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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暗寂是谁呀?

*****

一间安静的密室中,一张书桌,一盏吊灯,两把木椅,两道人影。

夜幕逐渐降临,天色也渐趋昏暗,房间中,柔和的白色灯光罩落在书桌前相对而坐的两人身上,很长一段时间,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似乎在思索该如何措辞。

“所以,这一次,你擅自离开第十四区,前往第十三到第十隐乱区,究竟是为了什么?”

终于,其中一人率先打破了沉默,向着另一人开口问道,但换来的却是一片长久的沉默,那人没有马上去回答这个问题,转头望向窗外深沉的夜色。

开口的那人也并不着急,只是静静地等待着回话。

良久,一道柔和但却充满了苦涩意味的女子声音传来:

“因为,我已经,不想再等下去了……不然,就再也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哎……”

问话的那人闻言,只能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他的身子向前靠了靠,白色的灯光终于将那人的容貌完全映照出来。

那是一个外表有二十几岁的英俊青年,他身着一身白色风衣,一头乌黑长发披散在脑后,淡金色的眼眸中散发出一种别样的深邃。

但此刻,他那张白皙的脸庞上正露出一丝苦笑,他以手扶额,语气有些无力地道:

“这么久了,你居然还是放不下那件事吗……其实,事情也许真的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糟糕也说不定,学院方面也已经在全力地进行补救了……你……”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一抹猩红便瞬间跨越了桌子两端那本就极短的距离,停留在了青年的喉哽前,只差一点就能够触碰到他的咽喉。

“洛兰,我最后再警告你一次,不要逼我动手。”

一道极为冰冷的声音从桌子对面传来,语气中带着强烈的杀意,似乎若是对面那名叫洛兰的青年再有什么话语要反驳,迎接他的就会是毫无情面的死亡收割。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危险举动,洛兰的脸色却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只是望向对面那人的眼神变得越发的复杂了。

最终,他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身子向后倾斜,靠回到了座椅上,那猩红的光芒也重新敛去,回到了对面人影的体内。

洛兰端起桌面上不知何时被斟满茶水的陶瓷杯,闭上眼轻轻地抿了一口,他向着对面悠悠地问道:

“虽然茶水已经凉了,但这好歹是用上乘的茶叶泡制而成的茶水,不来一口吗?”

“‘猩红’,绯露娜雅。”

对面的人影赫然竟是留下暗寂带着梦萝独自离开的绯露娜雅,绯露娜雅冷哼了一声,并不领情,对着洛兰冷声道:

“洛兰,你要记住,我绯露娜雅,并不欠学院什么,你更加没有必要拿学院来压我,那真的很可笑,也显得你很可耻。”

绯露娜雅的眼神在看向洛兰时,充满了浓浓的不屑,洛兰对此却并不动怒,他似乎也并不打算解释什么,缓缓地站起身,走到窗边,望向窗外的夜色。

“那么就说下那两个孩子吧。”

他背对着绯露娜雅,语气平静没有多少波澜,却一语道破了这次谈话的另一个核心,他继续缓缓开口道:

“那两个孩子,一个是男孩,名叫暗寂,一个女孩,名叫梦萝,都是你这次出去后带回来的,你将他们安置在了黑蔷薇图书馆那里,是吧?”

他终于转身,双眼直视着绯露娜雅,语气中竟在这一刻带有一丝不容置疑的味道:

“你自己擅自离开安宁区我可以不去追究,甚至哪怕你因此会连累到整个学院我也可以帮你抗下。”

他的神色变得无比的凝重,还有一丝冷厉。

“但是,你为什么要将那两个孩子带进黑蔷薇图书馆里,你身为那里的管理者之一,难道不清楚一旦控制不好,会引发何等程度的灾难吗?”

“你真的,就只是为了那等虚无缥缈的希望,就要让他们两个如同以前的那些孩子一般葬送在里面吗?”

面对这洛兰这些狂风暴雨一般的质问,绯露娜雅神情终于闪过了一抹挣扎之色,但是很快的,她就开口朝着洛兰怒声道:

“洛兰,你不要在那给我假惺惺地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如果不是因为你们当初的作为,我又怎么会有如此遭遇!?”

她的表情转而变得无比的痛苦,甚至有些狰狞,她的手狠狠地锤击了一下桌面,发出一声低吼,像是要将自己心中的烦闷统统宣泄出来一般。

洛兰平静的看着这一切,也没有对绯露娜雅的话进行辩驳。绯露娜雅也已经慢慢地从紊乱的情绪波动中恢复,站起身来,不想再去理会洛兰,就要向着不远处的门口走去。

就在这时,她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一般,猛地回头向着一个方向望去,洛兰也察觉到了什么同样与绯露娜雅一同望向一处。

“那个地方是……黑蔷薇图书馆!?”

但随即,两人的眉头就不约而同地皱了起来,脸上的神情还有些疑惑,绯露娜雅语气也变得不确定起来:

“不对啊……我已经将他带入了图书馆的深处,按道理来说,如果他是适配者,就应该会触发‘甄选’才对,但怎么现在图书馆只是一瞬间溢出魔力波动后就又平复下来了……?”

