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隐于重云之后,颜慌慌张张进了大荒宫正殿。
“这么晚了,宫主慌张前来,是何要事吗?”明月和坐在宝座上慵懒的问道。
“禀告大王,禁地处有异动……”
明月和立刻端坐起来,他眼神散着光亮:“真的?”
“月臣刚刚带来的消息,千真万确……不过……禁地已被七煞门主所毁。”
明月和站起身来,一脸蔚然期待的来回踱步:“无妨……那天泽宫,本就是沧流赠予惊穹鬼尊的,毁了好,毁了好……他要回来了……要回来了。”
“百年来,惊穹鬼尊没有要复生的迹象……而且明月一族百年来,多次将祭品投入沧海,也没有任何的异动……此次异动,臣……也未察觉到鬼尊的气息……”
明月和不耐烦的停住脚步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臣以为,当年惊穹鬼尊形神惧灭,已无归来之可能,而明月一族,百年来,以无数活人投海祭鬼尊,所造罪孽,已无法宽恕!”
明月和怒视颜,待颜抬起头时,明月和已狠狠扼住了她的喉咙,颜的脸已成青色,可她没有反抗没有挣扎,只是淡然的看着明月和,只见明月和狠狠地说:“我最恨你这幅淡然不惊的样子,仿若这世界只有你是最干净的!我所造罪孽深重又如何,哪怕覆灭辰洲,换鬼尊归来,我也在所不惜!”他的眼光炽热,话语掷地有声。而颜却已心灰意冷,失望至极。
明月和狠狠的推开宫主颜,颜后退三步倚靠在一座燃着的香炉上,金色香炉滚烫的外壁,让颜的右臂多了几道弯曲的伤痕。她忍着疼痛重新站的端庄,她恭敬的向明月和行了一礼:“臣不愿大王为他人铺路,好言相劝,以尽臣节。若大王一意孤行,臣自当尽力,保全大王。”她语毕转身,苍凉而去。
明月和站在原地,怒气缓和,他看着颜离去的背影,心中竟有丝丝的难过。
七煞门,一个幽暗之地,辰洲之南边缘处,有一座嶙峋陡峭的玉峰山,这山像是被人从中间劈断,生成一道料峭峡谷,峡谷间最高处交织着窄窄的石桥,从一边峡洞通往另一个峡洞。饮霄撑着一把黑色的油纸伞,站在最高的石桥上,放眼望去,整个辰洲之南满目疮痍,断魂谷像一只被灰尘遮住的眼睛,又像一个已感染的伤疤。他转身,拂衣踏入峡洞中。幽暗的峡洞,脚下的凹凸不平的石路,饮霄却如履平地,他右手一松,黑色油纸伞飞旋而起飞入数十丈高的洞顶,洞顶突然红色灯火燃起,洞顶上无数的黑色油纸伞飞旋着,伞下,红色的火焰,黑色的焰心,这是以人心造的灯油……
“门主,鬼徒们送来消息,明月和三日后便会以超度战士亡灵之名祭海,此次祭海的活牲,是魂疆国牢狱中的罪人。”地煞蛊云说道。他腰间挂着许多刻着符文的银色铁珠,一身暗红色名为绝障的软甲。
饮霄抬头望着愈来愈烈的灯火,微微笑道:“好,叫鬼徒们继续,收地煞,收人心。这么多好东西,给一个死人做什么。”
蛊云恭敬领命,离开了峡洞。蛊云出了峡洞,向乌云滚滚的天空望了一眼,他从袖间掏出一个椭圆精美的骨哨,骨哨声出,尖锐刺耳,如鬼魅狂语,此时一只铁鸟应声而来,它如雄鹰般大小,一身的机关,翅如片片薄刀,尾如长长铁鞭。蛊云一跃而上,端坐铁鸟背上,穿入云霄之中。
峡洞中,灯火昏暗,令人昏昏欲睡。饮霄倚着石壁随意的坐在地上,他看着洞顶已疲惫的灯火,伸出右手,引得一把伞来,那把伞将飞落他手心时,一阵穿洞风吹过,伞儿偏离重重的落在地上,伞下的火焰随落地而熄灭。
饮霄心一沉,眼神黯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