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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酒肆闲谈

萧筱回到宅院,发现紫伊和张禾都门口等着。当看到萧筱的身影出现后,紫伊紧绷的心终于松了下来,忙迎上去,道:“小姐,您没事吧!”萧筱轻声笑道:“我能有什么事,走吧!先回屋去,我有些渴了,想喝点水。”紫伊闻言,忙扶着她回房间休息去了。

“小姐,为何您不让奴婢杀了那人,他既已知晓我们的身份,若是回去告知曹操,那我们岂不必死无疑?”一回到房间,紫伊就忍不住开口问道。萧筱闻言,却是轻轻一笑,道:“放心,我和他达成了一个约定,在约定时间到来之前,他是不会向曹操告密的。”

紫伊听完,疑惑道:“约定?什么约定?小姐就那么相信他会信守承诺吗?”萧筱闻言,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作答。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就那么笃定郭嘉不会向曹操告发她的身份,只是潜意识的就对郭嘉产生一种莫名的信任,现在想起来,也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太过大意了。

不过既然已经这样,萧筱只能自我安慰,郭嘉一定不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毕竟是历史上有名的顶级谋士,人品应该不会太差,只是这个理由,连她自己都觉得太过牵强。最后只得无奈道:“如果我说,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他是个信守承诺之人,你信吗?”

面对萧筱如此答复,紫伊也是有些无语了,只得道:“小姐,您可明白,您这是在拿全家性命做赌注啊!”萧筱自然也是知道这么做的风险有多大,可是如果当时真的将郭嘉杀了,她真的不敢保证,今后的历史走向,会不会出现巨大偏差。对于未来的预知,是她在这个时代生存的最大筹码,出于自私的考虑,她还是决定赌一把。

第二天正午,位于城南市集中心的一家繁华酒肆内,郭嘉孤身一人坐在一处偏隅的角落。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盘牛肉和两壶酒水,其中一壶已经空了。此时,郭嘉的脸色已经有些微红,右手把玩着盛满酒的酒杯,眼神却有些发直地盯着酒肆门口,来来回回进出的客人。

“奉孝,就知道你又跑来这里吃酒了。”一个面白短须,身材修长,看上去三十二三岁的中年文士走进酒肆,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处的郭嘉,便径直走过来,并笑着打了个招呼。郭嘉从那中年文士进入酒肆,就已经发现了他,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后,又倒满了一杯。

“文若兄,来来来,陪我喝一杯。”被称为文若的中年文士,赫然便是现今曹操麾下第一谋士,荀彧荀文若。荀彧倒也不客气,随意地坐在了郭嘉的对面,笑骂道:“我每日忙的焦头烂额,你却闲得整日饮酒取乐,当真有些气人了。”

郭嘉让酒肆伙计又拿来一个酒杯,替荀彧也倒了一杯酒,递至他面前。听了荀彧的埋怨,郭嘉不以为意地笑道:“那是文若兄身怀大才,深得主公信任,方才委于重任,嘉怎能与文若兄相比。”

听了郭嘉看似玩笑的话,荀彧却是脸色正经起来,道:“奉孝,为兄自然知道你有大才,主公对你亦颇为称赞,只是你来主公麾下不久,主公又是个极有主见之人,莫说是你,就是我与公达,有时向主公进谏,主公也未必会全然听取,所以,奉孝不必过于计较。”

距离上次曹操征讨张绣大败而回,已过去了几个月,荀彧也从夏侯惇于禁等人处了解了期间详情。自然也知道了郭嘉对张绣的反叛已有察觉,只不过在先后向曹操和夏侯惇提醒过后,二人均未太过在意,为此付出了惨重代价。

曹操碍于身份,从未对人提起过此事,但夏侯惇却将郭嘉提醒过自己的事告诉了荀彧等人。郭嘉此言,让荀彧觉得,他是在向自己抱怨曹操对他不够重视,故才出言安慰。

郭嘉何等聪明,自然明白荀彧话中之意,却是呵呵一笑道:“文若兄此言却是小瞧我郭嘉了,为主公出谋献计乃身为臣子的本分之举,至于采纳与否,自然还是要主公自己定夺,主公此举并无过错,若是没有主见,那还与袁绍之辈有何不同?”

荀彧听完,同样朗声一笑,道:“奉孝所言甚是,如此倒是为兄说错话了,为兄自罚一杯。”言罢,端起酒杯,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郭嘉见状,便又给他满上一杯,道:“文若兄来此寻我,所谓何事?”

