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季星河不断打量着四周,这房子还真是大,装饰低调奢华的中西调,有她喜欢的小花园,独在她的院子里。
“小姐在看什么?”晴柔的声音一下子把季星河从神游的边缘拉了回来。
“没事,就是觉着有些陌生”
晴柔安慰道:“小姐如今留学归来,全府都很高兴,您不在的日子,老爷和夫人也时常挂念着您,夫人也安排了下人每天都来打扫您的院子。”
季星河不知道该回什么,索性就不说话了。又走了一会儿,才到厅上,一眼便看到“母亲”,季星河很快反应过来,柔柔的喊了声娘。
季夫人笑着站起身,快步走到季星河面前,拉住季星河的手,“星儿,身体可还有不适?来,先坐下。”
“无碍”
季夫人知道季星河记不得事了,拉着季星河的手,道家长里短。季星河觉着心安。
饭菜上桌后,季星河面对着有蜜汁烤鸭、红烧全鱼、清炖土鸡、腊味合蒸、素炒莴笋片、水煮萝卜丝、水饺……这等色香味俱全的饭菜,饿了好久的肚子早已无心再去想其他的了,起身,刚想拿勺子舀一大碗饭,晴柔先行一步盛好了饭,季星河伸在空中的手有些尴尬。
“小姐?”
“呃……我习惯了一个人吃饭,一下子没适应……”季星河低着小口的咀嚼着。
季母一听这话满满的心疼,给季星河夹了块肉,“来,多吃点,你大病初愈,吃些肉补补身子。”
季星河笑道,“娘,没事的,说着也夹了块肉给季母“您也吃。”
季母宠溺的笑了笑,“好”
刚吃没多久,就听到了门口传来一道清脆的女声“星儿!”
季星河下意识开心的喊道:“姐姐!”
“大小姐好!”
季母连忙让人拿碗筷,轻责道:“你这孩子,回来也不说一声,有着身子也不注意点!”
季星月挺着五个月的肚子,拉过星河的手笑道:“这不是听李嫂说星儿醒了,急着回来看看,星儿,来姐姐瞧瞧,气色好多了,你可不知道,你可把姐姐吓坏了。”
季星河可喜欢这位姐姐了,扶着季星月的手坐下,“姐,我没事了,你快坐下,莫要累着了”
“好”
季夫人问道:“月儿,你吃过没?”
“娘,没呢。”
“正好一起吃,玉儿,再去加些菜。”
“是,夫人”
季星月摸了摸季星河的头,眼中尽是宠溺:“姐姐可想你了,这些年苦了你了,如今可算回来了,我们一家人也能团聚了,娘,哥什么时候回来?”
“今晚回来。”
“那好,今晚我就不回去了,吃个团圆饭!”
季母轻声责备:“你这丫头,都是要当娘的人了,还这般任性!泽松(季星月丈夫)也真是惯着你了。”
季星月笑容满面,得意道:“他不惯着我就怕我跑了!”继而对着季星河说道,“星儿,姐姐给你带了礼物,你快瞧瞧喜不喜欢。”
季星河有些惊喜,这姐姐的性格她喜欢得很,还这么宠她的妹妹,季星河不由得羡慕起原主了,甜甜的说:“谢谢姐姐!”
下人把礼物递到季星河的手里,她很快的拆开了外包装,盒子里是一只精致的女士腕表,季星河点点头,“好看!”
季星月满意的笑着,“我可是在百货商场挑了很久呢!我是看你手上常带着手表,便猜你可能会喜欢,便去挑了一只,你喜欢那是最好的了!”
季母见状,也十分高兴,“星儿喜欢手表的话,娘改日差人送些到你房里!”
