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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血池(上)

听廖义诚称呼父亲为曲大哥,景晰心想或许他们曾有些渊源,便继续装作中镖的样子,用指间夹着飞镖。

“你认识我爹?”景晰咬牙用气声挤出一句话好让廖义诚相信她重伤。这么做一来是想要弄清楚廖义诚和父亲的关系,看看有没有希望能套到一些当年的旧事。二来也得趁机尽快调息,压制体内不安分的内力。

“你爹和宋大哥曾有恩于我,也都是我很敬佩的人。只要你不碍我的事,我没有杀你的必要。”说着,廖义诚的目光转向了倒在地上的李巍。

景晰大觉不妙,看来廖义诚是打算对他动手了。她灵机一动,喊道:“休要将我爹和宋致远那小人相提并论!”

廖义诚眉间微蹙,虽无太大反应,但景晰依旧能察觉出他压制的怒气。他一言不发,沉默许久。最终,叹了口气,显得有些无奈。

他将长刀收入鞘中,边摇头边说:“不必装了。虽然你气息与语气都扮得很像,但终究是少了些血腥气。”

原来廖义诚早已看穿景晰在佯装受伤。只是见她并没什么偷袭的意思,便放下了方才的警惕。

景晰撇了撇嘴,心想廖义诚还真是老江湖,看来不能用小聪明应对。若是她独身一人想要脱身出去发信号不是难事。可现在一个昏着的,一个伤着的。纵使她有撼石神力,也不可能扛着两个人顺利逃脱。

“李巍你是别想带走了。我还得留着他好好盘问一番。至于这个,你若想放了,我倒是不介意。前天鬼鬼祟祟上山,还没来得及管。”

啥?

景晰差点以为自己听反了。怎么想,真正不能放下山的应该是晏心尘才对吧。这让他下山,不得把他的破事儿全抖出来才怪。难道......其实廖义诚根本不知道晏心尘的身份?想想也是,晏心尘是最近从栗许县调来处理傅越的案子的。廖义诚跟他没接触过也是有可能的。反正听廖义诚的意思,也不打算当即杀了李巍。顺着他的意看看情况似乎是个好选择。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当年发生过什么?”

“你......知道?”

廖义诚摇了摇头,脸上隐隐有一丝悲伤的神色。“我也很想知道。但看你对宋大哥的态度,我确信,你受到了误导。有些事,还是说给你听的好。”

“误导?谁?”景晰对他的话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她这一年多过得几乎是一头雾水。现在掌握的线索也无非是些边缘的内容。到底是能被误导什么?

“所有人。”

景晰并不明白他想要表达什么。她原以为廖义诚无非就是想挑拨她和凌严的关系。却未曾想他会给出这么一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答案。

廖义诚说:“你随我来。此事太过匪夷所思,若非亲见,想来你也是不会信的。”

这个岩洞的深度和构造复杂程度远超过景晰的想象。观察岩壁痕迹,关押她的石室附近应该是改建过的天然洞穴。但往里走,岩壁有很明显的非自然凿痕。痕迹有些旧了,可不难看出与天然岩壁的区别。

“啧。”景晰似乎想明白了什么,一时没控制住,咂吧了一下嘴。

“怎么?”

“我就说嘛。廖长老哪来的慈悲心造桥铺路。在山上建个道观,也没什么异动,便不会惊动琰月山庄。可若是对岩洞进行这等规模的凿通,必定会有大量的土石堆弃。梁州多雨,若是随意堆在山上,有极高的滑坡风险。届时山路阻塞,或是滑石伤人,莫说要引起琰月山庄的注意,保不齐官府也得来人关切。干脆多花些人力造桥铺路,消耗掉很大一部分。如此便能掩人耳目。”

廖义诚冷哼了一声,说道:“过慧易折。”

“多谢夸奖。”嘴上半点不肯吃亏,实际上景晰心里还是有些紧张。如果她没估算错,这会儿已经临近傍晚。她所剩时间不多,本想拖着廖义诚调息一二。然而随着他渐渐步入岩洞深处,空气中愈发浓烈的血腥气让她心脏跳动急剧加速。与先前沾了点圣水的气血翻涌相比,此时却是前所未有的舒畅和兴奋。

走了一段路,到了这岩洞的尽头。景晰见了眼前的场景不禁皱起了眉头,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廖义诚。

一个披散着头发的男子赤裸着上半身,被铁链缚住双手泡在血池之中。他目光空洞,对他们的到来毫无反应。许是长期缺乏饮食,瘦的皮包骨头。可最为让景晰震惊的是,这人虽然瘦得脱相,可几乎与廖义先的容貌分毫不差。

“这是......”

