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公孙敏诺顶着炎炎烈日,到了馆娃宫,她依旧笑得温和,但她并不会是表面上的这个样子,例如上次私自处死冯丽,杀伐果断······
但是西施并不讨厌她,她一直觉得公孙敏诺是一个极好的人。西施在宫里没什么朋友,除了郑旦以外,就只有黎月了,李维缇虽然也与她关系不错,但是终究没有什么真的情谊。
“拜见王后娘娘。”西施给公孙敏诺行了一礼。
“不必多礼。”公孙敏诺看了看殿内的如冰、郑旦和那个小太监,然后吩咐道:“你们都退下,我与西施夫人有些体己话要说。”
其他人都退下了,唯有郑旦有些迟疑,毕竟上次公孙敏诺处置冯丽的事,现在大王许久不来馆娃宫,要是公孙敏诺安排个罪名处置了西施······
“怎么,郑儿姑娘是怕我对西施夫人动手?”公孙敏诺觉得有些好笑,自己什么时候竟然成了这么可怕的人物。
“郑儿,你先退下吧!”西施看着郑旦护犊子的样子,差点儿笑出声来。
郑旦退下后,公孙敏诺和西施说了许多无关紧要的话,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她才换了话题:“大王这几日心情不太好,面色也极差,不知道西施妹妹可知道原因?”夫差这一个月以来,都是往长青台、望月楼、挽风殿去。
西施当然知道原因,可不就是因为自己嘛!当然,嘴上可不能这么说:“西施不知。”
“不知道也无妨,我和你讲一些很久以前的事吧!你听了之后大约就知道原因了。”公孙敏诺沉思了一会儿,好像陷入了什么回忆似的。
“请娘娘赐教。”
“几年前,吴国与越国大战,越王一行人被困于会稽山之时,大王一时贪玩,悄悄去了会稽。自他再回到吴国时,性情变了许多,后来那四年,他一直忧心忡忡,我不知道是何原因,但是自你来后,我才知,他原是为了你。”西施听闻此言,手中的茶洒了几滴出来,她赶紧放下杯子。她从未想过,一面之缘,竟然影响他如此至深。
“你可曾见过梧桐园墙上的那幅画,那幅画画的是会稽镜湖,不知你可有仔细瞧过?”
西施对于那幅画的确还有很深的印象,毕竟太过特别。西施点了点头。
“那水中有一个倒影,我从前没看懂,可在王宫大殿上第一眼看见你时,我心中的一切疑惑就迎刃而解了。大王回到吴国后,力排众议,不灭越国,可是与你有关?大王在越国遇见你,真的是偶然吗?”公孙敏诺从来没有怀疑过西施是越国细作,因为越国这些年安分守己,西施也没有做不利于吴国之事,至于攻打齐国和修建馆娃宫、姑苏台之事,也怪不得西施。但是如果他们的第一次见面时蓄意为之,那就不得不怀疑西施的身份了······
“大王放过越国,的确与我有关,但是初见大王,却是偶然。”西施一直告诉自己夫差对自己的宠爱不过是因为自己的容貌,直到今时今日,她终于不再自欺欺人。
公孙敏诺看了西施许久,见她确实不像撒谎,便信了她。
公孙敏诺本来想提一提西施和范蠡的事,但是她最后还是没有提,她已经给西施说了这么多,如果她还与范蠡之间有牵扯,那便也不值得夫差如此对待了。
公孙敏诺正打算离开,沉鱼殿的大门却突然被推开,西施和公孙敏诺都惊了一下,感到十分错愕。不过片刻,公孙敏诺便猜到了夫差为什么这么匆忙的进来。
“大王,您这是怕我对西施妹妹动手?”公孙敏诺又气又好笑,刚才是郑旦,现在是夫差。“怎么,我像是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人吗!”
这下可就尴尬了,夫差一句话都还没有说,就被看破了来意,还误会了公孙敏诺。他的确是怕公孙敏诺寻了由头对西施最近动手,毕竟最近宫里盛传西施夫人失宠,很快就要离开馆娃宫了。
“抱歉,寡人不知王后也在,失礼。”夫差一本正经的说谎,公孙敏诺也不拆穿他。
“大王,长青台还有些事要处理,我就先退下了。”然后便离开了。
回长青台的路上,纱燕问道:“娘娘,您才是一直陪着大王的人,您是王后啊,如今大王与西施夫人关系不和不是正好吗!您为什么要······”
“小心祸从口出,纱燕,你这性子若是不改改,我恐怕要换个人教教你了。”
“奴婢知罪。”
沉鱼殿内,西施看着夫差,满是愧疚,心口又隐隐作痛。西施走过去,紧紧拥抱着夫差,一言不发。夫差不知道西施为何这样,一脸懵。只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大王,对不起,对不起,都怪西施······”如果自己当初不蓄意接近夫差,那么他依旧是那个鲜衣怒马的吴王,那四年不会郁郁寡欢,而如今更不会被自己所影响。
夫差伸出衣袖替她擦干了眼泪:“怎么了,为何要道歉,可是有人欺负于你?”夫差满眼心疼,西施什么时候这样在他眼前哭过。顿时,他这几天心里的气就都消了。
“有大王在,谁敢欺负我。”西施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西施抬起头看见夫差满头大汗,想必是刚才顶着烈日,一路跑到馆娃宫的。西施满眼心疼,赶紧拿出手帕,轻轻的擦着他脸上的汗水。
夫差有点受宠若惊,往日西施虽然也关心他,但是眼里却没有这种心疼和柔情,有的只是一个王妃对大王的眼神。夫差抓住西施的手,道:“寡人没事,今日王后来,可是与你说了什么?”
“没有,王后娘娘是一个极好的人。”西施抽出手,转过身去,倒了一杯茶放在桌子上,然后牵着夫差的手坐在了垫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