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要是换成从前的秦放,他早就冲上去教训这些蛮徒,让他们知道他秦放的女儿可不是这样好欺负的,可他不再是从前的秦放的,从前的秦放四肢健全,孔武有力,而现在不过是一副高大的空架子罢了,这几年被病痛折磨着的秦放懂得了息事宁人,更懂得了淡然处之。他深知同这帮蛮横的人讲理不过是浪费口舌,不如就漠视他们,一切都不重要,只要他的闺女现在安好,他还能护着她片刻就够了。声明在人命面前又算的了什么,只是太多人看不开罢了,他的思绪变换,又想起自己空虚的身体,想着要给秦淮寻个好去处,或许离开这小小的邺城,去见见外面的繁华之地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那粗人看秦放一副漠然的样子,冷漠严肃,视线也因为站的高像是在高高的俯视他,心中的不平倒是愈发的张扬。
他又上前了半步,又方又大的脸上配着的却是一双狭长的小眼睛,本就小的眼睛此刻因为愤怒皱起眉头的原因显得越发的小,甚至看不见眼白,可是眼中的狠意却流露的彻底,虎视眈眈的,像是对准了猎物,凶相毕露。他恶狠狠的磨了牙,踢出一条腿,将在倒在地上的水瓢大力踹上天去,直直的向秦放冲过去,带着破风的速度和力道。
秦淮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立即就迈开了步子。
秦放却像是料到了什么,将头轻微的一偏,那迎面而来的水瓢与他擦肩而过,“嘭”的撞在墙面上,发出剧烈的声响,紧跟着四分五裂的掉在了地上,只是老屋子有些吃不住这强劲的力道,墙面上凹进了一个坑,屋檐上的茅草也纷纷扬扬的掉下来不少。
秦淮在这时从院外跑了进来,趁着这帮人还未反应过来,跑到秦放的跟前,张开手背对着秦放,脸上的悲愤在明显不过,正对着的一帮人,无论男女,个个凶神恶煞,秦淮的心中除了害怕,更多的却是想要保护父亲的决心。
当他们发现秦淮时,比先前恶毒百倍的话语张口而出。
“哟,这个小贱蹄子可总算是回来了,真不知道就这样一幅相貌的是怎么勾搭上别人的。幸好我家儿子没瞧上她,万一真叫她进了我们家的门,在外面偷人,可真真是家门不幸。”其中那个粗布衣裙但却挂着一幅擦的发亮的金耳坠的肥胖妇女谩骂扑面而至,声音尖锐的像是要索命的厉鬼。
受了这女人的言语刺激,秦放面前的男人的面容更加的扭曲和狰狞:“当真是个不要脸的货色,还妄想进我家的门,败坏我家的名声。”
秦淮看着眼前凌乱的景象,想要辩解似的张开嘴巴,可最后还是无力的闭上,能说些什么呢,又能怎么说呢,说了他们会信吗?这世界上有多少的真相被堵在悠悠众口里。
秦淮的眼睛酸涩,但是她睁大了眼睛,让泪意在眼里汹涌,她不能在这些人面前透出她的胆怯和柔软。
“别以为在上面不出声就可以了事,跟我出来,当着邻里乡亲的面给我说清楚了,是我们王家瞧不上你,是你想要攀着我们家晓得不,别逼我动手啊,我可警告过你了,粗人下手可没个轻重。”那男人顺手从地上抄起了一根粗短的木棍,在手中划拉了几下,木棍和手掌带力的想触,发出一声声闷响。
秦淮的脸色有些发白,可她还是面无表情的不发一言,她不想屈服,也不会屈服,没有过的事情,不论如何她也不会承认。
秦淮的无动于衷,让那莽汉的火气更大了几分,拎着手中的木棍就冲上了阶梯,棍子从高高的地方打下来,带着划破空气的气流声,秦淮没有躲避,蓦然的闭上了眼睛,看上去不畏不惧,只是从眼角滑落下的一滴泪,透露出了此刻她的害怕。
可是想象中的疼痛却没有到来,秦淮睁开了眼,从后面伸出的一只手紧紧的握住了横在秦淮头顶的木棍,是秦放。秦淮本没有要落泪的眼睛,一下子像是决堤的河,眼泪汹涌而出,模糊了视野。
秦放雄厚的声音从秦淮的背后响起:“我告诉你别动我秦放的女儿,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我当初在这山头杀狼伏虎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我告诉你我秦放的女儿嫁给你这样的人家才当真是可惜了,滚。”
那个握着木棍的男人因使了力的原因,面色涨红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你……”
秦放握着木棍一端的,一下子用了真劲的一推,那男子连带着木棍就从台阶上跌了下去,趴在了地上,着实狼狈的很。
和他一伙的人,原本都是骂骂咧咧的口出恶言,可看到男子这样狼狈的样子,突然收了声,全是吃惊的模样。
那男人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发出很大的声响外还激起了一圈的尘土,他吃痛的在地上呻吟了一下,看到其他人都躲远了一丈,扯着嗓子怒吼了:“臭娘们,还不过来拉我起来!”
秦放将秦淮拉到了身后,用他的身体和屋的外墙给她留了一处安全的地方。
他嘴角带着鄙夷的笑,冷眼看着他们好一顿折腾。
那男人带着一身的灰站了起来,目露凶光的对秦放放话:“你敢打老子,老子要给你点颜色看看。”可是说完这话却没有前进半步。
秦放冷冷的对他说了句:“滚!”
他全当做是没有听见的样子,都囊着:“我看你这断了腿的老匹夫还能蛮横到什么时候。就这么一个败坏风俗的养女还要这般维护,当真是可笑。我呸。”
转过来,对后面的一帮人放声道:“咱们这回就放过他,先给他们点颜色瞧瞧,要是这没脸皮的女人还跟人家说要来做我王家的儿媳,我们可是要把她浸猪笼的。”话里带了几分恐吓的意味。
就这样,他们才带着一帮乌合之众离开了,走之前,似乎还深觉不解气,合力踹倒了院外一周的栅栏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