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叫声,在后院回荡。守在侧门的守卫也听见了叫声,两人相视一眼,其中一人拉住沈乐安要让她离开,另一人则追了出去。
沈乐安假意跟着那人出去,当那人放开她,跟小厮耳语时,她侧身快步冲进后院。
只见拐角处一个琥珀色衣角转瞬即逝。
沈乐安立马跟了上去。
惨叫声发出的位置并不远,她走过一段无光的石子路后,便看见前方围着三五个人,还有那道琥珀色身影。
“谁?”一灰衣男子侧身问向沈乐安藏身之处。
见已被发现,她从树影后走出,踱步走近。其中有一护卫好像认识她般,紧盯着她,沈乐安不解,待走近后才发现,这人是方才守门的人,只是为何那样看着自己?
“准备后事吧。”一个清澈动听的声音传来。
沈乐安心中一颤,就是这个声音!她故意走至那个琥珀色身影旁,一旁的灰衣男子侧身挡在他二人之间。
她见不能近身,便朝另一边走去,站至他对面。
“这伤口不像是一般武器造成的。”
那着琥珀色衣衫的男子站起身,将刚碰过尸体的帕子递给灰衣人,说“脖颈的伤口是咬痕。”
旁边人闻言均震惊到忘了出声。沈乐安也一脸诧异,她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孟知行!
“咬痕?没有别的伤口了?这咬痕怎会致命。”一人回过神后,不接的问道。
沈乐安收回思绪,这才仔细的看向那尸体。这绿衣格外眼熟,她看向死者的脸,发现她竟是绿萝!
此时,绿萝一脸惊恐的躺在那,嘴巴微张,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脖颈处的不叫咬痕,那分明是被咬掉了一块肉,血浸湿了地上的泥土。
这.....她与她分开不过一盏茶的时间,除了那声尖叫,并未听见其他声音。除去路程,也就是说她跟自己分开后,一走到这里就被咬了?
这分明不是什么野兽留下的,这是人咬的!她想起自己胳膊上的压印,越发的确定,这是人咬的。可若是人,又怎么可能在一瞬间深深咬掉一块肉?
沈乐安蹲下伸出手,在绿萝伤口处比了一下,谁的嘴有这么大?
那琥珀色男子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笑着说:“皮肉被咬后,撕扯过。”
沈乐安没有抬头看他,心中却嘟嚷着,要你说了吗,我不知道吗,多事!她收回手,一条绣着绿萝枝叶的丝绸帕子掉了出来,她将帕子捡起,盖在绿萝脸上。姑娘家始终是爱美的,走也应当走的体面。
她站起身,准备跺一跺蹲麻的脚,谁知竟被一男子捏住了胳膊:“公子,留步。”
沈乐安见是方才守门的护卫,瞪了他一眼,谁说她要走了?她甩掉他的手,继续观察绿萝,看还有没有其他的伤。
门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另一个守门护卫带着老鸨梅三娘来了。
这梅三娘一看就是见过世面的人,在探得绿萝确实已没了呼吸后,就让那两名守卫将绿萝抬走,吩咐人来清洗现场。
“这现场洗不得。”孟知行开口阻拦。
“哟,公子啊,我们这都是小本买卖。您说这清洗不得,要是吓着客人了我这生意还怎么做啊。绿萝这丫头就是贪玩、胆子大,这么晚了还在外面转悠,您瞧这不是就被.....狗咬了嘛。对了前几日就说这附近有疯狗,是不是啊八斤。”梅三娘转身将话抛给了一起来的小厮。
那名叫八斤的小厮,探头看了眼绿萝脖颈的伤,连忙哈腰点头的说:“是是是,三娘我都按您的吩咐,将那疯狗赶走了,只是没想到它又回来,准是在厨子那尝到了甜头,所以又回来了。怪我不好,没直接将那疯狗打死。”说完,噗通一声跪下,对着绿萝哭喊:“绿萝啊,是我害了你啊。都怪我当时心软,没将那狗打死。”他边抹着泪边说:“我的绿萝啊,你死的好惨啊......”
沈乐安实在是听不下去,这二人的戏演的真是挑不出刺,张口就来。她想了下准备离开去探一下他们欲将绿箩埋葬何处,有一人却拦住了去路。
那人转身在梅三娘耳边小声说着什么,就见梅三娘奇怪的望着她,随后又笑了起来,那笑容里堆满了算计,沈乐安感觉自己有麻烦了。
“这位公子,留步。”梅三娘示意下人将绿箩送走,“听闻,您和绿箩这丫头有些渊源?”她边说边笑,语气出奇的柔和。
“嗯?”沈乐安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盯着她的眼睛说:“难道不是你让她找我的?”
梅三娘被她看的有些心虚,守卫莫不是听错了?她皮笑肉不笑的说:“难道不是公子自己找......”
她话还未说完,沈乐安冷笑一声,“是谁说我是文卿姑娘的贵客!”她这话语中带着三分凉意,加上她清冷的面容,生生堵住了梅三娘接下来的话。
“三娘,”一个轻柔的女声传来,只见一女子身穿白色衣裙,带着帷帽,看不清面容。
她走近后对孟知行行一福礼,眼光扫过沈乐安这才又说道:“三娘,绿箩侍奉我虽不足一月,但已有主仆之情,”她取下一钱袋放在梅三娘手中,继续说:“这是我的一点心意,麻烦三娘厚葬绿箩。”
梅三娘掂了掂钱袋,连忙笑着说:“绿箩能跟你是她的福气,姑娘切莫过于伤心,小心身子。”说完自己追上抬尸人。
沈乐安撇了梅三娘一眼,心中暗骂她见钱眼看,人命对她来说还不如一枚铜板。
“公子,三娘她刚刚是关心则乱,还望公子见谅,原谅三娘的顶撞。”文卿又向沈乐安行了一福礼,“作为赔罪,文卿为你弹一曲,驱驱寒?”
沈乐安听后摇头,说:“姑娘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我还有事,下次再来寻姑娘。”
文卿闻言,莞尔一笑:“那不打扰公子了,请便。”
沈乐安头也不回的原路离开。一旁的孟知行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