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及并没有第一时间给冯林上刑,而是选择关进县衙大狱中,留下一名家丁和狱卒一块看守,然后就去找狐朋狗友会宴去了。
冯林被捆缚四肢,丢在监牢中,依旧不忘出声大骂。
“放开俺!俺无罪!俺是孔县尉亲随什长,哪个公子哥抓得俺!”
骂声越来越大,越来越难听,还鼓动牢狱中的其他犯人一块骂。
看守的狱卒知道冯林的出身,不愿多招是非,闭眼塞耳,装作糊涂。
反倒是白及留下的家丁没了耐性,走过去拍了拍木围栏,喝道:“闭嘴,再多嘴将你舌头割下来!”
冯林火气更大,“入你娘的!放开老子,等俺兄弟来了定要砍了尔等的狗头!”
“嘿!你兄弟?你知道自己得罪的是谁吗?”
“你说!今儿你不说出幕后主使,你就是从俺跨下那条虫里射出来的!”
冯林并不傻,至少懂得会套话和激将。
“找死的东西!给你条大虫子吃吃!”家丁面目狰狞,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条鞭子,开了牢门,照着冯林劈头盖脸一顿抽。
打了二十多鞭,冯林满脸血痕,昂着头,死死盯着家丁,仿佛一头随时扑出将人撕碎的野兽。
家丁的胆气被这凶煞模样吓退了两分,瞪大眼暗自鼓气,大声道:“白公子是县长之子,和你这种贱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说着又抽了两鞭子,解气离开。
到了门口和狱卒抱怨,狱卒并不搭理他,家丁自知无趣,也不再说话。
大约有一个时辰后,远处走来一名汉子,面容清癯,手里提着一个食盒,快步走过来,陪笑道:“见过两位小郎,俺是县城客栈的伙计,白公子关切你们辛劳,买了吃食清酒让俺送来。”
“还请你们赶紧吃了,俺还要回客栈。”说着放下食盒,退到一旁。
“白公子对咱下人就是关心!”家丁有些得意洋洋,掀开食盒,里面有着碎肉和粟米蒸饭还冒着热气,一小陶罐黄酒。
两人等了许久,水米未沾,见了吃食不由食欲大动,大快朵颐。
风卷残云之后,伙计收拾了碗筷,提着食盒站在一旁,神色平淡看着两人,并未离开。
“还有啥子事吗?”家丁嘬着塞进牙缝的粟米,懒懒散散。
“我没事,你们可能有事。”伙计嘴角有些翘起,放下食盒,双手抱在胸前。
狱卒警觉性很强,走过来喝道:“你是哪家客栈的?叫甚姓名?”
伙计笑意更大,“不才钟辞,字机和。”
不等狱卒反应,一阵眩晕感袭来,头重脚轻,两人失去意识倒地不起。
钟辞在两人身上找到钥匙,走进牢狱,冯林兀自骂个不停,很轻松就找见他的牢房。
“机和?”冯林语气带着试探,待看清面容后狂喜起来,“机和快救我!”
钟辞给他做个噤声的手势,开了锁链。
“你怎么还在城中?我前天亲自送你走的。”两人齐肩并进,冯林低声询问。
“城外黄巾流匪漫山遍野,我又没马匹,靠着两条腿出城就是送死,所以一直潜藏在城中,靠着几个军中好友接济生活,因怕你担心,所以一直没告诉你。半个时辰前听到传言,县长子白及拦路抓人,细细打听后得知是你,于是联络了好友,设下计谋救你。”
钟辞出言解释,说话间就到来牢狱门口,冯林看了一眼门口晕倒的两人,停了下来。
钟辞说道:“这俩人被迷药晕了,睡一天就能醒来,不用管他。”
冯林摇摇头,“我这人向来有仇必报。”
走到家丁身旁,一把按住脖颈,一手抓住脑壳,一掰一扭,咔嚓一声闷响就没了性命。
“净惹麻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快走。”钟辞拽着得意洋洋的冯林赶紧走了。
两人在城中七扭八拐,进了一片土坯房住宅区,这里树木房屋交映掩盖,很难被人发现。
到了一处破旧草屋外,钟辞扣门三响,里面出来一汉子,将两人迎进去。
屋内站着三人,不久又有两人推门进来,全都是和钟辞交好的军中士卒,见冯林毫发无损,喜出望外。
几人叙话片刻,钟辞正色道:“现在人安全救出,我们该仔细考虑接下来的路怎么走?
