大堂正中央摆着一个黑黑的很大的方盒子,上面还绑着白绸缎做的花,黑色盒子上面还写了一个“奠”,她昨天刚学的字。那时候她才知道,人死后就这样被装在盒子里,然后埋进土里,这个盒子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棺材。

宋锦儿爹站在棺材子旁边,右手紧贴着那棺材,眼神悲戚,头发一下子白了许多。

“爹?”宋锦儿怯弱的喊了一声。

宋云江恍若未闻,他趴在宋锦儿娘的棺材是放声痛哭,就像个孩子一样。

“爹爹,爹爹……”宋锦儿迈着小短腿跑到宋云江蹆边,然后抱住了他的大腿,奶声奶气道:“爹爹不哭,我们去找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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