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儿,你来吴国已经有好几年了,你可思念故里,思念家人?”
西施沉默了,她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不知道父亲母亲是否安好。她当初年少轻狂,前来吴国。却丝毫没有考虑到父亲母亲。
夫差见西施不应,继续说道:“不如你明日与我一同去见见范蠡如何?你们同为越国人,必定可以畅聊一番。还可以问问你家几人的情况。”当初西施来吴国时的身份便是越国西大夫之嫡女。
西施心中一惊,若是去见了范蠡,必定会露出端倪。“大王,西施既已嫁入吴国,便是吴国人,如今再见故国人,难免徒增伤感。多谢大王一番好意。”西施起身打算行跪拜礼,夫差赶紧扶起。
“为何又跪下了,寡人说过,沉儿你不用向任何人行跪拜礼。若你不想去便罢了吧!”夫差转身便要走,想来已经生气了。
西施思量许久,快步走过去拉住夫差的手,道:“大王,明日西施与你一同去见范大夫。如此可好?”
夫差点了点头,离开了馆娃宫。
第二日,西施简单打扮了一番就随祝挪去了无忘殿,彼时范蠡还未入宫,夫差正在处理奏疏。
“沉儿,你来了,快过来,刚才伯嚭上了一份奏疏,甚是有趣。”夫差笑着招呼西施过去,朝政大事丝毫不避讳她。
西施刚走到他身边,夫差伸出右手,揽住西施的腰,然后西施顺势就跌入了夫差怀里。西施虽有些恼,但是她早就已经习惯了夫差此种行径,所以也没有挣扎。他们在那儿聊的很欢,没有注意到殿下已经走来了一个人。无忘殿可不是能随便进来的,此人却未经通报,直接进来,不知是何原因。
范蠡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了里面传出来的声音,虽然已经多年没有再听见过这声音,但是他还是一下子就听出了西施的声音。他迟疑了几秒,还是走进了大殿。殿上夫差搂着西施,西施面带笑容,如冬日暖阳。
“上一次见面还是初来吴国之时吧!没想到已经过了这么多年。”范蠡看着殿上的一幕,觉得甚是刺眼。面上平静如水,心里早已经是翻江倒海。他痴迷的看着西施,回忆在脑海中涌起······
西施本来还在担心一会儿与范蠡见面的事,但是与夫差说着说着就将这事忘得一干二净,抛到九霄云外了。
“范蠡拜见大王,拜见西施夫人。”范蠡紧握拳头,屈膝跪下。
西施蓦的一僵,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她不敢看殿下,也不敢看夫差。夫差察觉到西施的僵硬,然而没有放开她,依旧抱在怀里。
“少伯,你终于来了,寡人与爱妃已经等了很久了。”说话间又看了西施一眼。“起来吧,不必行此大礼。”
“沉儿,你与范大夫往日想必是认识的,今日不必拘谨,随意聊。”
西施调整好了神色,这才看向范蠡,范蠡依旧是翩翩公子的模样,只是清瘦了不少。整个人倒是有一种病态美。西施可不会认为范蠡这个样子是因为她,想必是为了越国大计吧。
西施不敢一直盯着范蠡看,于是便收回了视线,正此时,范蠡抬起头与夫差说话,眼神正好与西施对上,虽然范蠡没有什么表情,但是西施知道,他的眼里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和笑意。
之后范蠡与西施再没有别的交集。范蠡与夫差依旧聊的很好,西施就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很快,他们就聊完了,直到范蠡告退的声音传来,西施才回过神,范蠡走后,夫差便吩咐祝挪送西施回馆娃宫了。
“姐姐,大王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为什么要让你去见范蠡?你和范蠡······”郑旦这一上午都担心得不得了,还想着要是她们的细作身份暴露了要怎么办。
“没事,不用担心。”西施自己都不确定夫差是否怀疑了她的身份,但是她和范蠡之间的事,夫差定然生疑了。
到了傍晚时分,郑旦小心翼翼的走到沉鱼殿内,然后将如冰也打发了出去,此刻殿内就只有西施郑旦二人。
“夷光,这是范大夫托人传来的信。”
西施轻嗤了一声:“这些年,我与他······我不再怨他,也没有那么喜欢他了。当年到底还是不懂事,想赌一赌,可惜,最后到底还是输了,我离开越国时他许下的海誓山盟,我也从未当过真,如今更不会在意。他那么聪明,怎会不知大王已经开始怀疑我了,竟然还送信来!”
“夷光,这信是宫里的细作传来的,很安全,并不会······”西施自然知道。
信中不过短短几句:伯父伯母安好,勿念;如今见你安好,我便也安心了。不用事事以越国为先,只要保重自己就好,夷光。
看见夷光二字,西施轻轻叹息:“夷光夷光,如何可以的话,我希望我依旧是伫萝山下的那个施夷光,没有遇见范蠡的施夷光。”
范蠡送信给那个小婢女的时候,恰好被公孙敏诺看见了,其实是她有意去关注着他,她想起了上次范蠡来吴国,在馆娃宫附近······公孙敏诺没有猜忌西施是越国细作,她只是以为范蠡西施有私情而已。
西施一夜未眠,她不是烦恼范蠡之事,而是在想夫差这个月以来对自己······夫差好像一直在生气,大约是因为他怀疑范蠡与自己有私情。可是夫差在范蠡来之前就已经在生闷气了。她想问一问郑旦是怎么回事,但是却开不了这个口,估计到时候郑旦又要调侃自己,说她喜欢上了夫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