绯露娜雅的话语中透出强烈的不解,她推开门,就要回去图书馆去看下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想让他们进入学院。”

绯露娜雅的身影就要消失在门后,闻言顿时停住,她没有回头,声音传入洛兰的耳中:

“他们要不要选择加入学院,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情,我和你都没有权利去干涉,他们如果要加入学院,我不会进行任何拦阻。只是……”

她最后转头望了眼洛兰,走出了这间密室,她声音随着房门的关闭久久地回荡在这房间之中:

“只是若是让他们受到了伤害,那么我不介意让这里不再安宁,哪怕如今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而且,如今的学院,还能算是学院吗……”

最后这声似在自问自答的轻轻低语也很快消散在空气之中,房间中又恢复了一片寂静。

洛兰静静地倚靠在窗旁,他望向窗外的夜景,荆棘园中的白天没有太阳,夜晚同样的也没有明月,甚至连星光都不曾拥有,暗沉的湛蓝是这片夜幕唯一的色泽。

洛兰长长地叹了口气,没有人知道他的这声叹气中蕴含了多少复杂情感,而这声叹息很快也消融入了茫茫的夜色之中。

*****

当暗寂随着雪雨洛走出中心区域后,来到的是一间看起来有些普通的书房,房间的装饰十分朴素,没有什么花哨的布置,陈列的木质书架透出一种悠久的年代感,但其上却没有什么灰尘,很明显是被人用心打扫过的。

暗寂讶异地打量着这个房间,有些没有想到这里给人的感觉居然会和图书馆里那种震撼完全不同,这里实在是太过于普通了,就像是寻常人家的书房一样,很难想象这里居然会是黑蔷薇图书馆的一部分。

雪雨洛见他这幅神情,似乎也是猜想到了他在想些什么,她有些气鼓鼓地向着暗寂道:

“你这是什么表情嘛!?看不起这里吗,哼哼,人家还不让你住这里呢……”

暗寂看着她如此反应,知道自己若是再不说什么的话,可能真的就要露宿街头了,于是他只好赶紧地讨好道:

“哪有哪有……比起图书馆内部的高大布置,我还是更喜欢这里的简朴以及那种生活气息。”

雪雨洛听到后又“哼哼”了几声,但终究是没有再去追究什么,暗寂见状心中也是缓缓地松了一口气。

旋即,他又有些好奇地看向四周,有些不解地问道:

“你之前不是说,这里是你们的居住区吗?但这里哪里有什么床,难不成你们都是打地铺睡觉的?”

雪雨洛白了暗寂一眼,没有去回答他的问题,她缓步走到一座书架前,伸手将其中一本书抽出,然后又将它插了回去,紧接着她又来来回回地在其他书架上重复了这些动作。

暗寂看着雪雨洛这些奇怪的举动,有些隐隐地明白了她在做些什么。

终于,当雪雨洛站起身来不再去摆弄这些书的时候,暗寂也已经默默地将刚才她的动作全部印入了自己的脑海之中。

雪雨洛回过头,有些得意地看着暗寂道:

“怎样,是不是感到很惊讶,你一定没有看懂我方才在做什么对不对?”

随着她的话音刚落,她身后的书架缓缓地向着两侧移开,露出了里面还算宽敞的厅室。

暗寂只是摇头笑了笑,从雪雨洛的身旁走过,没有去说些什么。

看到暗寂这样的反应,雪雨洛就气不打一处来,然后她在心中坏坏地想到:让这家伙刚才那么凶地吓我,现在还不理我,哼,我看你下次要怎么进来。

她却不知,暗寂早已在刚才就记下了这些书架的排列顺序,只要在下次进来时再重复一遍这些顺序就可以了。

暗寂走入这间厅室,厅室的布置也十分简单,地面上铺有灰色的地毯,房间里放着一张茶几,茶几四周摆着几张沙发。

“嗯……嗯……?”

一声微微地低喃从一张沙发上传来,暗寂寻声望去,沙发上睡着的竟是与绯露娜雅一起传送走的梦萝。

暗寂抬头向着窗外望了眼天色,天色竟已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深沉,也难怪小丫头会忍不住就在沙发上这么睡着了,毕竟今天一天以来她一定也十分疲倦了。

梦萝似乎被暗寂以及雪雨洛弄出的动静惊动了,她有些迷糊地睁开双眼,向着暗寂所立之处望来。

暗寂见状,以为小丫头不睡了,于是急忙上前想要问一下她被传送走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这里有四扇房门,但很明显绯露娜雅并不在其间,不然也不会任由梦萝就这么睡在这里了。

雪雨洛有些不满地随后走了进来,嘴里似乎还在嘟囔着什么,但她的视线很快也落到了正睡在沙发上的梦萝身上,她的眼神中有些惊讶,就要开口问些什么。

但就在这时,小丫头有些惊恐地从床上弹起,瑟缩地向后挪了挪身子,看向正在向她走来的暗寂,带着哭腔道:

“你们……你们是谁……又要……又要欺负梦萝吗?”

暗寂那即将要伸向小丫头脑袋的手猛地停滞在了半空,听到梦萝这句话后,他的内心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他试探性地问道:

“梦萝,你……你不记得我是谁了?我是……我是暗寂啊。”

梦萝的眼神中带有着深深的迷茫,她的瞳孔在这一刻变得无比的涣散,完全失去了焦距,只听得她在口中轻轻喃喃道:

“暗寂,暗寂……”

“暗寂,是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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