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鼠来了,眼镜瞪得大圆,血丝布满晶体,淡红色的毛发在水中荡漾,生物电流从体内每一个神经体迸发出来,每一寸皮肤紧质到了极限,唯独嘴巴没有张开。
仇恨的焰火在海洋里也能吞噬掉飞鼠身上残留的天性,高度进化的躯体也有如人类一般的心智。
六年前,在四川洞穴,淡红色母鼠肚子十胎鼠仔,四肢乘十变成了四十,每一肢鼠手仿佛会撑破肚子内壁。适应超强的老鼠,也快熬不过生产这一关。几只公鼠聚在一起叽叽喳喳讨论,如果用人类的话表达:看来又是难产,昨天有只母鼠挣扎了24小时,活活痛死,肚子五胎只幸存了二胎。
洞穴外战火连天,人类的飞行中队投下的燃烧弹,燃烧焦黑尸体中有十胎鼠仔亲生父亲。第二批次轰炸收到命令,重点用穿地弹,轰炸鼠群地下洞穴。
母鼠缓慢偏移头部,四肢连直立向上的最后一点力气也用尽了。三个小脑袋,带着脐带血挤了出来。洞穴平坦的软土地被鼠群改造成了生产之地,上万只母鼠在这田字型的“产房”孕育鼠群新希望。公鼠仔田字型每个线条上穿梭构成了四通发达的道路网,母鼠蜷缩在田字的空白处,食物、清理粪便、突发情况应对,全部是由这些守卫一旁的公鼠负责。
十胎母鼠肚子上毛皮沾满血迹,身边三只公鼠麻溜用草裹着刚出生小鼠,一只两只三只.......第十只。咦,不对呀!这第十只哪里是什么老鼠样,淡红色的毛发,一对单薄依稀可见白骨的翅膀,翅膀尽头巅小爪更显的尖锐无比。
母鼠用尽力量抬起头,看了看公鼠怀中的幼崽,目光在第十子的身上停住了,嘴里不自觉叽叽喳喳倒腾了几句话,又躺了回去。
一枚穿地弹,在前端转速如风打地尖引领下,层层土层层石如削泥一般留下弹道一模一样的坑印,离这鼠穴不过百米。
不描述那血腥场面,唯独可以知道的是飞鼠幸存了下来。
用句拟人的话来说,家是没有了,父母也是去世了,一切都是人类造成的!
飞鼠回忆中那份仇恨以及先前受到的屈辱,顶着海底巨大的压力,扑向远处可见的潜艇。
潜艇的雷达已经侦测到飞鼠,王猛和德龙都没想到这飞鼠会如此决绝固执,竟然追到了这海底之中,武器弹药耗尽了,舰体所能达到最大速度飞鼠轻而易举便可追上。
谢琛被彭排骨扶了起来,几个水兵用烈酒给谢琛灌了几杯下肚,用南极温室大棚种的大麦酿成的烈酒,有驱风解毒,活血通络之功效。喝了酒的谢琛逐渐有了神识。
陈眼镜和珊用尽言语刺激他,“谢二狗!”“你母亲掉河里了”“你父亲也掉河里了”
两人念叨着父亲二字,谢琛哐当一声站起身来回了一句:“父亲,我和母亲一直盼着你回家。”
身旁的水兵不知是笑还是哭,看着这个还没有完全恢复的家伙也手足无措。
广播声响了,王猛舰长在话筒那头不慌不忙:“兄弟们,自从发现者号下水以来,我们承担着连接大陆和南极的重要使命,同时也是为了在核时代人类生存探寻新的出路,我非常荣幸与你们并肩,现在飞鼠已经近在咫尺,我会竭尽全力让潜艇冲向水柱,借着水柱的推力回到水面,你们要做的是扣紧安全带,不要让自己在颠簸中受伤,完毕。”
熟悉王猛的德龙读出了话中的两层意思,现在万分紧急,飞鼠速度远比潜艇速度快,大家都危在旦夕。同时王猛想赌一把,看着水柱巨大的推力,说不定冲向水柱借着巨大的推力还能回到水面。
水兵收到命令,全员严肃起来,有水兵招呼着陈眼镜几个人,把谢琛安顿好,系上安全带,大家也行动起来,找到位置做好防冲撞的准备。
潜艇的核动力系统连接着显示器,肉眼所见整个冲能系统完全是满载状态,潜艇特种钢体铸造的涡轮切水的速度太快,你凑近了看还以为是涡轮没有扇叶,扇叶旋转的太快根本看不清实体。
飞鼠挥动着翅膀,自己那完美贴合空气动力学的身躯,在水中也游刃有余,受过辐射的基因外界适应能力超乎寻常,肺部的肺泡在初入水的不适应后,衍生出来能在水中捕捉氧气的功能,大量的原始肺泡细胞死亡,但有这新功能的器官又长了出来。
飞鼠翅膀边的利爪如鹰爪般进化,每次折断之后长出来的新爪更加锋利耐糙,现在的爪少说也有几千次的生长,强酸强碱也奈何不了它。如果接近潜艇,撕破个裂缝简直轻而易举。
鲸鱼群也被突如其来的变动吸引住了,母鲸翻动着身躯生怕冲在前面的潜艇撞上自己,皮糙肉厚的鲸鱼再这么说也是血肉之躯,跟一坨钢铁搅在一块也不会好受。
王猛注视着雷达上的数据,5000m、4500m、3500m,潜艇内感受不到海中极速前进的空间感,但是数据确实在一点一滴的变动着。
靠近水柱,一阵巨大的吸力让周边的鲸鱼们都紧贴在水柱周围,但是出于对水柱内部未知的恐惧,所有的鲸鱼只是在水柱周边螺旋式的上升游动,并没有鲸鱼冲进水柱中,以前有鲸鱼不小心冲进水柱,其他鲸鱼群就再也找不到它的身影了。
潜艇已经开始伴随着吸力转向90度垂直,借助外力会让舱内的人感觉异常明显,剧烈摇动,让不少长期在海上生活的水兵都有干呕的状态,陈眼镜和彭排骨口吐白沫,珊因为没吃什么东西状态还好,喝了酒的谢琛和绑在床上的郭胖子感觉像是睡着了。
潜艇和其他鲸鱼一样螺旋式的上升,王猛之前的想法好像快要实现了。
飞鼠也学着鲸鱼们的做法,沿着水柱向上,但是因为向上的力更多是水柱带来的,飞鼠的速度暂时受到了限制,但客观上还是比潜艇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