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远早在昨日去纯安宫前便先去了永康宫将此事清清楚楚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太后。
并当场告诉太后此番去灵州必定尽全力,绝不会让瑶华前去和亲。
太后初闻此言心中十分震惊,但她在深宫几十年心中自有章法,见顾承远面上悲痛不似有假,百般劝慰之后便思量对策。
当晚太后便命钱嬷嬷传信给元享帝,母子两个在永康宫商谈许久。
待元享帝离开永康宫后,太后便下诏,命皇宫之中任何人不许再提起顾承远这三个字。
一早金嬷嬷、福总管两位便赶往纯安宫悄悄嘱咐警告众人,在长公主面前休要多嘴。
太阳尚未升起,纯安宫一如往前一般。
负责洒扫的太监宫女早已将次打扫一新,锦芳、秋姑姑服侍自家公主洗漱、更衣、用膳,去太后宫中请安。
顾承远早在天亮之前同梨月一起离开皇宫,只他未回荼园,直接纵马离开京城去了灵州城。
且不说京城之事,单说顾承远离京前去灵州。
因着心中苦闷,顾承远一路纵马往灵州去,路上也不歇息,行了数百里后到了一处山岭,当地人称为燕子岭。
抬眼望去,只见此处山山相连,岭岭相挨,虽无悬崖峭壁崎岖险路,却也是层山峻岭。
索性,他从小长于山上,自然不怕走山路,又加上此地人烟稀少,便纵马狂奔起来。
恰巧到一处山坡下时,忽听一阵破空之声,顾承远微一偏身勒马停下,正见一只羽箭恰巧射落在马下三四丈处。
“什么人敢来此处?还不下马求饶!”从坡上跑下来几个头上绑着青色头巾、身着土黄布褂、手拿着大刀的小喽啰。
顾承远在马上打量了几眼,不耐烦道:“滚开!”
几个小喽啰中有脚程快的已经敲锣上山报信去了,剩下几个将顾承远围在中间。
其中一个领头的恶狠狠道:“过路的,身上有银子的放下银子,饶你不死!”
“土匪?”顾承远冷冷一笑,瞧这些人也不过是花拳绣腿的把式,道:“你们当家的呢?”
正说话间,听到坡上吵闹不已,呼拉拉来了一帮子人,为首的三个中最前的那个一身蓝布褂子,身上扛着一把紫檀木的盘龙棍,满脸横肉,生的五大三粗。
左边的瘦削矮小,几乎不到五尺高,尖嘴猴腮、一双鼠眼眼露精光。
右边的倒是白白胖胖,脸上带着一丝笑容,只是一双三角眼让人心生厌恶之感。
“那个,穿黑衣服的,你,”为首穿蓝布褂子的指着顾承远凶神恶煞的说道:“给老子下来!”
顾承远双手一松缰绳,身子微微往前一倾,道:“你们三个,就是这燕子岭的匪首?”
蓝褂子大汉嘿嘿一笑,道:“大爷乃是这岭上的大寨主,人称佟青佟大爷的就是!”
顾承远冷冷一笑,执起马鞭指着边上两位问道:“那两位呢?”
“这两个是我兄弟,乃是这…”佟青正要说出自己兄弟的名号来,忽然袖子被人一扯,这才反应过来。
佟青提起盘龙棍指着顾承远骂道:“臭小子,还敢问你爷爷我,赶紧下来送死,识相的快把你身上值钱的留下,爷爷还能发发善心留你个全尸来,否则。”
说话间那佟青眼睛一蹬,道:“否则,那边上的十棵大柏树可瞧见了,把你小子杀了往那里一挂,可就是你的老家了。”
顾承远顺他手指的方向瞧了一眼,树干上似乎荡着几个身影,面上戾气顿起,冷冷道:“动手吧!”