“他并非是我二弟。”

景晰也觉得不可能是廖义先。廖义先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虚弱成这样,更何况这人身上看上去并没什么刀剑伤疤,根本就不像是个江湖人。看他骨骼姿态,倒像是长期被关在狭窄的空间里,脊背和肩膀都呈蜷缩的姿态。可如果他不是廖义先,那他又是谁?

“他是我三弟,义达。”

什么?他还有个弟弟?

景晰并未听凌严说过此事。不过,上次对战主要是分析廖义先的招式,确实没涉及太多他们的背景。眼前这一池血水不用说她也猜得到是什么。只是,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三弟,究竟是怎么搞成这样的,又为什么被他关在此处?景晰心中有强烈的预感。如果搞清楚了这件事,说不定真的能了解清楚苏玉的部署和当年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虽未发问,但廖义诚已经看出她迫切的想要了解情况。他缓缓道出了事情的原委。

“我出身自许州一普通猎户人家。有一对双胞弟弟。一个是前阵子与你交过手的义先,另一个则是义达。我九岁那年,父母被山匪所杀。我和两个弟弟都被山匪掳了去。那伙贼人到处打家劫舍,掳劫幼童。身体强健些的就留下做些粗活。身子弱的要么就被丢去山里喂狼,也有的被贩到巫凰做药奴。很不幸的,义达被他们卖到了巫凰。他们以为我和二弟年纪小,不记事儿。为了生存下去,我们在山寨里隐忍了十二年。十二年间做过粗活累活,年纪大些也跟他们出去过些打打杀杀的日子。几乎所有人都快忘了曾对我们做过什么。终于被我和二弟逮到机会。这帮山匪盯上了当时地方官员运往雍都贿赂某位王爷的礼金。我们故意给了他们错误的情报,一早告了官府将他们一网打尽。而我也趁乱抢走了这批礼金中的一部分,和我二弟一步一步建立了旗峰谷。在山寨这么多年,对贩人这生意早就熟门熟路。不久后国中又有内乱。倒是给了我们机会。我搭上了巫凰那边的人牙子。一边壮大门派,一边通过那边的牙行打听我三弟的下落。”

“你为了找回你的弟弟,却卖了这么多别人家的孩子。那你和当初害了你全家的山匪又有什么区别呢。”

“只要能找回义达,他们的死活与我何干!”廖义诚一时激动,完全没了方才的淡定自若。他平复了下心情,继续说道,“不过你说的这番话,当年也有别人对我说过。便是你爹和宋大哥。”

景晰这会儿受摄心蛊影响,精神有些不集中,但听到他提起了父亲和宋致远还是强聚着精神听了下去。

“当时飘渺阁、逸清居和琰月山庄联手以维护武林正道为由掀起一场武林间的大战。我手上的是什么生意,心中自然有数。本想封谷跟他们拼个鱼死网破。但先入谷的并非是那三派的人。而是宋大哥和你爹。”

“等等,那时他们已经相识了?”廖义诚所说与她知道的有些出入。凌严曾告诉过她,促成天荡与长青盟合并的是枯骨夫人。天荡合并长青盟一事应该是发生在她爹娘相识前后。而三派与肃清魔教则是在此前三四年前发生的才对。