季星河看着满是宠溺的两人,满心欢喜下,不由得心里一酸,这是季星河的一切,不是她的。
她只有孤身一人艰难生活的痛苦,她对那个世界没有眷恋,但是这个世界,给了她希望。
吃饱后听着她们聊了一会儿,季星河待不住了,“娘,我想去散散步”
季母点点头,“让晴柔带着你去吧,小心身体,我和你姐聊聊”
“好”
季星河走出厅门,逛了一圈,回到了她的小花园,找了个八角亭子坐了下来,温柔的阳光和微风装饰着花园,天空蔚蓝,听着鸟儿的歌唱。园里流散着淡淡的花香,真是好闻。池子里的鱼儿随意地摆动着尾巴。
看着晴柔在一旁站着,季星河说“晴柔,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呆着”
“这……”
“不用担心,我只是想一个人静静而已,”
“是,小姐”
晴柔走后,季星河半倚在躺椅上,看着眼前的一切,恍惚间觉得这一切像个梦。她初二时父母因车祸意外离世,留给她的只有一套只有她的房子和无数的欠款,原来她爸妈经营的公司因为竞争对手的恶意竞争破产了。亲戚都避着她,她不得已把房子卖掉,她上不了学,只能去打工,她四处去寻找包吃住的工作,她没有了家,没有了爱她的爸爸妈妈,在那之前她也是个小公主啊,可世界逼着她一下子长大。
季星河合上双眼,擦掉了眼泪。
没关系,已经苦尽甘来了不是吗。现在她有宠她爱她的家人,已经足够了。
季星河在花园待了一个下午,有时逗逗小鸟,有时摘摘花。就这样穿不回去也好。
书房
“爹。”季远脱下军帽,向季文山问好。
“哎,最近怎么样?”季文山轻刮茶盖,上好龙井,茶香四溢。
季远坐在一旁,如实道:“无大事发生,城中也是风平浪静,倒是小妹,怎没见着她。听说她醒了,却不记得事了,外面的留言蜚语倒是难听,她怎么样了?”
“确实是记不得,她能醒过来已经是老天保佑了,我只求她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就好,她在花园待了一下午了,说是一个人静静。”
季远紧锁眉头,“改日我带她出去转转”
“今晚退之来家里吃饭,我已经安排好了。”
季远挑了挑眉,“正好我有点事要和他聊聊。”
“你可别聊着太久,还得让星儿与他单独相处相处,这可是今晚叫他来家里吃饭的目的。”
季远微微皱眉,“爹,星儿才刚回来就这么着急着安排,恐怕……”
季文山叹了口气,摇摇头,“这世间很快就不太平了,顾退之是最有能力保护她的那一个,星儿才能平安活下去。”
季远默不作声。
“老爷,顾少来了”
季文山悠悠起身,“知道了,下去吧。”
客厅
“退之来了啊”季文山笑呵呵的朝顾退之走去。
季远朝顾退之敬了个军礼,“首长!”
顾退之微微颔首,回了个礼“季少校”
“伯父”
“坐”
“好”顾退之一身军装,坐得笔直,气场强大,面容平静,“这是家父托我带来的礼物,望您笑纳。”
“哎呀,老顾也真是客气了,替我向你爹道声谢。”
“会的”
季母和季星月都到了厅上,饭菜也陆续上桌
“哎,晴柔你去叫星儿过来吃饭了。”
“是!夫人”晴柔正欲转身,季远叫住晴柔,笑了笑,对顾退之说,“不如让顾少去吧,你们俩先叙叙旧,如何?”
顾退之神色从容,淡然起身,“好”便转身往花园走去。
一桌子的季家人相视而笑。
晴柔快步领着顾退之走向花园,到达目的地后只见季星河侧着头趴在桌上,不知在干嘛。
顾退之走上前,晴柔识相的退下了。
顾退之挑了挑眉,望着季星河平静的睡颜,余晖尽数落在她的发丝上,她的身上,多了一份柔和。“居然在这里睡着了。”顾退之勾了勾嘴角,缓声道“季星河”
季星河没有一丝苏醒的欲望,顾退之见此状,弯下腰,在季星河的耳畔,又喊了声“季星河”
他说话的声音富有磁性,像是重力的吸引,每分每秒都想向他的声音靠近。就是这样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唤着她的名字。
季星河在睡梦中感到耳边阵阵热风弄得她的耳朵痒酥酥的,而后听到一个令人着迷,醇厚的声音在叫她。
季星河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唔……”迷迷糊糊中揉着惺忪的双眼,略有不满的撅了撅嘴。
这一举动在顾退之的眼中使他想到了一个词“娇憨”
季星河发现身旁站着一个男人后,很快就清醒了,定睛一看,丢!瞬间被美色所诱惑。
这是什么绝世帅哥?好高好帅!哇!还是制服诱惑……啧啧啧,感觉身材超棒!摸起来手感肯定不错!嘿嘿嘿!(开始垂涎三尺)
等!等等等……他好像……就是顾退之?!
