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书灵?听见二小姐,贺胧月皱起了眉头想道,我与她有什么好说的。她拂了拂袖子“让她进来吧。”
“是。”凝秀应了声,便出了房门请人了
过了一会,绣着紫玉莲的银丝门帘被掀起。贺书灵领着一个丫鬟迈进了屋内,凝秀则跟在身后,将她没放好的帘子重新掀合
贺书灵一进门就解开了身上的大氅披风,交到了她身后的婢女手上,随即自然的坐到了贺胧月的身边。她看了一圈简洁又不失大气的屋子,笑道“妹妹一进门就觉得有些闷热,便脱了披风,姐姐这屋子还真是暖和啊。”
“妹妹说笑了,说起暖和自然还是妹妹的院子暖和一些吧。”贺胧月笑着说道,带着明媚的一抹笑,声音中却听不出如同面上的情绪。
二房的弄玉小筑虽然没有她的秋水院大,但人倒是不少。丫鬟婆子下人远是她这个嫡女的两倍,若不是当年贺胧月母亲在世时是主母,早先分好了院落,如今贺胧月怕是不知身在何处了。
“妹妹的院子那么多人,不嫌挤吗?”话落,贺胧月看见贺书灵的笑容一愣,面色露出为难。
贺胧月勾起轻蔑的笑,心道二夫人不过是敢做不敢当,随即掩唇柔声道“妹妹别介怀,不过是玩笑话,二姨娘的好我可是看在眼里呢。”到“好”一字,她重重的咬下,当然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可就免了。
贺书灵也恢复了自然的模样,用帕子掩唇跟着笑着,但手帕下是尴尬的讪笑。
她咬了咬唇,想起正事来便继续道“听说姐姐近日在为煤炭发愁啊。”
听到贺书灵这句话,摩挲着茶盏不肯正眼看她的贺胧月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才抬眼看她。“听说?不知妹妹从哪听说的,又是听谁说的?”
她方才看着屋内屋外的婢女冻得发抖,才为煤炭的事有些愁,才让一个丫鬟去内务里多支点煤炭。这府里的消息传的这么快?还是说秋水院已出了别院安插的人?
“小姐,我方才...”外面一阵细细碎碎的脚步,脚步声愈来愈靠近,直到一个小脸素白的丫鬟掀开了帘子,她扎着一头双丫髻,容貌不算出众,但也算清秀。
她迈进房间时看到贺书灵愣了一下,立马垂下眸子,轻手轻脚的将手中的一袋东西放在地上,走进去行礼“奴婢见过大小姐,见过二小姐。”
贺胧月挑了挑眉,我让她去内务取物莫不是她通风报信?
“起来吧。”她还在思绪中,一双眸子盯着这个丫鬟。贺书灵倒是反客为主,先开口让她起身了,贺胧月皱了皱眉,当即便觉得贺书灵不识礼数,亦或是她曾经在府里的地位已如此不堪了。贺书灵像是没看见她的脸色,只看着面前行礼的丫鬟。
可没几秒,贺书灵的脸色就不好看了。这个丫鬟一动不动的还保持着鞠身的姿态,仿若无闻,虽额头上已有细细密密的汗,但她的眼睛不曾敢抬起来一下。
贺胧月靠在椅子上,拿起了桌子的茶盏开了盖子,吹了吹。云淡风轻道“起来吧,水露。”
鞠着身子被唤作水露的丫鬟应了“是”,这才起身站到了一旁迎香和凝秀的身边。
贺书灵袖中的手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强压下心中的不悦,想着是狗也只听狗主人的话,便又换上一副笑脸启唇“这转眼间就入冬了,天凉了母亲自然也惦记着大姐,这不,就让我去内务打点了一下,正巧遇上了姐姐的丫鬟来取碳火嘛。”她看了一旁的水露一眼,水露立刻低下头有些瑟缩
贺胧月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不紧不慢道“那姨娘的挂念,本小姐心领了,那妹妹无事不登三宝殿,特地来秋水院不会只是为了说这个吧?”
她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叮”只是茶盏放在桌上的声响,本就心虚的贺书灵便有些惊吓。这下既已被说穿了,贺书灵便也不再笑脸盈盈,漠然道“瞧姐姐这话说的,即使相安无事,我们小时候也是常聚的,还有书瑶呢。”说完,她看了看贺胧月的脸色。
还有贺书瑶,真是好笑。
贺胧月笑着,心道,贺书灵自己也说是小时候的事了,她的生母早逝。
待她们不再是小孩,已是闺中女子时,她被各院打压排挤欺凌,毫无嫡女该有的生活和样子,她的各位好妹妹,可曾有向她伸出过一次手?贺书灵,她的二妹妹,与贺胧月年龄相仿,本该是知心姐妹,可她却与她的生母二姨娘一起打压她,只为一个嫡女的名分。
真是可笑。
贺胧月的眼底溢出深深的嘲讽,她缓缓的抬眸,看向这个满脸“真情实意”的贺书灵。嘴角微微上扬道“我是为煤炭发愁,怎的了?”
贺书灵又是一愣,没想到她竟然将话语又带到了第一个问题上。不过也好,她也好快点讨论完离开这个地方,见到身边贺胧月一副清高的样子,她就很是鄙夷,一刻也不想与她的“好姐姐”待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