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丽一直注意着其他宫里的动向,王后往她宫里来的事方才她就已经知道了,她此刻做贼心虚,甚感不安。
“王后娘娘来了,来人,看茶。”冯丽此刻一改往日嚣张跋扈的样子,热络的得了。
“这几日你代理后宫,倒是辛苦你了。”
“帮助王后娘娘协理后宫,是我的本分,何来幸苦之说。”
公孙敏诺看着她露出了一个笑容。这笑容看着温和极了,可是却让冯丽在这初夏时节感觉到了阵阵寒意。
“当初梧桐园里那个医师的酒友是你的人吧?”公孙敏诺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冯丽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什么酒友,娘娘说笑了,我不过是一个深宫妇人,哪里认识宫外的人。”冯丽笑着说道。到底还是心虚,手心里都是汗水。
“我今日来不是和你算账的。”
“娘娘这是何意,冯丽不知。”
“来人,拿白绫、匕首、毒酒。”
冯丽怕极了,她赶紧示意门口的婢女去请大王前来。“娘娘,你这是要滥用私刑吗。”她想转移公孙敏诺的注意力。然而不过片刻,那个小婢女就被纱燕带进来了。
“这是想去哪儿?来人,将门关上。”公孙敏诺喝了一口茶,慢慢问道。
冯丽不信平日里温和的公孙敏诺真的敢杀了她。于是她大着胆子吼道:“公孙敏诺,你无凭无据,若你敢杀了我,大王不会放过你的。”
“大王命我查此事,如今已经查出来了,你意欲反抗,谋害于我,所以当场赐死。我念你为大王生下了公子地,所以梧桐园毒菌菇一事,我不与你计较,还让西施劝大王不再查那件事。你在大王身边安插了一个洒扫小太监,买通了我身边的二等婢女,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你这次······”
冯丽听见后面如死灰,她没想到公孙敏诺竟然都知道。自己就好像是跳梁小丑,任她观赏。此刻白绫匕首毒酒都已经放在了她的面前,冯丽深知公孙敏诺说得出就做得到,于是破罐子破摔。
“是,都是我做的,那又如何,我就是讨厌你自命清高的样子,我就是要让那个病怏怏的西施去死,然后嫁祸给你,公孙敏诺,你以为你就是什么好人吗?在宫中这么多年,你果真就如外人所说的那样贤德吗?你敢说你没有做过任何一件……”
一耳光打在了冯丽脸上。
“我做过或是没做过,都由不得你来评判。更何况,我问心无愧,从不曾做过这些。”
“公孙敏诺,若你当真没有心机没做过这些事,,你又怎么可能那许多年来独得大王一人恩宠,又如何能够将紫玉与姬友毫发无伤的带到如今的地位。对了,旻夫人恐怕也是被你害死的吧!什么病死的,都是借口。”
“我是王后,我的儿子是太子,我什么都不需要争,就已经是最尊贵的人了,可你不是,以后公子地将会背上一个罪妃之子的身份,永远都是。”公孙敏诺附在她耳边轻轻说道。
“公孙敏诺,你去死,啊!”冯丽奋力掐住公孙敏诺的脖子,不过一会儿,就被人拉开了。
公孙敏诺挥了挥手,然后一杯毒酒就灌进了冯丽的肚子里。“冯丽夫人策划了此次王宫毒蛇案,罪无可恕,并意欲谋害王后,故当场赐死。”
冯丽缓缓倒下。大门突然被推开。
“王后,你······”夫差有些生气,冯丽夫人在朝中牵涉甚广,又是公子地的生母,纵然犯了大错,也不能就这样私下赐死,公孙敏诺是王后,更不能如此做。“王后,你今日实在是冲动了。”
“大王,若是我不动手,您真的会判处她死刑吗……您不会,可她几次三番陷害于我,我不可能再留她一命。”公孙敏诺离开了丽雪轩。
毕竟冯丽是王宫里多年的人了,现在突然没了,夫差到底还是有些难过。念及公子地,没有将她贬为庶人,她依旧是王妃,只是不能葬入王陵。
沉鱼殿内,夫差坐在一旁若有所思,西施犹豫了一番,还是开口问道:“大王,您是因为王后娘娘之事,所以不开心?”
“嗯,王后她……梧桐园一事是寡人误会她了,今日寡人又……哎!”夫差觉得愧对公孙敏诺,直到今日,他才发现,原来这几年他与公孙敏诺已经如此疏远了。
“大王,您今日对王后娘娘说了重话,虽然是因为担心娘娘被朝臣弹劾,王后娘娘也定然可以理解,但是娘娘到底只是一个女子,您今日不如去长青台陪王后娘娘用晚膳……”
夫差顿时有些恼了:“你就这么希望我去别人宫里?”他并不是不想去别人宫里,可是西施这番话说出来,好像她不在意夫差似的。
“没有,沉儿绝对没有此意,我倒是希望大王日日都在馆娃宫内待着!只是万一哪一日沉儿真的成了褒姒之流怎么办呢?我可不愿做千古妖妃。”
夫差伸出左手,轻轻捏住了西施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脸上没有了一丝笑意,“寡人倒希望你真的是魅惑主上的妖妃。”然后便起身离开了馆娃宫。
“姐姐,大王为何生气了?”郑旦刚才看见夫差那副样子,还以为他会对西施动手。
“没事。”她刚才不过是试探夫差对自己的喜欢到底到了什么地步,而越国那边迟迟没有什么任务传来……
“郑儿,我最近总是心神不宁,感觉会出什么事,越国那边沉寂多年,可能最近会有行动。”
“姐姐,如果到时候……我是说如果,如果要你对大王动手,杀了他,你会这么做吗?”郑旦静静看着西施,她很担心,西施如今好像已经越陷越深了,对夫差的感情,也绝对不再是当初的虚与委蛇,其中有几分真假,恐怕也只有她自己才清楚。而范蠡,想必西施已经很少再想起他了,那把匕首,恐怕已经落灰……
西施没有回答郑旦的话,她自己也在心中思量,如果这一天真的来临,她会这么做吗?
夫差这日离开馆娃宫后,一连好几日都没有再来过,宫里都在传,西施夫人可能失宠了。
也许是习惯了夫差往常日日都来馆娃宫,如今不再来了,所以她不习惯,也或许是其他原因,总之西施这几日都闷闷不乐。
无忘殿内,越国使臣跪坐在殿下,正与夫差谈论着什么,夫差已经郁郁寡欢好几日,今日终于露出了笑容……祝挪在一旁看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弧度。
而殿下的使臣,正是越国大夫范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