“你爹是来做说客,想要让我放了俘虏的三派弟子。而宋大哥则是前来招揽我入天荡。哦不,当时还没有天荡。只是他的一个构想。得知了我的过往,他们说了跟你差不多的话。虽然我至今也不认为自己有错。可他们说服我做出了改变。宋大哥说只要我愿意不再做这害人的勾当,跟他一起建立让兄弟们不靠为祸武林也可以安身立命的门派,便会帮我寻回三弟。你爹其实是不相信他说的话的,那时我也只是半信半疑。可你爹保证,只要我放人,愿意接受宋大哥的建议解散旗峰谷,他会向三派为我作保。他们交流不多,理念也不尽相同。应该只是刚刚相识,恰巧同路。”说起往事,廖义诚一时感慨,长叹一声。

据他所说,她爹也就是因为竭力为他作保,被三派怀疑与魔教往来太过密切。宋致远不知是用了什么路子真的帮他找回了弟弟。然而廖义达多年来在巫凰被当做药奴炼蛊试药。找到他时已经因为体内毒性沉积,至多保几年的性命。

如果廖义诚所言非虚,那么廖义达岂不是多活了十几年?难道和这毒血有什么关联?

“没过几年,天荡便在宋大哥的努力下有了足以与三派并驾齐驱的实力。哪怕教中诸多合并过来的人屡屡建议他要向三派复仇。宋大哥都力排众议约束众人。他说天荡不是为了复仇而建立的。而是为了所有教众的未来。整合早已溃散的门派,成为一方之霸。能够约束教众又让人心悦诚服。我从未见过有如此魄力之人。我和二弟在武学上多得宋大哥指导,进步飞速。与他不同,你爹将长青盟与天荡合并实乃情势所逼。他并没有宋大哥那样的野心和理想。相比门派的发展,他或许更在意和家人一起过些安稳的日子。宋大哥得知你爹有隐退之意,让凌严接了他右护法之位。”

“你说,宋致远并非是为了夺权逼我爹退下来的?”这个版本的往事,景晰还是头一回听说。照廖义诚这么说,宋致远岂不是变成了个好人?“哼,我看,是廖长老你把宋致远想的太正人君子了吧。难道你想告诉我,宋致远劫走我和我姐姐,带人围攻我家也是为了我们好?笑话!”

景晰气愤不过,情绪激动了起来。

“无论你信不信。你爹最初隐退时,宋大哥确实对你们一家没有丝毫歹意。你爹早有意将你姐姐嫁给凌严。谁不知道凌严被你爹视作继承人一般栽培。若宋大哥真如传言所说为了巩固自己在教中的权势谋害你爹,这右护法的位子哪里轮得到他?可后来......”廖义诚顿了顿,像是也在思考着什么。“后来,他确实变了。那时义达已是性命垂危,长期昏迷。即便是请来医鬼,也只剩几个月的光景。有一天,宋大哥屏退左右,将我领到了棘所。棘所本是用来惩戒违反教规弟子的地方。可我在里面的看到的却是几十个被关着的孩子。有的哭闹叫喊,有的却异常平静,没有任何情绪,像个木头疙瘩一般。你和你姐姐也在其中。”

景晰心头一紧。她是头一次遇到知道这段详情的人。对即将到来的真相,即渴望,又畏惧。

在廖义诚的回忆中,棘所内的孩子都被植了寒蛊。由苏玉督促他们练着什么内功。稍有违逆,便驱动寒蛊。这些孩子里最小的也就不过六七岁,一边哭着一边含含糊糊地念着口诀。他看向宋致远,宋致远表现得十分淡定,看上去并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妥。

“宋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义诚,你想救义达吗?”宋致远没有回答廖义诚的话,只是冷冷地问了一句。

此话一出,廖义诚当场语塞。三弟已昏迷数月,再想不出救治的法子,恐怕就只能眼睁睁看他日渐衰弱。只要能救义达性命,他怎样也无所谓。可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宋致远放下心中理念,对这些孩子下这么重的手?

