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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山村

元初十八年十月二十三日。

“妈的,可终于望着人烟了。”

众人望着前方炊烟袅袅,心中泪流满面。

干粮倒是还有一些,天天拌水吃,极为乏味,运气好些,捉些野味,也算解馋,可天天睡在那荒山野岭,左右野虫骚扰,夜伴狼嚎入睡,实在令人难受。

于志恒心里还是非常激动的,一连半月,翻山越岭,刚过一山,抬头一看,又是一山,这次也是一样,不过多了半山腰的炊烟。

不怕吃苦,就怕苦无尽头呀,于志恒心里如是想到。

很安静,只有‘沙沙’的脚步声,众人来到村口,一时停下了步伐,观察着这小村落。

不大的一个小村子,像是个小山寨,七零八落的石屋将山腰分成阶梯状,枯黄的茅草屋顶与秋日黄叶一般无二,若不是那“烽烟”,还真不好发现。

村子四周围着一丈高的简陋栅栏,对于野兽,或稍有些作用。

在他们看不到的屋后,一个长相奇特,眼角下垂,鼻子仿佛要将天拱破的家伙暗暗观察着他们。

“这群人是干啥滴?哟!还带着武器,不行,俺得给村长说去。”

而后,这人便悄悄溜走了,竟没被于志恒等人发现。

犹豫一阵,众人还是迈进了这小村落,村子里枯树横生,房屋毫无章法,而且无外乎石垒泥糊,让人担心大雨滂沱之下,还能剩下什么。

忽然一枯树后冒出一人,浓眉大眼,五短身材,咋呼道:

“你们谁呀?哇,好白呀!”

于志恒微微愣神,随后抱拳道:“在下于志恒,敢问阁下大名。”

浓眉大眼惊道:“这是问俺名?你叫啥?鱼子啥?不好听,俺叫大根,村长起里名!”

说完,兴奋冲冲地跑过来,挨个问叫什么名字,没有丁点儿见生人的惧意。

“娘须?房娘?禽生?田平?张云?”大根脸色并不太好,但还是强挤出一丝笑意,“安慰”众人道:“都不孬......好,都好名。”

众人也不知大根心中将他们的名字脑补成什么样子,只当他口音有些怪异罢了。

“大根兄,不知可否引荐一下贵村的村长?”于志恒等大根问完众人名字后,直接问道。

“俺叫大根,没有胸,行,跟俺来,俺带内们去见村长。”

跟在大根后面,秦升走进于志恒,低声道:“很奇怪。”

的确,这大根看起来人畜无害,对外人毫无戒心,说去见村长,二话不说就带你去,干脆地不像话。

于志恒听罢,轻声道:“先当民生淳朴,再说有你在,不怕。”

秦升没有多说,落在众人身后,同时也提高了警惕。

倒是梁续张亮几人四处打量着这小村子,小声讨论着:“原来我们生活得当真不错。”

“原先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呀。”

“原来没怎么感觉,这一比还他妈真是。”

“原先也不怎么样.....”

感受着众人的目光,张芸紧接着道:“不怎么样差。”

梁续呲牙笑着揉着张芸的头,道:“我平时白照顾你了。”

“没有没有,呃,都怪路生,对,都怪他。”张芸急忙否定,对梁续等人他都是感激的,抬出路生也不过是玩笑话,众人也懂,低声暗笑。

拐过一路口,大根突然停下了脚步,定了一下,大叫道:“呀!大干,你咋在这,啊!村长好,村长......”

众人望去,原来是一长相清奇的年轻男子,带着一拄着拐杖耆耆老者缓缓走来,说是拐杖,不若说是磨得锃亮油油的木棍。

同时,那清奇男子见到众人,跳了起来,四处张望着,看到村长后安下了心神,叫道:“对,村长就他们几个家伙,鬼鬼祟祟,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便是见惯了这人模样,可村长还是忍不住嘴角一抽,稍稳了一下心神,仔细打量了一下来者,看着众人腰间之剑不由戒备起来;同时,众人也打量着村长。

旁边的大根大干二人则目光所触,电光烁烁。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来这里?”村长沉声问道。

于志恒看老人有些紧张,急忙挥了挥双手,表示自己是好人,说道:“我们是北边战乱,逃过来的。随身携带利器也只为防身,老人家,我们可否在这住一晚上?”

“住一晚上?可没屋子给你们住!”清奇男子大干像是破了嗓字,尖声道。

却没想到老村长挥了挥手,止住大干,叹了口气,招呼起了众人:“家里没啥闲屋,给你们铺点茅草睡柴房吧,挤一挤,还是比外面好。”

语气神态确是比刚才不知好了多少。

一旁大干目瞪口呆,鼻孔一张一合之间仿佛要随时爆开,相对的,一边大根载歌载舞,仿佛获得了天大的胜利。

待二人反应过来时,村长已经领着于志恒等人走远了。

白驹过隙......

“不满各位,俺这小村子,便是当年战乱,辗转之下,逃离至此的,俺已经是第四代,不对,第五代村长哩。”

饭桌上,村长略带感慨的介绍着,这大概便是他放下戒心的原因吧,对同病相怜之人,总有恻隐之心。

饭桌是两个缺角的方桌拼在一块的,众人坐的小木墩则是秦升刚带梁续劈的,当时大根大干还在争个不休,然而刀光一闪,鸦雀无声,二人皆咽了口唾沫,转身跑走了。

“这日子过里虽然有点清苦,但都还好,都还好,在山那头,俺们种了些地,年头好些还能温饱,年头不好,上山打猎,也能活下去。”

即便见着秦升梁续的武力,老村长也只是惊讶,并未惊恐,不知是有底气,还是淳朴到认为别人如同他一般淳朴。

“大干这孩子可怜呀,自尊心强,上回去南边县城换盐,可被坑坏了,现在看着外面人就觉得是骗子,哎,对了,过了俺这村子,再翻三座山就是沂水县了,那儿可大咯。”

“大根这不争气的家伙,上回出去,喜欢上了沂水的一姑娘,丢了魂,也丢了俺们的人,俺们石村愣么多的姑娘就没看上的?”

“大干大根的名都是俺起哩,还有二干二根三干三根,姑娘们叫大花大朵,嘿嘿,好听的很,很有那个意向呢。”

“等你们翻了俺这座山,可别吓着,对面那座山,山峰将那天都戳了个窟窿,整座山北面都是一块大石头,又平又硬,那可真是一棵草都没长,俺们原先想凿石头卖嘞,根本凿不动,可真硬。”

说道此处,一直讲话的老村长竟有些不好意思,旁边的老妇拍了他一巴掌,道:“老家伙平常话不多,今天怎么这么能叨叨。”

老村长顿时吹胡子瞪眼:“这有客人,不得高兴,可是不是?”

“瞪嘛瞪,可就你有理。”老妇人又拍了一下老村长脑袋,昂头道。

随即,便又和颜悦色地对着于志恒等人说道:“没说你们,这老家伙也真是,让不让人吃饭。”

一边老村长轻哼了一声,窘窘地笑了下,没有接话。

与此同时,村子里来外人的消息,不一会便弄得整个村子都知道了。

不一会儿,一群人围着村长家,上上下下竟有百人,都好奇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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