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师叔说的没错,她真过上了苦行僧的生活。每日天未亮,便起床打坐,日练拳脚,夜练内力,整日安排的满满的。
一日,沈乐安刚聚气凝神,第一次感受到有一股暖气流萦绕在丹田之上。她收回五感,心中窃喜,竟然比上一世早两年聚气成功,她记得在聚气成功后,孟宁就渡了二十年内力给他。
“乐安!乐安在不在,乐安快开门呀。”沈清和一边敲门,一边大声嚷嚷。
她打开门,狐疑的看着沈清和,这货不会又是来找她去看她种的花吧。
沈清和扶着门喘着大气,汗珠划过脸颊被她一把抹去,红扑扑的小脸满是焦急。
“先说好,赏花我可不去。”
“赏……什么花啊!那个人醒了!我娘和叔父都过去了。”
孟知行醒了?沈乐安算了算日子,这都昏睡半月了。沈清和焦急的看着她,见她还在发呆,一把拽上沈乐安就跑。
“哎……你干嘛!”
“去找止语师兄,他最听你的话了,你让他带我们去!”沈清和的力量很大,许是太紧张,拉的沈乐安特别疼。
“你着什么急啊,等二娘回来了,再去看不就好了。”
沈清和停下步伐,沈乐安用力甩开清和的手。只见沈清和神情黯然,低声说“乐安,我有哥哥了。”
此话一出,沈乐安竟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她竟然忘了,孟知行是沈清和同父异母的哥哥。沈清和被二娘养的大大咧咧,从来没有问过自己为何没有爹爹,知道她是孤儿,也从未在她面前流露出对爹爹的感情。在知道孟宁是她爹爹后,她别扭的搬来和她住,最后被她踹出门去。
其实沈清和内心深处是个感情细腻的人,别看她有时候专挑刺,但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真正的伤,她不仅不提还时刻注意自己的情绪,不让别人因为她而想起某些在意的伤心事。
沈乐安跟着沈清和快步走至木止语住处,但见木止语正在伏案书写,只用木钗束住的墨发挡住了他半张脸,可即便如此,沈乐安也觉得,她的止语师兄很美。
木止语抬头,见沈乐安和沈清和正朝他走来,虽看不太清,但沈清和的焦急,和沈乐安那丫头一直盯着自己的目光,他都感受的到。
木止语放下手中的笔,用书本盖住画卷,迎了出去。
沈清和擦了擦头上的汗,她从正殿赶去找沈乐安,又不停歇的跑来木止语这,已经累的说不出话。她一把将沈乐安推了出去,自己弯腰喘口气,休息休息。
“止语师兄,我们想去找小师叔。”
木止语摇头,示意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师傅在哪里。
“我知道呀!”沈乐安牵起木止语的手,要带他去桃林。
木止语微楞。正在休息的沈清和以为木止语不愿跟着去,连忙在后面推着木止语向前。就这样木止语被绑架般的来到了桃林。
木止语看了桃林,又看向沈乐安:何意?
“止语师兄,这里有阵法!”沈乐安指着那片大部分都是他们自己栽种的桃林。
沈清和不可置信的看着沈乐安,“在这里?”
沈乐安摊开双手,点点头,她也觉得不可思议,可就是在这里。
木止语蹙眉看着眼前这片桃林,当初沈乐安他们种树时,他知道,栽树成林若想美观,对每个树穴的距离都有要求,太近不利于生长,太远稀疏不美观。当初还是师傅帮他一起完成树穴栽种图。当时他看着那些点位,虽觉得有些熟悉,却没有在意,思及此,木止语闭上眼,回忆树穴图。
“师......”
“嘘”沈乐安将手指放在嘴前,示意沈清和不要出声。
须臾,木止语睁开眼。
沈乐安连忙递出自己的小手,木止语笑着写下“跟紧,脚勿错”。
沈清和伸着脖子往前凑,想去看写的什么字。
沈乐安却收回手,对沈清和说“一会紧跟师兄,按照师兄脚印走,别迈错步伐。”沈清和紧张兮兮的点点头,两人紧盯着木止语的脚向前迈步。
上一次她被孟宁抱在怀里,感觉不到什么,现下自己走,这才没一会,就满头大汗。她看向身前的木止语,只见他聚精会神,额上虽浮起汗珠,但依旧镇定自若,时而闭眼倾听,时而睁眼观八方,只有在阵法面前,沈乐安才感觉到木止语身上那不怒自威的威严,和淡漠至极的梳理感。
平日里,他只是那个疼爱她的师兄。
脚下依旧踏着桃花,耳边传来踏水声。快到了!
果然,周边桃花渐变为梨树。木止语见此场景心下一惊,乐安她们要去的竟然是这里。
走出梨林,沈清和率先跑至屋内,沈乐安和木止语也加快脚步跟上。
站在屋前,沈乐安双脚忽重入千斤,如何也迈不过门槛。
木止语跟在她身后,见她似有不对,虽不知所为何事,还是右手抚上沈乐安肩头。
沈乐安知道这是木止语对她的安抚,只要她情绪低落木止语都会这样安慰她,让她知道她不是一个人,他一直都在她身后。
她想了想,还是没有进去。木止语陪他坐在院内,安静的等候。
沈乐安内心可静不下来,屋内那可是让她丢过一条命的人,她现在说不清楚自己内心到底是恨是忧,而且她私心不愿意看见躺在床上满身是伤的孟知行,若是上一世她早就扑上去,哭的稀里哗啦。
不过这次......再见好像没有什么心悸,只有……恶心?
沈乐安回想起上次见孟知行,一身的伤,琵琶骨处有一深可见骨的刀伤。换的新衣依旧像是被血浸染过,脸上被缠满绷带,只能看见眼睛和嘴巴,但是露在外面的皮肤呈乌紫色,皮肤下面还有东西在跳动,皮肤上一会呈现密密麻麻的包块,一会又全部凹陷下去,总感觉里面的东西随时都要破皮而出……
沈乐安不敢再回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