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无措时,忽然听到细微的哼哼声,然后又听到沉闷的撞击声,凝神细听,却是从厢房里传出的,周文将白清的尸体甩进小池塘里,然后冲进厢房,往卧室进去,内屋空间不大,一张床,一个小柜子就占了一半空间。而床上正是糜异,身上盖着被子,只是由于挣扎而被踢到一边,双手双脚被缚,嘴里勒着绳子,正奋力用头撞床板,听见脚步声更是挣扎地激烈。
“别动,我这就给你解绳子。”周文赶紧上去解开绑在糜异身上的绳子,受到这种惊吓,糜异已经濒临精神崩溃,扑到周文怀里,紧抱着他哭泣不止。
“没事没事,有我在,什么都不用害怕。”周文请拍糜异后被,柔声安慰。
“快,快走,他马上就回来了。”糜异颤抖道,双手将抱得越发紧。
周文只是轻拍糜异,不发一语,但心底的怒火毫不遮掩地展露在面孔上,直等到糜异稍微平静下来,周文也才压抑住心底杀人的欲望,轻声道:“咱们走吧?没事,有我在你身边,没人能伤你一丝一毫,我在来的路上救了梅花,到时候咱一同离开,一个都不少。”
抱着糜异,糜异却挣扎地自己走,两人到了庭院门口,向外一探头,只见远处走过来一道人影,糜异猛地拉紧周文,惊道:“是白及,怎么办?”
“别慌,来的正好。”周文嘴角泛起一丝残忍的笑容,“跟我来。”
周文拉着糜异回了厢房,关好门,叮嘱道:“你躲到床底下,别发声。”确认糜异躲好以后,吹灭了卧室油灯,自己躺倒床上,用被子将整个人蒙住。
不多时就听见推门声,然后是急促地脚步声,接着卧室小门也被打开,白及已经急不可耐,连卧室灯火熄灭都没注意道,说道:“小娘子,我把药拿来了,今晚你我当颠鸾倒凤,尽享鱼水之欢啊。”说着就将手里的小瓷瓶打开,一股脑喝进去,丢了瓶子,猛地往床上扑过去。
白及钻进了被窝,对着跟前这个背对自己的身躯就是一阵摸索,但很快似乎觉察到不对劲,这胸口,不对啊。
又往下一摸,肚子怎么这么硬;再往下一摸,白及当即脸色大变。而周文也缓缓转过身来,冷笑道:“大不大?”
话音未落,一记猛拳砸到白及脸上,伴随一声惨叫,白及直接飞出被窝,摔翻在地,不等他起身,周文已经跳出去骑在他身上,两手的耳光打个不停,白及甚至连惨叫都来不及,两下就被打得不省人事,满嘴鲜血,牙齿乱飞。
周文只怕和白垣结下结下不死不休的仇怨,极力克制住杀人的欲望,用绳子将半死的白及绑起来,堵了嘴,又唤糜异出来,让她狠狠踹了两脚解气,才让她到外面去等。
“命可以饶,身上的东西还是得留点。”周文看着白及冷笑道,如同一只等待噬人的猛虎,现在正在玩弄猎物。
说话完,抽出环首刀割了白及右耳,又拿被子压住伤口,免得失血过多而死,对因痛苦而拼命挣扎的白及全不搭理,将耳朵丢到他脸上,周文这才出了厢房,和糜异一同离开。
糜异可没有周文这种体魄,不能再像来时那样翻墙,周文只好从正门蒙混过去,实在不行只能杀出一条血路,两人现在几乎是被逼上绝境!
“待会儿别说话,低着头,一切听我吩咐。”周文低声叮嘱道,糜异赶紧点头,将周文的手拉得更紧,只恐一个不小心又失去这个生命的保护神。
县衙二进的房门还好说,这里的守卫士兵在一旁屋里呼呼大睡,两人小心开门,有惊无险地逃出来,但一进的大门却不好出,守门的老兵刚才就被惊醒,这会儿可能还没睡着,就在周文绞尽脑汁想着用什么办法蒙混出去时,忽然听到一阵争吵声。
抬头看去,只见县衙侧门口堵着一拨人,借着灯火光亮,这些人都是民夫打扮,五大三粗,说话也都瓮声瓮气,正在门口和老兵还有之前卸车的厮役,好像是说这车撞了人,要赶车的两人拿钱来赔,一个领头模样的人还叫嚷着要进县衙里找当官要个说法!
看见这群人,周文忽然心里一紧,心底莫名有些慌乱,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在讨伐求伦的战场上,那次正是这种感觉让他躲过了求伦的羽箭,救了他的性命,但现在更重要的是逃出去,顾不得其他!
趁着老兵没有注意到,周文拉着糜异快步往另一个侧门过去,民夫里那个领头身材高大,推开了老兵和厮役,大踏步往里面走来,嘴里喝骂,还扬言要进去找官府要说法。
周文死死盯着那民夫,放开糜异的手,脚下也放慢速度,整个身子都绷紧,脸部像是肌肉痉挛一般,额头上暴起几根青筋,他看到了!
这伙人的左臂上都缠着一根黄巾丝带!
就在和那名民夫一步之遥时,那民夫忽然大喊一声“动手!”
袖子里掉出一把短刀,正好握在手里,直接向周文刺过去,周文早有准备,左拳猛地砸在那汉子的小臂上,这人瞬间失力,短刀也被甩飞,周文现在来不及抽刀,一脚踹这人的肚子上,民夫吃痛,捂着肚子连退好几步,周文转身一拉糜异,扭头就跑,这时还不忘向后看一眼。
正好看到那名老兵躺在地上,被一名黄巾众自后一刀杀死,临死时还拼命往前爬,寻找一丝生的希望,一旁是两名厮役躺倒在地,身首分离。
之前被踹倒的汉子跳起来,又跪倒在地,带着火热与疯狂,像是为信仰而献祭自己的卫道者,竭尽全力大喊。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