“你有想救的人,我也有。”

廖义诚猜得出他说的是姚冰莹。姚冰莹和三弟都曾是巫凰玄信君的药奴。她的情况虽比三弟轻不少,但也已开始毒发。他对姚冰莹在宋致远心中的地位居然这样重要,感到十分意外。

宋致远对他说,他已经找到解救廖义达和姚冰莹的法子。他曾查过东榆相关南旖族的典籍。南旖族有一神功名曰谚星诀。此内功乃数百年前的一次天火坠地后,由当时的族长所悟。谚星诀共有十重。每三重为一个境界。习得者可获强大内力、筋骨经脉亦会随境界提升变得逐渐强健。若可突破至第十重,甚至可获超越生死之力。从前江湖上也有一些关于谚星诀的留言。只是并没听说谁真的练成,也没有如此详细的记载。

“这不过是传言罢了。”廖义诚还算克制,尽可能保持着理性。

“确实。”宋致远没有出言反驳廖义诚。只见他抬起右臂,手掌呈抓取的姿势。远处墙壁上的铁链开始震颤起来。被镣铐锁住的少女像是被人掐住脖子拎起来了一般,竟挣扎着浮在了空中。

廖义诚定睛一看那少女的模样,大喊道:“宋大哥快住手!她是......”

宋致远停了手,低声说道:“还不行。”

廖义诚赶忙上前查看曲桐昕的情况。

“杀了你......杀了你!不......不对。”曲桐昕的神志看起来很不清醒。“混蛋,你们......我爹若是知道了不会放过你们的!”她捂着头不断低语着。

“宋大哥!你怎么能这样对曲大哥的女儿!”不知是出于心急还是愤怒,他第一次对宋致远大声斥责。

宋致远沉默了半晌,眼中没有一丝波澜。站在他面前,廖义诚竟察觉出了一丝杀气。他忽然明白了,阻止他的下场唯有死路一条。他从未见宋致远认真与谁动起手来。但哪怕是他透露出的那一点的身手,也能猜出他的实力不输传闻中季郑第一高手的赵正梁了。取他性命,多半不过是他抬手间的事情罢了。

纵使心中有诸多不忍,廖义诚也不得不在宋致远面前妥协下来。更何况,若是宋致远可以成功,三弟亦可获救。他暗暗打定主意,他日如果此事败露,便会一力抗下所有罪责,以报答宋致远对他的恩情。

宋致远拍了拍他的肩。见他不再反对,露出了些许放心的神情。他说:“我已经得到了谚星诀上下两卷。方才你看到的不过是谚星诀六重中微不足道的一点内力。谚星诀十重的境界确实只有初创者达到过。但我修习这段时间确信,典籍中记载的并非虚构。若能突破至第九重,我便可用冰莹的血易蛇将我与义达的血相融,再以内力化解毒素。”

这方法乍听之下可行,可细想却有很多问题。首先就是时间上来不及。以义达此刻的情况,多半撑不住。况且,这与他抓来这么多孩子又有什么关系?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时间紧促,我虽靠服药辅助加速了修炼进度。但我自身内功与谚星诀多有抵触,每到突破关隘脏腑便犹如撕裂一般。”

“难道宋大哥是想......以这些孩子为胚鼎......”

廖义诚所料不错。宋致远并不讳言,他确实要以这些根骨经脉天赋较好的孩子为鼎。将自己内力相斥的情况缓解下来。整个过程需要胚鼎也有一定谚星诀的基础以承受强大内力急速窜过其经脉的负荷。说白了,这法子就是将修炼时对自身的负面影响转嫁到他人身上的歪门邪道。这法子效率与风险并存。若是胚鼎在修炼过程中难以承受,或是有其它内力在身便无法成功,甚至有性命之忧。

“曲家的姐妹是最有希望的。曲译和齐雪心各持谚星诀上下卷多年。早就有传闻,齐雪心之所以可以杀掉三派中实力仅次于赵正梁的简玉,便是因为偷练了谚星诀。这对姐妹有谚星诀基础的可能性自然高些。”

话虽如此,宋致远也没把所有赌注都压在曲桐昕和曲桐雨身上。掳来的孩子都是天生筋骨有条件习武的。只是事情并不如他所想的顺利。这些孩子虽无其它内功干扰,心思也都单纯,适合修炼。但谚星诀修炼过程极易走火入魔。这些孩子年纪都较小,无一例外的,所有人都在修炼了一段时间后出现幻觉,发狂入魔。

“那......后来呢?”景晰咬着牙,声音从未如此阴沉地问。明明根本想不起来当年的经历,可听到廖义诚所述,内心深处的悲伤与痛苦仍会不断翻涌。

“苏玉告诉我,宋大哥服用的药物名为涣神散,乃是由医鬼所制。服药后宋大哥修炼速度大幅增进,可整个人也变得越来越暴戾。甚至,他还和姚冰莹大吵了一架,废去她全部武功。我觉得这药十分不妥,前往百草谷质问刘胥之。多次逼问下他才肯稍稍松口。他说......”