佟青一瞧见他如此,骂道:“毛都没长全的小子,真当有几分能耐就敢来闯江湖了,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说话间手中的盘龙棍已经耍的虎虎生风直往顾承远胯下骏马前蹄而去,左手已探入腰间取出数道毒镖来手腕一翻便向顾承远掷去。
马上的顾承远早将他这番动作收入眼底,手上缰绳一紧,马身前蹄高高跃起避过他那一棍。
左手马鞭交到右手,顺势一挥,数道毒镖已然被马鞭扫到边上去。
扫了一眼镖头上的点点黑光,顾承远便知上面沾染剧毒,手拿马鞭道:“自古以来占山打劫者不计其数,但像你们这般劫财又伤人性命的,实不该活在这世上。”
说话间脚尖一点马鞍,身子已轻轻跃起数丈,瞬间已直奔向佟青而去。
佟青只听他话刚说完,尚未反应过来已见他到了自己跟前,右手抡起盘龙棍便往上头砸去。
顾承远脚左脚一扫,棍子已然脱手掉落在地上,右脚则直接踢在他脖颈之上,手上掌风已到。
电光火石之间,佟青已然丧命。
那尖嘴猴腮之人一瞧自己大哥丧命,立时缩脖、耸肩、含胸摆出一副猴子摘果的姿势,伸手便欲要去抓顾承远后背。
顾承远手中马鞭一扬,卷起佟青便往那人身上砸去。
不偏不倚,正中后心,小矮个手一收回,血糊糊一片。
另外一个白白胖胖的一瞧,怒道:“好一个臭小子,竟敢伤我大哥。”说话间手中铁拐已然往顾承远太阳穴上砸去。
见他二人左右夹击,顾承远眼皮抬也不抬,右手化拳为掌,身子微一侧身一晃,已然到了那矮个子身边。
掌风飒飒,直打在那矮个子面门之上,右腿往后一推,身子就势一转,已然迎到那白胖子前面。
伸手连点其胸前数穴,伸左手去探他肋下,刹那间废去他几十年修为。
望着在地上哀嚎不止的小矮个,浑身无力瘫软在地面上蜡黄的白胖子,顾承远对着边上呆住的小喽啰道:“将他们两个挂到那边柏树之上。”
小喽啰们一听,以为这位是要占山为王成为自己的新主子了,立时满脸堆笑忙不迭的听从吩咐。
待一切都忙好之后,小喽啰们齐齐站在顾承远,准备迎接新寨主。
顾承远早已翻身上马,鞭子一指他们道:“你们在此劫掠过往商人财物,罪大恶极。”
小喽啰们一听,看出不对劲的立时便想吆喝一声四散逃命去。
顾承远手腕一抖,数道银针已发,片刻间数十人已然丧命。
剩下的不敢再逃,纷纷跪倒在地。
顾承远漠然的瞧了瞧,见其中不少都是三十上下年纪,开口道:“按罪,你们自当死路一条,不过今天本将军饶你们一条活路。”
此言一出,喽啰们犹如炸开了锅一般,其中有几个是燕子岭的山眼的,心中暗叹倒霉,今日没看黄历,竟然打劫到将军身上,这不是自找死路?
其中有些机灵的,已然在地上不住的叩头。
“此路上到官道,到你们县衙门,告诉县丞说你们去灵州城参军,一路上自有人安排你们。”顾承远道。
喽啰众人面面相觑,“参…参军?灵州城?那是哪?”
眼看顾承远伸手又要取暗器,其中便有懂事的道:“是…是,是将军,敢问将军是?否则我等弟兄去了也不知道投哪位将军麾下啊。”
“顾!”说罢,顾承远双手勒缰绳,道:“本将军到后十日之内你们若不到,要么逃得远远的再也见不到你们,否则,”眼光已然转向大柏树,那意思不言而喻。
“是是是,将军,我们现在便往县衙去。”喽啰们道。
瞧着喽啰们奔往山上去准备包袱,顾承远心中突然起来一个不太友好的念头来。
又往前行了百十里,恰到一处山脚之下,适逢天降大雨,因着心中不痛快,他也不避雨径直往前行去。
快马走到一处乱石堆前,耳闻身后一阵疾风之声,顾承远脸上显出一丝不耐来,身子往右下边一侧避过这道疾风,顺手便从褡裢里取出一支镖往后打去。
“孽徒!”
未听到镖打中之声,随之而来一声训斥。
顾承远这才勒马停下,瓢泼大雨之中,正见距自己几十丈远的一处大树上正蹲着一个人。
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师父柳太和。
顾承远立刻翻身下马跪倒在地,恭敬道:“师父!”
“哼,为了个女子你竟要连命都不顾了?”柳太和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从树上跃下,厉声道。
顾承远跪地不言。
柳太和走到自己徒儿面前,看他脸色憔悴,胡茬丛生,心中颇有些不忍。
又是心疼又是生气,甩手往前边走边道:“前面有处茅草屋,你这一去灵州,又不走官路,路上劫匪众多,虽大多不是你的对手,难免有高人在里面,为师再教你些功夫。”
师徒二人一前一后沉默不言走了约莫两三里地,才寻到一处荒废多年的茅草屋。
因着大雨未停,师徒两人便先在屋中打坐练起心法来。
“你和枕山的内功心法皆练的不错,往后则是要靠你们自己勤学苦练方有进益。”柳太和道。
随之师徒二人便各自盘腿打坐,两个时辰之后大雨方停,柳太和缓缓睁开眼睛道:“来罢,让为师瞧瞧你的剑法练得如何?”
这一睁眼不打紧,却见自己徒弟面色苍白、额头尽是汗珠、身子微微打颤。
柳太和心中暗道糟糕,随即闪身到他背后连点他大椎、风门、天宗等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