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彩凤被父亲和李锦带回了家。
路上,本来李伟还打算一探究竟,忍不住想问三个儿女是不是在恶作剧,被李锦用眼神制止了。李锦用眼睛一瞄身旁的其他几个乡邻,李伟就明白了,立即闭上了嘴。
李锦已经明白了李彩凤在做什么,只是对她的步骤还是有些不解。在没有彻底找到地下水源的时候,他决心先保守这些密码,如果李彩凤成功地找到地下水源的话,那么这就是一项神奇的本领,也是当下可以拯救万千处于旱灾的百姓的神技。
李锦没打算抢这个功劳,他对这个六岁的小姑娘产生了好奇,处处想维护她。
回到了李伟家里,王氏眼泪汪汪的看着两个儿子身上被蚊子叮咬的大包小包,再看看女儿李彩凤完好无损的样子,就朝女儿投去幽怨的目光。李伟和李锦站在一旁露出无可奈何的苦笑。
李彩凤感受到母亲的抱怨,上来抱住母亲的一只胳膊,笑盈盈的朝母亲说:“两个哥哥不打紧的,我有良药!”
母亲王氏瞪了她一眼,“看你把哥哥折腾成什么样了?大哥为了保护你不被蚊子叮咬,居然光着身子拿衣服给扑打蚊子。你还笑?家里哪里有良药?”
李彩凤嘟嘟小嘴,拿出手里一大把柳树叶子和柳树皮,“给,娘亲,这是良药,用水泡一下,给大哥和二哥涂在身上,估计过段时间就不痛了。”
王氏听了,有些怀疑地问:“这个会有效果?你从哪儿知道的?”
李彩凤盈盈一笑,“是李大夫的书稿里记载的,有没有用,试试就知道了。”
二哥李文贵一听,立即对母亲说,“既然是李神医说的,那肯定没错。”
王氏将信将疑地按照李彩凤的话,将柳树叶和皮泡在一个水盆里,半个时辰后将水涂抹在两个儿子的身上。片刻之后,李文贵就笑到:“果然是神医的方子,身上的红包不疼也不痒了,浑身清凉。”
王氏也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感叹说:“神医就是神医啊,一棵柳树皮和叶子都可以当药,神了!”
李伟站在一旁,啧啧称奇。
李锦的心里却泛起了涟漪,他一直默默的注视着李彩凤,这个小女孩太不简单啊!
李锦笑呵呵地朝李彩凤说到:“凤丫头啊,你能给伯伯说说你找地下水源的方法吗?”
李彩凤思索了一下,抬头看着李锦说:“伯伯能替我保守这个秘密吗?嗯,我是说暂时一段时间。”
李锦有些奇怪,“难道不是应该一直保守这个秘密吗?为何说是暂时呢?”他本想一直为李彩凤着想,一直为她保守秘密,听到李彩凤的话,有些不明白了。
李彩凤瞅了瞅父亲李伟,对李锦说:“因为我想用这个寻找水源的方法,向李大财主讨个说法,给村里各位叔叔伯伯争取些利益。”
李伟听了,大吃一惊,“你想向李大财主讨说法?还争取些利益?”
李锦听了,心里震撼不已,这个小姑娘走一步看三步,心机很深啊!她已经在谋划如何利用这个神技争取利益最大化了!
李锦不觉对李彩凤高看了一眼,这哪里是个六岁的小姑娘啊,分明就是个老江湖啊!
他稍一琢磨,哈哈一笑,立即开口道“凤丫头啊,你难道信不过伯伯?我会替你保守这个秘密的!要不要击掌啊?”
李彩凤也是咯咯笑了起来,她在村里众人里最看重李锦,觉得他为人耿直,并且精明强干,心思细腻,是个可以信赖的人。于是她笑着说:“哪里敢要伯伯击掌啊?我是希望在一个合适的时刻,将这个技术待价而沽!当然不仅仅是为了我们家,更为了村里的乡亲父老!”
