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乐安出了客栈,直奔裁缝铺。一进门,连忙关上店门,吓的店主还以为遭贼了。
“老板,我要一套棉衣!”
刘掌柜定睛一看是他,这才安下了心。他走至里屋将才定制好的棉衣拿了出来。
沈乐安接过棉衣,走至里屋,换上。她站在一面大铜镜前,只见镜中人儿墨发只用一根木钗束起,清瘦的脸蛋上一双乌黑的眸子滴溜溜的转,雪白的皮肤没有血丝,怎么看都像一个病秧子。沈乐安揉了揉脸,见脸上起了一点红晕,这才满意的继续打量镜中的人。
一身紫色织锦云袍刚好将棉衣罩住,许是棉衣的缘故,他清瘦的身子,此刻看着竟硬朗了许多,沈乐安取下木钗放于怀中,改换玉冠。当她再走到店内时,刘掌柜惊谔许久,刚刚那个冻得蜷缩着脊背的少年哪去了?这一身贵气的公子何时进来的?
若不是腰间的那一酒葫芦,他真的不敢认他。
刘掌柜满脸笑容,热情的迎了上来:“公子,您觉得这棉衣如何?”
“甚好。”沈乐安没问价格直接递了一锭银子。刘掌柜受宠若惊的接过银子,哈腰感谢。
沈乐安出了店铺,天已经大黑。空旷的街道,偶有几阵凉风吹过,显得格外萧索。她本是要夜探叶家,可就在刚刚她决定先去另一个地方。
沈乐安站在醉香楼的门口,浓烈的胭脂和酒气混成的刺鼻气味,让她忍不住皱眉。进不进去呢?来到门口才想这个问题已经太晚。
这不,她还没决定呢,就被一红一白两道人影拉了进去。沈乐安感觉自己是被架着进去的。
“哟,哪里来的这么俊脸的公子啊!”老鸨梅三娘支走了白衣姑娘,将沈乐安带到了亭内坐下。“公子,面生的很,外地人士?”
沈乐安面对她不愿多言,只点了下头。
梅三娘自幼便在醉香楼长大,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啊,一看沈乐安这样子,就知道一般的姑娘搞不定她。
她退至旁边,招来小厮说:“看紧点。等文卿姑娘清闲了,就给她。”
小厮点点头,这就去跟文卿的丫鬟绿萝通了话。
绿萝一见沈乐安相貌出众,气质非凡,她回头看着紧闭的房门,心中涌起一阵酸意,凭什么她接待的都是样貌出众的世家公子,而自己只能干着下贱的活。
沈乐安坐在厅内,环视一周,看着那些臭男人们不安分的手,心中一阵恶心。她今日来这醉香楼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恶趣味。而是她出客栈时听见了一个声音,准确的来说是一句对话。
“少主,我们去哪?”
“醉香楼。”
就是这对主仆的话让她起了兴趣,那个人的声音,莫名的熟悉。
沈乐安被那红衣女子磨得失去了脾气,她相信她要是再不走,肯定会被她扒了外衣。女人,着实可怕。她推开贴在自己身上的女子,帮她拢了拢衣领,说:“天冷,姑娘小心着凉。”说完便要离开,去二楼找一找。
在青楼讨生的姑娘,哪个不是听惯了男人们的花言巧语,可刚刚那话,声音清冷却让她心头一暖如同吃蜜。她将衣服穿戴整齐,准备再迎上去,走了两步又停下了,他那种人怎是自己这种姿色配得上的。
“红丝.....”耳边传来醉汉的声音,她一拢发髻,转身走了过去,脸上依旧是风情万种的笑容。红丝扶住醉汉,任凭他在自己腰上胡乱的摸着,她回头,见刚刚的少年已没了踪影,她在心中叹了一口,还好他没看见。不知为何她竟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这下贱模样,明明他们只见了这一次,明明他只对她说了一句话。
沈乐安上了二楼后,见房门紧闭,便装作看美女般,在每个房门停留片刻,眼在人身上,耳却听着屋内。
她将二楼雅间的墙角听了个遍,都没有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就在她准备下楼时,看见一抹灰色的身影进了侧门。侧门?这醉香楼的后院还没去过。
沈乐安站在楼上眼神不时的瞟像侧门,那里守着的两男子应该是护卫。正在她发愁如何混进去时,看见一位绿衣姑娘也在偷偷的看她。
有了!沈乐安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扫过大厅,然后停在绿衣女子的身上。那女子见她一直盯着自己,羞涩的看了他两眼,便跑进了侧门。
沈乐安连忙下楼朝她追去。
“站住,这里不能进。”一男子拦住她的去路。另一位守卫正要叫小厮过来带他去别处时,那绿衣姑娘推开帷幔,拉住了她的手。
“文卿姑娘的座上贵客,你们也敢拦着?”绿衣女子打开护卫阻拦的手,轻轻往前一跳挽着沈乐安的胳膊,趾高气昂的带着沈乐安进了后院。
“公子.....”一进后院,绿衣姑娘便放开了她的胳膊,一甩刚刚的盛气,低头想看又不敢看。
“敢问姑娘芳名?”沈乐安不似花心公子的浪荡样,反而两手抱拳行一礼。
那姑娘见他这样“噗呲-”说出了声,“我叫绿萝,侍奉在文卿姑娘身边。”她小声的说道。
“刚多谢绿萝姑娘解围。”沈乐安扫过四周,见这后院除了几间客房外,还有一条路不知通向何方。
“公子你.....”绿萝欲言又止,双手捏着帕子,似乎在做极大的斗争,“公子,你跟着我.....”
沈乐安听懂了她的意思,只是这该如何回答?自己跟来就是为了利用你想进后院看一看?她在脑中想着乌方,如果是他,会怎么说来着......被姑娘的美貌吸引?
“我见姑娘面熟,想着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这话惹的绿萝一阵娇笑,许是声音太大了,引来侧门守卫的横眉。
绿萝将沈乐安拉的更远一些,正欲在说些什么,却听见有人叫她,连忙将自己的帕子递给了她,让她等她一会。
沈乐安见绿萝离开,本想借机在里面转一转,却发现门口的守卫一直盯着她。
她站在院内,见四周厢房灯火通明,还不时传来阵阵琴声,想着那人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出来的,便准备离去。只是刚准备抬脚跨过门槛,却听见一声惨叫。
伴随着萧瑟秋风,格外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