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另一个抓不住踪迹得身影跳上屋顶,穿过一排排的檐角,黑夜将他黑色的衣服融合的毫无破绽。直到进入到了一个金碧辉煌的宫殿,他才停下来。
一个衣着明黄衣袍的少年负着手,立身站在窗前,风吹进来拂起他的袖子和发冠下箍的整齐的头发。
似乎是听到了暗卫发出的熟悉的声响,少年这才转过背来。
“人已经死了。”一袭黑衣的暗卫单膝跪在地上,等待少年的回应
“真是扶不上墙的废物,还向我求来这个机会。”楚子怀嘲讽的笑了一声,嘴角虽带着微笑,但笑意绝不达眼底。他面向前方,眼神从不看跪在地上的人一眼,启唇悠悠的沉声道。
“剩下的该怎么解决,你知道吧。”
“属下明白。”待楚子怀发了言,跪在地上的人立刻迅速起身,消失不见。
“太子殿下。”
次日的黎明缓缓推进笼罩着京城,街上隐约的传起稀碎的闲风细语。
“哎你们听说了吗,村子里小张家的人整户都死了....”
寒冬将至,大雪将整个京城覆盖,当雪花落在地上,像羽毛,像玉屑,轻轻飘落。像烟一样轻,像柳絮一样柔软,飘到了贺胧月的手中。
贺胧月伸张着手,等待着半空中的落雪落在她的手掌上,手心霎时一阵凉意,但她并没有缩回手。
她喜欢雪喜欢冬天
每年冬天,易少将都会早点回家。
他也喜欢雪,等冬天来了他就披着厚厚的军袄站在台阶上赏雪。她就喜欢趴在窗边,跟在他的身后和他一起看雪,看同一处的雪。
贺胧月昂首,看着天上落下的雪落在她的脸上,融化成一片湿润,沿着她的脸庞,自下巴流下。
。
“小姐,您怎么在这啊。”看见立身雪中的贺胧月,凝秀才放下了提着的一颗心,走了过来,将手中的大氅披在了她的身上。
贺胧月拢紧了身上的披风,扭头看向身边的凝秀迎香
“小姐,我们快回去吧,您会着凉的。”迎香轻声说道
“好。”贺胧月摸着自己被融化的雪打湿的鬓角,点点头。
屋内堆起了暖炕,梁妈妈带着刚从内务取来的煤炭进了屋,等放置好后,她才搓了搓冻红的双手。不止是她一人,迎香和探春的鼻头也是一片红
贺胧月轻轻地叹了口气。
秋水院的位置虽处于中心,却也是寒风与冰雪袭来的方向,而二夫人许氏的弄玉小筑却不一样,虽与秋水院相比,较为偏僻,但在秋水院的后面,严寒的风雪和酷暑的烈阳全是秋水院为她们遮挡的,连带着日光也不甚充足。
事实上实在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地方
许氏明面上是将她恭恭敬敬的摆在嫡女位置上,可背地里以退为进的过着安稳住日子
秋水院的银钱月例更是被许氏在背后扣的没几个钱。
这样下去可不行。贺胧月皱了皱眉,撑着下巴,手指不停地敲打着桌面
良久,她的眸中突然一亮,贺胧月抬眸转向站在暖炕旁的三人
“梁妈妈,你前些日子同我提起的冰嬉大会在何时?”
满脸褶子的梁妈妈闻声回头看向她,拧起的眉头舒展开道“回大小姐,冰嬉大会还有数十日。”
冰嬉亦称“冰戏”,乃古代冰上活动的泛称。明朝成为宫廷体育活动,在后苑里“观花,作冰嬉”。冰嬉在清朝时作为皇家冬季的消遣,十分盛行。
贺胧月勾唇一笑,想到了办法。再次出声询问道“往年我可有参与过?”
探春摇摇头“小姐很少参与这种大场合,小姐您一向比较喜欢自己待在府中作画,或是弹琴。”
“嗯。”贺胧月垂眸思索着,看来原本的贺胧月和她还是有所相同的。
民国十六年,一袭桃粉色旗袍的少女坐在露台的藤椅上,安安静静的画着面前未完成的一幅画。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她也默不作声,未发出一丁点的声响,所以整个房间里除了细细碎碎画画的声音,便无其他声响。
时间过了许久,少女轻手的放下了手中的画笔,这才抬起手肘擦了擦汗。随即她又觉得不妥,拿出了一张绣着荷花的紫色帕子轻轻地拭去了额头的细汗。
少女抬起头,望着已完成的画露出了满意与温柔的笑颜
画中的男子与她差不多的年纪,十五六岁一般大。光是一幅画,眉宇间倒是透露出英气,浓密的眉毛高挑,深邃的眼眸,立体的鼻子下是一张微抿的薄唇。
少年带着军帽,只画出了上半身但也能看出他一身军装,不知是哪家的军爷。
少女伸出她的纤纤玉手,放在了画上,缓缓的抚摸着画中人的脸庞,她像是触碰的到一般。含情的摩挲着,像是那人就在她的面前一样。久久凝望着,移不开眼睛
“小姐,小姐?”或是迎香轻声的呼唤,贺胧月的睫毛微微一颤,这才回过神来。抬眸看去,是迎香和凝秀满脸的焦急万分
“何事?”贺胧月眨了眨眼,想让自己冷静一点。
迎香担忧的问道“小姐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适,终日魂不守舍的。”
贺胧月淡淡的笑着,摇摇头
凝秀接着道“小姐,外头有人找。”
“何人?”
“二小姐求见。”凝秀答道
贺书灵?听见二小姐,贺胧月皱起了眉头想道,她找我有何事?我与她有什么好谈的。她拂了拂袖子
“让她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