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棠一大早便去给吕茶买早饭,薛南星在门口喊了半天也不见有人应答。
见门半掩着,薛南星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床铺上厚厚的棉被下好像什么也没有,犹豫再三,薛南星还是掀开了被子。
被子掀开后只着中衣的吕茶也跟着坐了起来,两眼迷离的望着他。“干嘛呢你?掀人被子。”
薛南星见她满脸通红,伸手摸了吕茶的额头,有些热度。“昨日的药可吃了?”
吕茶乖巧的点点头。
薛南星见她已经烧得模糊,沙棠还没回来就差了辛夷去请大夫顺便让小二哥打了水给她降降温。
两条毛巾替换着,薛南星把毛巾扔进脸盆,仔细盯着吕茶的脸,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那里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
捏着她的下巴准备看看有没有耳洞什么的,说不定这吕余是什么外族人冒充的。
沙棠推开门就看见薛南星凶神恶煞的捏着吕茶的脖子,以为他要欲行不轨。忙喊道“薛公子。”
见沙棠满脸焦急的神情,薛南星尴尬的收起手从床边站了起来,就只好搓着手笑哈哈的瞎掰“小沙子,我说我是在给你家公子擦汗你信吗?”
“谁知道薛公子在干嘛!带着我家公子早出晚归的,这才一天就病成了这样。”沙棠已经将吕茶生病记在了薛南星的头上。
“这,小沙子,我可不认这事,这事他和我……”薛南星咽不下这口气,要与沙棠解释。
“烦请薛公子让开,好让大夫给我家公子整治。”沙棠十分不和善的请大夫从气得脸煞白煞白的薛南星面前经过。
薛南星第一次棋逢对手,被沙棠怼的无话可说,嘴张了张,还是打算甩袖离开。
走到门口记起辛夷也去请大夫了,又转身走回来。
“那个沙棠啊,我刚差了辛夷去请大夫,昨儿个你不是也请了给小鱼儿瞧过,要不换个大夫试试?”薛南星扒着床幔帐舔着脸道。
“今天已经换了一个了,不是昨天那个大夫。”沙棠语气温和了一些。
“你们怎么如此话多,还要不要瞧?”那个大夫实在是忍不住了,揪着下巴的胡子。
面面相觑的两人只好做罢息了声。
大夫刚把完脉,薛南星就立马冲上前,一副誓死也要证明自己的清白“神医,病人的烧是不是降了些?”
“公子缪赞,神医二字老朽当不得。”大夫话锋一转,“不过公子的烧确实降了些。”
大夫这么一说,薛南星也摘的干净,沙棠冷着脸瞅了他一眼并未有要给他道歉的意思。
薛南星好脾气的道“小沙子,你照顾好小鱼,我去送一下大夫。”
刚走到客栈门口,辛夷领着另一个大夫回来了,薛南星正愁要不要差小二哥跟大夫去拿药,现在有人可以去了。
黑云遮去太阳最后一缕光,辛夷点燃了房间的蜡烛。
薛南星一手支着下巴,望着面前已经凉透的饭菜直叹气。
“公子,要不要去热热。”辛夷小心翼翼的问道。
“凉都凉了,不吃了。”
“公子感觉那吕余可是在装病?”辛夷收拾起来碗筷。
薛南星感觉吕余肯定是察觉了他下的这个套,“他的风寒不是装的,继续让人丁着他。”他有些摸不清吕余想干啥,最怕他摸清底的给自己下绊子。
难得的是接下来的五六天吕茶都在客栈养病哪也没去,到是吕家的商队趁着这几天把该办的都收拾好了。
怎样也该将归期提上日程,薛南星提前差人备了马车,吕茶刚大病初愈经不起颠簸。
奉宁京都一家农家小院中,侍从收到一只从南飞回来的信鸽,侍从将信递给了廊下饮茶的主人。
廊下熏香绕绕,宽大的苏锦云纹衣袖下纤长的手指展开纸条,看信人不屑的冷哼一声,邪魅的勾起唇角。
一边的侍女端了托盘奉上了笔墨纸砚,他抬手拿了笔在盘子上的小纸上写了“按兵不动”四个字,然后将纸卷好放进一个只有竹筒里,递给了一旁候着的侍从。
两天后,马不停蹄的一行人终于回到了奉宁京都。
柳卿之一大早就抓了周文序守在城门口迎接吕茶。
夏天正午的日头大的出奇,炎炎的火舌熏的人昏昏欲睡,茶棚下的紫衣公子猛摇着手中的折扇,同桌的白衣公子气定神闲的喝着凉茶。
一个憨厚的小厮从城外跑向茶棚下的两人,“公子,吕公子他们离城门还有三里路了。”边说边拿了随身携带的纯白的手帕擦了满脸的大汗。
柳卿之见他跑的气喘吁吁,面红耳赤的就将刚上的凉茶递给了他“忘忧坐下歇歇再喝点凉茶。”
“谢谢公子”忘忧满心欢喜的接过凉茶一屁股坐在了长椅上,还顺手拿了柳卿之放在桌上的折扇来打风。
远处穿来了叮铃叮铃的风铃声,柳卿之皱了眉头“苏牧也去逢川吗?”
“前段时间南城水害好像是上面派了他去逢川安抚民心吧。怎么,你没有看公告吗?”周文序一脸活见鬼的表情。
“也不知道有没有遇到过阿余”柳卿之不禁有些忧心起来。
“市井都知道吕家二小姐已然离世许些年,遇到又怎样。”周文序不以为意,众人皆知的事情,不知道柳卿之在担心什么。
“我不是说这件事而是叶小姐。”柳卿之没好气的别了一眼周文序。
周文序心知苏牧向来公正肯定不会报私仇,“这个还真不用担心,我相信苏大人的为人。”
马车慢吞吞的从茶棚旁行过。
半个时辰后,三人终于等来了归来的吕家商队。
吕茶一张小脸白的吓人,满脸憔悴,一身纯白长衫,丝毫没有显出她本身的灵气。
“阿余,你这是刚从棺材爬出来吧”柳卿之扶着吕茶下了马车,眼下正是盛夏她的手却冰凉透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