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告诉我一件事吗？”
九百层的楼梯口，那窗户足有一座山那么高，月光撒在庄凉的银发上，闪闪发亮。二人就这么躺着，望着月亮，手上捏着买来的烤鱼。
“讲。”
“你在反叛军，是什么身份？”
“怎么，是想抱大腿了吗？”
老实说，曾经的白昊还真有这个想法，现在这个想法也没有彻底断绝，只是在被庄凉当着蛮齐几人的面被带走后，这个愿望几乎就不可能实现了。
因为白昊隐约猜到了某种可能，现在发生的事离这种可能越来越近，很快就要触及到。
“很遗憾，我在反叛军的职位上，就是一个调查小队的普通成员，没有其他身份，是不是失望了？”
“不，真要是这样，我反而会安心，你跟反叛军首领是什么关系？”
“你很在意这个？”
庄凉大口的咬着烤鱼，连同骨头一起，眼中也没有什么多余的情感，她就是这么个大大方方的姑娘。
“倒也不是在意，只是想搞清楚现状，我可不想某一天死在莫名其妙的人手上。”
“嗯，问题不大，小心反叛军就好了，对了，你被判了多久。”
想到这，白昊幽幽的叹了口气。
“一万年！”
一万年，就算是大乘修士也不可能活那么久，足够凡人过百辈子了，靠刑满释放，根本熬不下去。
“不是吧！真被判了一万年的囚犯，都不可能在五千层以下，你是被人玩了还是有人对你另有安排？”
“应该不会了。”
白昊将事情的原委道了出来，不出所料，庄凉被逗得胃疼。
“嗯，我明白了，帝幽是吧！待会我就让人去帮你打探打探，然后让人好好教训教训他。”
“其实，教不教训他已经无所谓了，主要还是我自己的问题，毕竟人家已经帮我打点好了，是我自己动手打了判官。”
说到这，庄凉又忍不住的偷笑。
“没那么好笑吧！”
“没事，笑你傻呢！”
“我也知道自己做了蠢事，但，也该笑够了吧！”
庄凉突然侧卧着身子，看得出，已经笑得难以呼吸了。
“傻子，知道吗？真正要判一万年的，早就被扔进了特殊楼层。怎么说呢，鬼差在哪里都是极为稀有的存在，判一万年，就证明你当差的那个城已经放弃了你，也就是说，你哪怕死在了冥皇塔，都不会有人来替你找回公道。”
从这一番话中，白昊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毕竟自己就是没有靠山的冥界新人嘛！难不成他现在死了，那个黑衣鬼使会来冥皇塔找楼主麻烦？
看白昊不解的样子，庄凉只好更加耐心的解释。
“这么跟你说吧！冥皇塔其实很黑暗，每个楼层的楼主性格不一，其中性格怪异的有很多，这些作为判官，应该了熟于心了。一千六百五十九层的楼主还算不错，至少没有以杀人为乐趣，而且那个楼层空间广大，资源丰富。”
“简而言之，那个判官真要害死你，随便找个黑暗楼层一放就行了，楼主只要知道你的刑期是一万年，就知道玩死你也不会有人来找麻烦。”
白昊恍然大悟。
“这么说，那个判官只是吓唬吓唬我而已？”
“倒也不一定。他没有告知你实情，巴不得你真以为自己要被囚禁一万年，然后大闹一场，把自己活活做死吧！”
“这又是为何？”
“还能为何？心有怨念，又受人所托，这帝幽怕也是个人物，至少这位判官不敢明面上得罪。”
白昊突然回想起来，他那层的楼主光是听到帝幽这个名字，就被吓得不轻，又问道：“一个鬼城的鬼使，有没有可能威胁到冥皇塔的楼主？”
“你是在问我河里的虾蟹，能不能威胁到沙漠里的蛆虫吗？”
鬼城与冥皇塔来往甚少，鬼城哪怕有事要找冥皇塔，也都是来打人命官司的，甚至来打官司的还是判官，而不是鬼使，应付官司的也不是楼主，而是楼主手底下的鬼差。可以说，冥皇塔楼主跟鬼城鬼使根本没有交集的点，除非这个鬼使犯了大错，不得已来冥皇塔受罚。
这样说来，白昊跟王二都想错了，王二虽然想错了，但路没有走错，倒是白昊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现在选择立场还来得及哟！”
“我怎么感觉你是在怂恿我跟你一起投靠冥府？”
“不，你若是选择了冥府，我会跟你断绝来往，回到反叛军，让你没有后患。”
白昊支起身子，对上庄凉的视线，少女不甘示弱，他从未看穿过少女的想法，现在也是一样。
“有必要吗？就因为我送你的那个水灵？”
水灵固然珍贵，也没有命重要。
那半枚果实纯粹是当时白昊出于自救，甚至白昊自己都不知道它的功效，白昊送她果实，她也着实替帮白昊度过危机，算扯平了。
水灵是庄凉替他拿回来的，也只是替他拿回来这种程度，如果帮忙取回属于属于他人的东西，就可以占为己有，那也太不公了。拿回水灵也并非白昊所求，之所以将水灵送她，纯粹是白昊不想欠她的，当然，也是抱着今后她能提供某些帮助的打算。
“在你眼里，最珍贵的是这只水灵么？”
水灵被庄凉释放，萦绕在庄凉周围，时而化作一条白浪，时而化作一条水龙，时而化作一颗明珠。
看来，此物的机缘不浅，或是说庄凉的机缘不浅，现在的庄凉，说不定连蛮齐都不是对手。
“那你又为何要帮我？又或者，刚刚的都是蛊惑？”
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就像当初贺邱长老收留自己，也仅仅是因为看出了白昊有对剑的天赋，白昊深知这个原因，但依旧感激涕零，知恩图报。
“为什么会帮你？我也挺想知道的，最近思想好乱啊！”庄凉努力抓了抓头发，在水灵的梳洗下，糟乱的发丝很快又变得顺滑。
“或许只是觉得你这老实的性格挺容易利用的，想让你多欠几个人情也说不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