“这药牵扯到十几年前的一段往事。此事我并不愿再提起。涣神散这名字我不知道你是从何处听来。你所描述的症状与涣神散有些出入。涣神散药效猛烈,见效极快。毒素可迅速影响到人的神智。那点提升功力的效果,比起毒性根本不值一提。当年制药时曾出过一场事故,我便不再继续制作研究。但听你所言,他服用的药物可能有几种药材与涣神散有重叠,才会产生相近的药性。”

虽然刘胥之给出了一种可能,但廖义诚也没法强逼宋致远来看诊。刘胥之让他去东榆与巫凰交界的崎南山采一种叫做朱狸藤的药材。说以此制药,取来沾有宋致远汗渍的贴身衣物,便可试出他体内是否有类似的潜藏毒素。

“然而我出发不久。便传来曲大哥一家遇害的消息。待我赶到清泉镇,一切皆已面目全非。你爹娘惨死,你不见踪迹。就连宋大哥自那之后也再没了消息。我与苏玉处理了棘所的一切痕迹。宋大哥失踪后,天荡群龙无首。苏玉找到我,以帮义达续命的法子与我交换,得到了我的支持。这便是我知道的全部了。”

廖义诚所述过往,景晰尚不能完全接受。

“即便如你所说,宋致远是因为中毒导致性情大变。但他对我和我姐姐所做的确是出自本意。我很感谢你告诉我这些往事。但这并不会改变什么。”听往事听的太入迷,她差点忘了时辰。“动手前。我想问一句。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你应该清楚,无论我对宋致远的观感如何。我知道的越多,你在山上的所作所为暴露的可能性便多一分。”

廖义诚拔刀,将刀鞘丢给了她。“以你之慧,应该发现了这些事里本不该是核心却处处有他的那个人。”

“苏玉。”景晰确实有这样的疑问。莫说她已经知道苏玉对她有所企图。即便光从廖义诚的描述中也不难看出在宋致远动念修炼谚星诀前后,他的参与度太不寻常。自从宋致远开始修炼谚星诀,门派俗务就基本交给苏玉暂代处理。表面上,他在辅助宋致远。但景晰隐隐觉得说不定他才是主导的那个人。

“我从前只是疑心。苏玉在宋大哥离世后不久便找出用药蛊血池为义达续命的法子。一应所需早已齐备。他当年若是真的希望阻止宋大哥继续服药,为何不早些拿出这法子。而我偶然得知那药蛊,竟是用宋大哥当年所服之药培育。这么多年,义达靠这一池血水勉强吊着一口气,而我也因此成了他手中的棋子。我尝试用极微量的药血掺入村民的圣水中。定期举办布道大会,记录生效时间和效果本身。不出一年,他们便对我俯首帖耳,深信不疑。若是苏玉早就在用这东西毒害宋大哥,那事情的真相又如何呢?”十几年的努力没有结果,反倒因为一条看不到希望的路将自己困死。无论结局如何,廖义诚只是想要景晰这一外力打破他挣扎多年无果的死局。

景晰看着手中的刀鞘,明白他是想要跟自己公平一战。“那你为什么不和其他人联手?凌严或是枯骨夫人。”

景晰觉得廖义诚其实是个明白人。他们未必真的需要拼个你死我活。可正当她想要再近一步劝他收手回头时,醒过来的晏心尘却闯了进来。

“齐姑娘!”

景晰扶额,心想这晏心尘还真是她的克星。他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

未等她细想,廖义诚已经挥刀砍向晏心尘。晏心尘吓得一个屁股蹲就栽在了地上。景晰以鞘为刃替他挡了下来。

“还不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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