荀彧闻言答道:“倒也不是什么要事,眼下袁术新败,退守淮南,已不足为惧,主公闲下心来,又想对张绣用兵,让我提前准备粮草。我已按主公意思安排下去,今日难得有空闲,便想去你那里讨杯酒喝,谁料你又跑到这里来独自饮酒。”

听到张绣的名字,郭嘉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了,昨日在城外林间遇到的那个女子,以及临走时与她达成的约定。荀彧见郭嘉有些失神,奇道:“奉孝,可是想到些什么?”被荀彧的问话打断思绪,郭嘉轻咳一声,静下心神道:“看来,主公虽表面对于曹昂公子的战死,表现的很淡定,实则还是很在意的。”

荀彧闻言也是轻叹了一口气,道:“是啊!曹昂公子即是长子,也与主公性情相近,深得主公喜爱。如今战死沙场,主公怎能不心痛,只是不愿表露出来罢了!”郭嘉赞同地点点头道:“那文若兄的意思呢?”荀彧道:“张绣不过一匹夫,自然不是主公的对手,击败他只是时间的问题。”

郭嘉闻言点点头,突然问道:“文若兄觉得,张绣还有投降主公的可能吗?”听郭嘉如此一问,荀彧先是一愣,随即陷入沉默。半晌之后,才沉声道:“如若张绣真的肯再次投降,以主公的性格,纵然与之有杀子之仇,但为了大局,也未必不会接受。只不过,以眼下张绣对主公的态度来看,断然不会再次投降的。”

听了荀彧的回答,郭嘉点点头,却是没有再说话,只是端起酒杯,再次一饮而尽。与郭嘉相熟已久的荀彧,自然看出郭嘉今日的表现,与往日不大一样,便奇声问道:“奉孝今日可是有什么心事?”

郭嘉闻言,先是摇了摇头,随即反问道:“文若兄,你相信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子,能有着不下于你我的才智吗?”荀彧听完此言,大为惊讶道:“哦?奉孝竟识得此等奇女子?”郭嘉轻声笑道:“算不得认识,只见过一面。”

“只见过一面,奉孝就对她评价如此之高,为兄倒是有些好奇了,是哪个世家小姐能有此殊荣?”郭嘉再次摇摇头,却是没有说话,脑海中再次浮现出萧筱的模样,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见他此般状态,荀彧脸上突然露出一副恍然之色,有些戏谑地笑道:“为兄明白了,原来奉孝是遇到了心仪之人,难怪,难怪!”听到荀彧此言,向来随性,放荡不羁的郭嘉,居然有些尴尬道:“文若兄休要乱讲,事情绝非你想象那般。”

荀彧见他的囧状,更是确认了自己的猜想,不由呵呵一笑道:“想不到你郭奉孝也有出糗的一天,哈哈哈···”对于荀彧的嘲笑,郭嘉只能表示无语。不过,在他心中,确实有些疑惑。为何自己会对一个只见过一次面的女子,印象这般深刻,难不成真的如荀彧所言,自己对她心生异意。

拼命摇了摇头,赶忙将这个念头从脑海中抹去,郭嘉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饮完杯中酒后,正色道:“主公打算何时对张绣用兵?”荀彧也收起笑意,道:“估计十月底,十一月初。”郭嘉闻言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荀彧饮下杯中酒,再次一脸正色道:“奉孝啊,非是为兄说笑,你也年纪不小了,确实该考虑一下人生大事了。”郭嘉闻言,脸色一怔,随即无奈笑道:“文若兄,你觉得嘉的身边会缺女人吗?”

荀彧自然知晓,郭嘉除了喜欢饮酒,也较为沉迷女色,但其身边都是一些风尘女子。闻言摇摇头道:“奉孝,为兄知你平日随性洒脱,但也要有所节制,整日饮酒取乐,成何体统。”

郭嘉闻言,却是不以为意,道:“文若兄应当了解嘉的为人,就不必多劝了,还是陪我饮酒吧!”听了这话,荀彧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轻轻叹了口气,不再多说什么,端起酒杯,郭嘉对饮起来。正如郭嘉所言,他很了解其性子,若能听得人劝,也不会保持现状了。

吃过午饭,萧筱躺在床上休息,却是久久无法入睡。自从将贾诩的家人们接来许都以后,日常开销增加了一倍不止。当初和紫伊两人,靠着教学收来的学费,不但能吃好喝好,还有富裕。

但现在一下子多了五个人,有四个还是男人,仅吃饭这一项的开销,就增加了三倍之多。毕竟男子的饭量要比她们女子大不少,何况还有一个十几岁,正在长身体的贾玑,他的饭量比一般成年男子还大。因此,萧筱又一次面临着财政危机。

“砰砰砰!”一阵沉闷的敲门声响起,萧筱轻声道:“进来吧!”话音刚落,房门被轻轻推开,却是紫伊从外面走进屋里,并顺手将房门关好。由于家里没有其他仆人,贾诩的夫人没人伺候,萧筱便让紫伊先去伺候她。

“母亲大人休息了?”萧筱坐起身来问道,紫伊点点头道:“嗯,老夫人和三公子都已睡下,奴婢这才抽空过来。”萧筱沉声问道:“我们的之前的积蓄,还能坚持多久?”紫伊面露难色道:“若以现在每日正常的开销计算,估计最多再坚持一个月,若是省着点用,也就多坚持半月而已。”

听完紫伊的回答,萧筱面色凝重道:“不能省着,一定要保持正常供应,钱的问题,我会想办法。还有,千万不要让母亲他们知道此事。”紫伊一边点头,一边心疼道:“小姐,您只是个义女,况且家中并非没有男丁,您为何要将所有压力都揽在自己身上?”

