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三天过去,小书童的事也就不了了之,一切似乎都回归正轨。只是,皇帝一直没有帮玄冰落安排新的书童。
算算日子,玄雪色估计也快到帝都了,玄冰落特地让寂千寻盯着入城的人。
“喂,秋旻,听见了没?”一只手在玄冰落失神的眼前一晃。“嗯,怎么?”玄冰落回了回神。此时寒梅馆,坐在他面前的拓跋荒月正盯着他。
“我说,你这几天这么总是魂不守舍的?”拓跋荒月见他这般没精打采的样子,不禁笑出声,“我说,你总不会还在为那个小书童的事伤心吧?”
玄冰落懒得解释,便垂下眼睫,顺口答道:“是啊。”
“不会吧,之前你那个北冥带来的侍卫死了,也不见你伤心。”
与玄冰落相识一年,拓跋荒月不说了解他,但也知道他并不是什么重感情的人,就连自己的“亲舅舅”也不亲近,所以忽然说为了一个小书童伤心,完全不令人信服嘛。
拓跋荒月笑着摇摇头,喝了口茶,忽然像是想到什么,晃了晃脑袋,“话说,好久没出去玩了哈。”
玄冰落一眼便看出他的心思,也不拆穿,捧起茶杯,“不是前几天才出去过吗?”
“……”
“走吧。”玄冰落忽然起身。
“诶?”拓跋荒月觉得玄冰秋旻的行为最近越来越诡异了。
一路跟在玄冰落身后,拓跋荒月感觉真的是满脑子疑惑。
直到和玄冰落一起坐在醉仙楼的一品包间里,拓跋荒月整个人还是处于一种满脸“怎么会这样”的状态。
“我说,你居然会主动出宫,主动来醉仙楼,主动要包间?你真没事儿。”
“不是你想来吗?”玄冰落笑容满面,但拓跋荒月总觉得有点,瘆得慌。
拓跋荒月被他噎得说不出话,只好将视线转移到包间外。
“诶,那个是?”楼下圆台上,一名蓝衣女子怀抱琵琶,轻拢慢捻,咿咿呀呀唱着歌,面如秋月,眼波潋滟,正是肖烛。
“看来她倒是挺如鱼得水。”玄冰落看见楼下几桌客人都色咪咪地盯着女子,看来是特意为她而来。
“与醉红姐姐相比不知差了多少,不过,这曲儿唱的真不错。”拓跋荒月望着望着,眼中竟浮现出迷恋之色。
玄冰落了解其中秘密,虽然隔得远,听得并不清楚,但也不免被那歌声迷惑,赶紧喝了口茶,心中默念些古语清心。
“呦,两位公子,怎不下楼去听?”醉红忽然推门进来,斜倚着门框,脸上笑意甚浓。
拓跋荒月听到是醉红,像是忽然醒了过来似的,赶忙嬉皮笑脸相迎:“诶呀,醉红姐姐你怎么亲自来了?快来喝茶。”
醉红白了他一眼,款款走到二人身边坐下,接过殷勤递来的茶盏,却是扭头对玄冰落道:“玄公子真是好眼光,如今这肖烛的风光,竟是连我也比不过了。”
玄冰落笑了:“怎么,醉红姐姐这是吃醋了?”
“哪能呢,不用我上台,我高兴还来不及。”醉红嘴上这么说,但傻子也看出她不喜欢肖烛。
拓跋荒月见状自然是甜言蜜语地哄,顺道表达了自己觉得肖烛绝对比不过她的坚定立场。
玄冰落则是同刚才与醉红一同进来的梦璃、梦清聊起来,问起最近的事儿。
此时,城外。
得了玄冰落吩咐在北城门等了几天的寂千寻简直要发飙了。
玄冰落虽说信任他,但他可不想因为这份信任为玄冰落跑腿。之前执法司那次,寂千寻就想问,大哥你带着我干嘛?你自己完全可以的吧?这次又叫他在门口蹲一个带着侍从的姑娘,关键是连样貌也未告知,只说了一句“漂亮”,寂千寻也是哑然。
寂千寻正像前几日一样,叼着草坐在城门附近的茶铺,打量着来往的姑娘,这时一男一女闯入他的视野。女子身着白衣白斗篷,一头长发上只别了一支玉簪,十分淡雅,脸上蒙着面纱,只露出一双小鹿般清澈的眼,但也看得出,这必定是个美人。
她身边的高大瘦削的男子寸步不离,却是一身黑衣,带着斗笠,倒是挺有行走江湖的样子。
寂千寻犹豫了一会儿,他本打算直接上前问女子姓名,却又想起这几日的遭遇,止不住叹气。这几天见到有带随从的面容清秀的女子,他都会上前询问,竟是被人当做调戏良家妇女的登徒子,现在真是有些不想去问了。
正犹豫着,却见两人走远,只好叹了口气,咬咬牙,追上去。
“姑娘!”他轻声唤道。
白衣的姑娘回头,他抬头便撞进姑娘小鹿般含笑的眼,眼瞳泛着幽幽蓝光,寂千寻明白这下估计是没错了。
“姑娘可是玄雪色?”他压低了声音问。
姑娘愣了一下,与身边黑衣男子对视一下,转而警惕地打量着寂千寻。
“在下寂……在下肖鲟,玄冰公子让我接姑娘。”寂千寻脱口险些说错,却见玄雪色表情缓和下来。
“你是哥哥的人?”声音清脆甜美,像是银铃般。
“算是。”
“那走吧,你领我去找他。”玄雪色笑了起来,眉眼弯弯,只看眉眼就很动人。
寂千寻看得有些愣,随即回神,想起玄冰落的吩咐来,说道:“姑娘随我来。”
“好,咱们快些走吧。”
一边的黑衣男子却是冰块一般,隔着黑色面纱,都能感受到一道刺人的视线,寂千寻瞧着这人身手一定不差,便假装没察觉,只闷头在前面引路。身后的姑娘很是活泼,叽叽喳喳不停说着,黑衣男子偶尔搭话,也只是一两字,看来是寡言的性子。
三人走了一会儿,很快便到了醉仙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