李锦连连点头称是。
随后,李彩凤将李锦和父亲带到另一个房间,对他们讲述了自己是如何发现寻找水源的方法,以及派两个哥哥到村里观察各处植物、晚上又为了进一步印证带着哥哥去观察蚊虫的过程和盘托出。
“我根据李大夫留下的医术书稿里关于柳树的记载,想到了寻找地下水源的方法。我又想到了古籍里古人寻找水源的一些事例,结合观察,我得出结论:柳树、芦苇及其他一些植物的旁边一般都有地下水源。加上地势的走向,基本可以确定这个道理。”
李伟震惊了,李锦惊呆了。
“原来是这样,难怪你自信满满!”李伟说道。
“太了不起了,凤儿丫头,你可真是女诸葛啊!”李锦伸出大拇指称赞到,他的确被李彩凤折服了。她小小年纪博闻广记、心思缜密、步步为营,他已经不敢将她当做小孩子来看待了。
李彩凤微微俏脸一红,说道:“伯伯过奖,女诸葛我可担当不起,我只是汇集前人的知识,大胆印证罢了。”
接着,他们又商谈了下一步的具体步骤。
直到李彩凤连连打着哈欠,李锦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了李伟家。
————————————————
虽然已近亥时,李大财主家却是灯火通明,人影幢幢。
李大财主坐在屋子里一个座椅上,旁边坐着的赫然是他的女婿章顾,县太爷的师爷。
下首位置坐着张大嘴,他已经恢复了,只是脸色依旧苍白。今天他的经历让他抬不起头,被一个六岁的女娃儿一句话给呛到了,猝不及防之下,差点一命呜呼。被几个下人和屈二抬进李大财主家正厅,李大财主懵逼了。张大嘴不是信誓旦旦自信满满气势汹汹地去和那帮泥腿子去对峙去了吗?怎么这么一副熊样被抬回来了?
“怎么回事?被谁打成这样了?”李大财主咆哮到。张大嘴还是不错的,是为了自己去冲锋陷阵的,对这个管家他还是比较满意的。
面对李大财主的厉声质问,屈二和几个下人不知如何回答,半天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李大财主一见,脸色一沉,就给了屈二一巴掌。
屈二捂着发红的脸颊,吞吞吐吐道:“不是被打的,是被一个小女孩一句话给噎死的!”
李大财主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吼道:“什么?被小女孩一句话给噎死的?放屁,一派胡言!”说着,又伸出一脚,将屈二踹的翻了个滚儿。
旁边几个下人也吓得面如土色,急忙跪倒在地,和屈二一起求饶,“老爷,张管家真的是被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给呛到的,我们亲眼所见啊!”
李大财主也惊奇到,“真的?”
众人一齐答道:“千真万确啊”。屈二这才将刚才大门外发生的事情过程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
李大财主闻听,露出古怪的神情,踢了一脚张大嘴,对屈二说,“看看他还有救没?”
众人一齐上前,给张大嘴捶胸、掐人中、扇脸皮,过了半刻钟,张大嘴悠悠转醒,犹觉心口气不顺。
李大财主见到张大嘴醒来,这才放下心来。对张大嘴说:“那帮泥腿子真的造反了?他们要干什么?”
张大嘴缓了一缓,这才慢慢说道:“老爷,泥腿子不是来造反的,他们在李伟的鼓动下,是来讨说法的。“
“讨说法?要什么说法?”李大财主瞪眼说道。
“他们可能觉得每年春耕向老爷赊贷的种子利息有点高,加上老爷您昨天让李伟提前还一百斤粮食,因此,他们都
来替李伟撑腰,向您讨说法来了!”张大嘴还是有几手的,一下子就将前因后果分析的透彻。
李大财主愤恨的一拍桌子,“这帮泥腿子,胆大包天,这个李伟,真是该死!”又想到事情因自己而起,有些尴尬地问张大嘴:“那你是怎么回事,被一个小女孩一句给差点噎死了?”说到这里,李大财主禁不住笑出了声。
张大嘴脑袋一耷拉,声音哽咽地说:“老爷,那是个意外!”他心里至今也没搞清楚当时的状况,发生有些过于突然,有些过于戏剧。今天真是颜面扫地啊,真是弄得灰头土脸啊!
接着,张大嘴又恨恨地说:“老爷,那个小女娃是李伟的女儿,我见过的。”
李大财主一听,恼怒地说到:“真是李伟家的女儿?”
地上跪着的几个下人也说到:“是的是的,那个小女娃长的很漂亮,我们都在村里见过,不会错的。”
张大嘴趁机说到:“这个李伟一家是个祸患,老爷您千万不敢大意啊,今天他鼓动那些村里百十人来咱家讨说法,说不定真的就成了暴乱了。”
李大财主一听,说:“你说的有道理,我们应该好好想个办法除去这个祸患!”
这时,一个下人从厅外跑了进来,急急忙忙说到:“老爷,老爷,泥腿子退去了,他们都散开回家去了!”
李大财主闻听,激动地站起身来,“你确定他们都走干净了?”
那个下人忙道:“我们亲眼看到的,我们两个人一直远远的跟着,看见那帮泥腿子都回到村子里了,我才回来报信的。”
李大财主大喜地说“好,做的好,赏你一百文钱。”
李大财主这才放下心来,悠悠的开始品了口茶,今天的事真是起伏跌宕啊,差点自己就被逼跑路了。如果那帮泥腿子听说自己跑路,估计很可能就砸门入室了,那么自己的家业可就难保了。
想到这里,李大财主将茶杯往桌上一顿,自己必须出手了,否则,有了这次的先例,下次会闹成哪样?
他对地上跪着的张大嘴说到:“你速往城里去一趟,请姑爷来府上,十万火急,现在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