留在郎陵是不可能了,还要尽快离开,那个狱卒认出了我,一旦醒来肯定会上告白及,届时封城搜查就麻烦了。”
冯林蹭地站起来,“你怎么不早说,我现在就去掐死那个狱卒!”
“冯大哥你想当然了,就算狱卒死了,白及也会发现你逃走的。”有人出言道。
“也是。”冯林点点头,又坐下,奇怪道:“你们也得罪白及了?也要跟着一起走?”
五人有的点头,有的摇头,钟辞出言解释道:“众兄弟都和你一样,原来是周贼曹的亲信,周贼曹掌军时多有提拔赏赐,任用要职。
周贼曹被逼走后,众弟兄不被信任,都被夺去军职,成了庶民,早就不想在这里受窝囊气了!今天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大家伙一起离开郎陵,往南追寻周贼曹,同起一番事业!”
周文在军中时,多提拔没有家业拖累的汉子作为亲信,这样的人容易笼络,打仗时没有后顾之忧,再加上他勇猛仗义,救过许多人性命。
而且周文曾在军中讲评书解闷的时候透露过自己要去荆州的消息,钟辞等人想要追随过去也就不奇怪了。
六人都向冯林看过来,后者也不失所望,一拍桌子豪爽道:“尚德将俺看做兄弟,当初攻打求伦时就救过俺性命,现在出逃,俺早就不放心,现在能去追随,求之不得,不过。”
冯林脸上现出狠戾,“还请几位兄弟帮帮忙,机和给俺出个主意,先要将俺的仇报了!”
两刻钟后。
冯林钟辞和两名军士扛着一个麻袋又走进了草屋内,麻袋往地上一蹲,解开口子,露出一个人来,塞了嘴,绑着手脚,正是白及。
冯林舀了一瓢水泼过去,又来了两巴掌,白及这才转醒过来。
陌生昏暗的小屋子,七八名壮汉围着自己冷笑,浑身上下剧痛,这场面太恐怖了!
想要挣扎呐喊,全无用处!
冯林抽出一把短刀,左右一抹他脸颊,冷笑地看着,“你要敢喊,我就先割你舌头。”
取下破布,白及瑟瑟发抖,急道:“别别别,我再也不敢了,冯大人,冯大父,你放过我!我保证不找你麻烦,给钱,给宝物,你要何物都行。”
“冯兄不必废话,一刀杀了就是!”有人就要来动手。
“去去去,你懂个啥,我不爱杀人。”冯林将他推开。
“谢谢冯大人饶命,我一定报答你……”白及自觉得命,陪着笑说了一堆恶心肉麻的颂扬,丑态毕现,冯林只是笑呵呵不说话。
良久后才说话,话语尽是寒意,“俺就喜欢这种小人的临死挣扎,越看越痛快!”
“你说过不杀我!”
“我没说要杀你啊,就是在你身上借点东西!把嘴堵了!”冯林喝道,拼命挣扎的白及在他手中似乎就是个小鸡仔,毫无反抗之力。
一只手将白及压倒在地,冯林笑嘻嘻道:“听过《水浒传》没?里边有个纨绔子弟叫做高衙内,垂涎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设计陷害,林冲的好兄弟鲁智深鲁提辖狠狠教训了他一顿,后来又有几个混混气不过,你猜干了啥?”
说话间,握着短刀的手就向着白及下半身刺下去,惨叫声终究没能喊出来,但瞪大的双眼,惨白的脸色,狰狞的面孔,这位白及公子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周文要是知道这个情况,恐怕会悠悠想到,难怪说少不看水浒,老不看三国,更何况是自己的魔改版水浒,害人不浅啊!
但真他娘的爽!
将半死不活的白及丢到一条巷子里,又在旁边墙上写上“杀人者,冯林也!”
六人拿了刀剑盔甲,带着早已收拾好的行装,出城往荆州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