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荧荧月光透过薄纱,散入屋内。
此刻,床上女子周身雾气缭绕,朦朦胧胧,如透着淡淡荧光的蚕茧。
“楚夜…楚夜!”一声声撕心裂肺般凄厉喊叫,不断回荡在女子脑海中。
谁?谁在喊?楚夜……床上女子眉头紧蹙,眼皮微颤,双手紧握,全身绷紧。
忽然间,女子从噩梦中惊醒,睁开一双浓黑深邃眼眸,宛如浩渺的星空,璀璨夺目。但随即黑眸泛上茫然之色,她愣愣的环顾周边的一切。
昏暗屋内,微风拂动窗纱。
月光投射下,一个硕大的黑色窗框影子将屋内空间无形的割裂开。
一米多长的桌子紧挨着窗边,桌面泛着柔和光芒,滑轮椅紧挨着桌子。桌面右上角放置着一盏陈旧台灯,它的左边摆放着一两只笔的收纳筒。而桌椅对面却是一整面墙的书,书架上满满当当的排列着各色书籍。
但最为醒目的却是床对面的一幅美女挂相,只要床上之人起身,一转头便能看到。
画上美人一双含笑迷人眼睛似也在看着床上之人。
她直觉对周边很陌生,更不认识贴在墙上的那个人,疑惑想着这人与自己有关系?她晃了晃有些昏沉的脑袋,似乎有人喊楚夜,是在喊她?可喊她的人在哪?
……
楚夜惶然的努力搜寻,星星点点间,总觉得隔着一层无法打破的壁垒,让她始终在外面兜兜转转不得其入。渐渐的,她蜷缩起身体,抱住腿,沮丧的将头埋在腿上。脑中的空白,让她无所适从,一切都是那么陌生,好似自己从未存在过。
嘿咻、嘿咻……薄被下一起一伏间,有东西正奋力往如鸵鸟般的楚夜前进。
攀爬如此不易,薄被下的动静始终没能引起楚夜的注意。他爬到楚夜身边,钻出薄被,昂起身体,圆润小脑袋朝楚夜拱了拱,可力道太小,并没有将陷入彷徨的楚夜拉回来,他只能爬上楚夜的身体,嘿咻嘿咻的继续奋力而上。
楚夜忽觉得有什么凉润的东西在噌她的手,抬头一看,居然是条肥大的、金黄色、长虫!
虫子全身金黄,身子滚圆如甜甜圈般叠加而成,大约有一指长,头顶上长个白色尖角,尾部却是有个小黑点。
虫子见楚夜终于注意到他,傲娇的昂起头,开心的摇晃着肥硕的身体,浑身的肥肉都在颤抖。
好肥的虫子!
她好奇的伸出手指,小心翼翼的戳了戳虫子圆滚滚的身体。虫子顺势攀住手指,顺着手指爬到她的手掌之上。
虫子用头蹭着楚夜,似乎很开心,对她很是亲近。
“你认识我?”楚夜感觉到虫子对自己的依赖,不由得对着虫子说,“你叫什么?”。
虫子立时停下亲昵的动作,转而再次昂起身体,兴奋的摇头晃脑:我叫皇!你终于醒了,母亲!
奈何他拼命叫嚷,可在楚夜这里,除了听到虫子发出的轻微沙沙声,便是他晃来晃去的肥壮而柔软的身体。
直觉反应虫子正告诉她什么,可并不懂他的虫语,楚夜只好无奈的摇摇头,表示自己听不懂。
皇见此,沮丧的耷拉下身子,趴在掌中,一动不动,心伤无比:娘亲不认识自己。
楚夜看着皇一幅大受打击的可怜模样,竟在无形中冲散了些自己心头的惶然与无措,抚上他极富弹性的光滑金黄身体,喃喃道:“你有名字吗?”
皇扭动着身体,歪着小脑袋努力想着能让楚夜明白的办法。
皇呆愣之后扭来扭去,眼见快把肥壮身体纽出花来,数次热切的看向楚夜,可见到楚夜仍是一脸茫然,皇沮丧懊恼的想哭。
楚夜觉得皇很有趣,每次他将身体扭成个形状,便抬起圆圆小脑袋期待的看着她;可见到楚夜摇头,他再次低下脑袋,再次扭动身体,再次看楚夜。如此反复几次,楚夜瞧着一会是个L,一会是N,一会是个C,实在不明白,最后皇累的气喘吁吁,她也放弃猜他名字,商量道:“不如叫你小黄,可好?”
皇一听,瞬间来了精神,开心的点头如捣蒜:原来娘亲知道自己的名。
可惜此黄非彼皇,一个全凭虫子的颜色取名,一个误会同音不同字,就这么将这条肥壮长虫的大名给改了。
“小黄,你可知道自己从哪来?”
小黄点头,兴奋的冲着楚夜点头:我在娘亲身旁醒过来的。但同时感受到楚夜语气中的低落,用小脑袋安慰的噌着她。
楚夜感受到小黄的善意,心中忐忑渐渐平息。
小黄似感受到楚夜的变化,欢快无比的高低起伏,兴奋的想告诉娘亲很多事,原本就他一个在湖底陪着娘亲,自己又不能离开娘亲一寸距离,又在水里,没人跟他玩,可憋坏他了。
见小黄兴奋的上窜下跳,楚夜虽然不明白意思,但被小黄彻底逗乐。
正当楚夜逗弄小黄时,小黄突然昂起身子,直立身体朝向地面,猛一跳跃,头顶白角发出耀眼亮光,竟破开房内水泥地面,钻入地下,瞬息便消失无踪影。
楚夜一怔,待回过神来,跑到小黄钻入地方。地面除了有些许隆起,微不可见的裂缝,拨开小碎石,并无通道。
她愣神片刻,诧异间不知为何,除了不明所以,对着地面叫唤了几声小黄,可回应她的,只有屋外的虫鸣。
楚夜有些低落,这肥虫子到底是个啥,刚还觉得有条可爱的虫子陪着自己,自己不再那么惶然,可这会又消失不见,来去匆匆,什么跟什么,还是说刚才只是她做了个梦,梦到了一条肥虫子!
晨曦破晓,房外传来走动的声音。
周老一夜辗转反侧,心绪难平,一早便起来。
周婶边准备着早餐,边轻声问:“老头子,你说那闺女是谁家的?”
“打听这些干什么。”周老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也好奇的紧。
周婶被周老一堵,心中不快,家里莫名其妙的来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又是个被打捞上来的,还是个匪夷所思的情况,这搁哪家,哪家心里都瘆得慌,外面指不定又给传成啥鬼样了。
“你去看看,她醒了没有?”周老自认不方便进屋看大姑娘,就让周婶去看。
周婶虽有不悦,生气的扔掉手上的擀面杖,擦了擦手,还是往楚夜住的屋子走去。
楚夜早就听到外面的动静,现在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定然要找人问问,便起身打开了房门。
周婶刚要往里推的手,正好推了个空,陡然与楚夜一照面,心中不由赞叹:这闺女长的可真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