萧筱闻言,苦涩地脸上露出一抹微笑,语气坚定道:“我虽然只是一个外姓的义女,但父亲于我有救命之恩,且在之前给我的信中特意叮嘱,来到许都后,家中一切事务由我做主,我自然要肩负起照顾好家人的重任,不能辜负父亲大人对我的期望。”

紫伊没有再劝,只是在心底无奈地感叹道:“小姐,您何苦如此为难自己!”紫伊跟萧筱呆在一起的时间算是最久了,自然也知道萧筱的性子,虽外表看似柔弱,内心却极为要强,不是随便几句话就能劝得了的。

见紫伊不说话了,萧筱也知道她心疼自己,便笑着说道:“紫伊,放心吧!我一定会想办法弄到钱的,难道你对我没有信心?”见萧筱反过来安慰自己,紫伊也只能强颜欢笑道:“奴婢当然对小姐有信心了,奴婢相信,这天底下,没有小姐解决不了的难题。”

“少贫嘴了,你也回去休息一会儿吧!不用担心我这里,专心照顾好母亲大人就可以了。”萧筱笑骂着说道。紫伊点点头,道:“那小姐您照顾好自己,奴婢先告退了。”萧筱点点头,道:“知道了,你去吧!”紫伊对着萧筱躬身施了一礼,便开门出去了。

“奉孝,为兄可不像你这般海量,实不能再喝了。”眼见郭嘉又要给自己的酒杯斟满,荀彧赶忙将酒杯移开,并出言相拒。郭嘉此时已喝的有些晕了,听了这话,有些不满道:“文若兄,今日难得你有空闲,我定要与你痛快畅饮,来,把酒斟满。”说着,就去抢荀彧手中的酒杯。

眼见郭嘉已经喝醉,自己也略有些上头,荀彧忙拦住他道:“奉孝,你醉了,今日就到这里罢,改日为兄约上公达,再请你到府上畅饮,如何?”郭嘉闻言,这才放下手中的酒壶,眼神迷离道:“一言为定,文若兄不可言而无信。”荀彧闻言,连连点头道:“这是自然,为兄何时诓骗过你。”

得到了荀彧的承诺,郭嘉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道:“今日就与文若兄饮到此处,嘉先告辞了。”谁知刚一起身,就趴倒在酒桌上,荀彧忙起身扶起他,道:“你呀!每次都要饮至烂醉,才肯罢休,如此这般,身体如何吃得消,日后不可再如此暴饮。”

虽然知道,即使说了也没用,但荀彧仍忍不住奉劝他一番。而此时的郭嘉已经醉的站立不稳了,对于荀彧的劝谏也是充耳不闻。荀彧见状,只得扔下酒钱后,扶着他慢慢走出了酒肆,送他回到居住的府邸休息。

当下已是季秋孟冬交替之际,早晚气温已经很低了。睡的迷迷糊糊的郭嘉,隐隐感觉身子有些发冷,便缓缓睁开了醉意朦胧的睡眼。扶着还有些晕眩的额头坐起身来,发现就置身在自己的寝舍内。缓缓起身穿上鞋子,走到门口,一打开房门,这才发现,天已经完全黑了。

门外的侍女见郭嘉醒了,忙躬身行礼道:“大人,您醒了。”郭嘉轻轻点了点头,问道:“是文若兄送我回来的?”侍女答道:“是,荀大人送您回来后,让奴婢给您准备了醒酒汤,说等大人醒来后再喝,奴婢这就给大人取来。”郭嘉点点头,那侍女便忙去厨房取汤了。

房门大开,一阵凉风吹过,郭嘉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头脑也清醒了不少。抬头看着空中那轮皎洁的明月,想起今日与荀彧的对话,脑海中竟又不自主地浮现出萧筱那娇美动人的容颜。一时出神,以至于,那原本洁白明亮的圆月,在他眼中,竟也变成了萧筱俏丽的脸颊。

“大人,汤来了。”侍女的轻唤声,将郭嘉从幻梦中惊醒,当下轻咳一声,接过侍女手中的汤碗,一饮而尽,以掩饰内心的尴尬。只是心中却在暗骂:“郭奉孝啊郭奉孝,今日汝究竟是何缘故,为何如此频繁失态,难不成,汝真的对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女子,产生了情愫?”

此想法一出,郭嘉不由骇然失色,忙用力摇摇头,想将此念头从脑海中驱除。侍女见他脸色异常,忍不住担心问道:“大人,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郭嘉闻言,转过头去,看着侍女那因担心而显得有些惊慌的俏脸,心中蓦地燃起一股无名邪火。

将盛汤的碗随手扔在一旁,郭嘉忽然伸手揽住侍女的纤腰,一把将她揽入怀中,随即便拥着她回到了床上。一边解着衣服,一边就吻上了侍女柔软的香唇。对于郭嘉突然的举动,那侍女先是一惊,随即却是俏脸微红,竟然没有丝毫抗拒之意,反而面带羞涩地闭上了眼睛。想来这种事情,并非第一次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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