“顾,顾退之?”
顾退之见季星河已醒,淡淡的应了声,转身就走,“去吃饭。”
“哦,好的”季星河脑子莫名就一片空白,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跟上他的脚步。
奈何顾退之迈的步子又大又快,季星河没一会儿就跟不上了。季星河尝试快步跟上去,但还是被甩着一小段距离,几次下来,她有些恼怒的停住脚步,“顾退之,你能不能走慢点,我又不是老虎,又不会吃了你,你走那么快干嘛?”信不信老娘打断你的腿!当然,这一句她可没胆说出口。
顾退之停下,转过身凝视着她。季星河对上那双漆黑,像鸷鸟的一样锐利的眸子,她莫名心虚,弱弱的说着“我,我不是故意的……”紧张地绞着双手。
顾退之看着紧张的不行的小姑娘无奈的笑了笑,自己有那么吓人吗?没有多想也不作解释,继续走着,只是脚步缓了些许。
季星河悻悻的看着顾退之的背影,无比懊悔,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那么心虚干什么?怪就怪他那双眼睛,像个能摄人魂魄的无底洞,凌厉,感觉什么秘密都瞒不过他的样子。惹,太可怕了。
季母浅浅的笑着,柔声道:“你爹去见顾伯伯了,说叙叙旧,对了,过两天退之来家里吃饭,想着退之是你的未婚夫,面都没见过几次这怎么行?现在好了,你终于回来了,让你俩见见,增进一下感情,哎呀,娘还是……”季母的话还未说完,季星河惊讶地站起身,打断了她的话:“什么?!未婚夫?”
季母没眼里尽是笑意“没关系,你们俩迟早会相熟的……”后笑意渐淡,颇是不舍说道“你才刚回来,娘还想着陪你,但你爹的意思是在一年内把婚结了,我本想劝劝你爹,但一想你已经十九了,唉,女大不中留啊……”
什么?!一年?!我才刚穿过来就要嫁人?还得给人家生孩子?当个正房还得管着人家的姨太太,当个贤内助?不行!她才不干这种事!不行不行,得想办法把婚约取消!
季星河小心翼翼的假设道:“娘,万一,万一,我不想嫁了呢?能不能把婚约取消了?”
季母一听脸色都变了,“你这是在说什么胡话,这婚约自打你出生时就定了,你顾伯伯也认定了你这个儿媳妇了,怎么能说退就退呢?那岂不成了我季家言而无信了?”
季星河弱弱的反驳:“娘,西方都是崇尚恋爱自由,虽说季家和顾家是至交,但是娃娃亲着实是荒唐啊,两个不相爱的人在一起怎么会幸福呢?”
季母听了有些发怒,气得拍桌,“荒唐?我看你才荒唐!去了国外学的都是些什么?况且你不是倾心于退之吗?怎么一回来就变脸了?胡闹!”
季星河吓得连忙跪下,低垂着头:“我……”
丢!原主居然跟季母说过,她喜欢顾退之,这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吗?
“娘,您别生气,这……我才刚回来,爹就开始安排婚约的事了,星儿,星儿不想那么早嫁人,星儿还想留在爹娘身边,您都不知道我在国外有多想您,呜呜,都是星儿一个人,星儿好想家……呜——”季星河说着说着就把眼泪逼出来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掉个不停,委屈极了。
季母见状,扶起季星河也哭了,“星儿,娘也想你啊……都怪你爹!非要让你去留学,让你一个人承担那么多,回头我跟你爹说说,让他把婚期缓缓。这些年你受苦了,是娘不对……”
季星河抽了抽鼻子,眼眶通红,哽咽道:“娘,星儿想一直陪着您!星儿不要离开您!”
季母拭了拭眼泪,轻抚着季星河的发丝,“傻丫头,你都十九了,老姑娘一个了,迟早是要嫁人的。”
“不嘛,不嘛~”季星河在季母怀里又撒了会儿娇才作罢。
“好了,玉儿,传膳。早饭都没吃,你太瘦了,可得多吃点。”
“好,都听娘的。”季星河如释重负地呼了口气,太险了!这眼泪来得太及时了吧,她觉得她有当影后的潜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