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男女女都有，折腾我们干什么！”木鱼川回过神，虽然忍不住将抱怨说出了口，但是声音极低。童姐摇摇头：“这是我们进炎殿的唯一方法，你要是想一辈子住在下人房里我可不拦你！”
“你看没看见门口地上的白侍卫？那可是帝君身边多少年的贴身侍卫！你知道有多少人是因为白侍卫的一句话而进到炎殿伺候的吗？”
“伺候人还要争先恐后，那可是伺候人！”木鱼川不屑，她最讨厌这种伺候人的感觉了。就算进炎殿又怎样，那不还是个低三下四的人。
但又一想，这可能是这些宫奴最能翻身把歌唱的机会了，她也不例外。
“我们就是伺候人的命！”童姐眼眶有些红润，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童姐一把捞起地上的木桶，快步走了。
木鱼川知道自己话说重了，连忙拎着木头跟了上去。
“童姐，我，我话说的不对。”
“童姐？童姐！”
木鱼川跟在童姐身后，一溜烟的道歉。但是童姐仍然快步走着，并不理木鱼川。
炎殿的侍卫侍女开始活动，他们见着木鱼川和童姐穿的衣服样式，多半流露出的是高傲。一些甚至用一种讥讽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两个人。
“哟，这不童姐吗？今儿又给帝君擦栏杆去了？”一个侍女拖着盘子，语调轻浮。
童姐听到这个声音脚步一顿，然后又走的快了些。木鱼川转过身怒喝：“你什么意思！”
那侍女咯咯笑道：“哟，我们童姐魅力真大，又哄骗过来个人陪她一起擦栏杆，不知道这次，谁能擦到......”
“把你嘴巴闭紧了！帝君岂是你能编排的！”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木鱼川身后传来。周围的侍女福了福身子：“掌事大人。”
“你还不去领罚？”掌事大人对先前嘲讽童姐的侍女喝道，侍女不敢违逆，只是愤愤然瞪了眼童姐和木鱼川，快步离去。
“你俩，还不快回去！”掌事大人扫了眼木鱼川，童姐掩着面，一把拉起木鱼川，逃也般的从后门出了炎殿。
“童姐！”木鱼川一直被童姐拉着回到了下人房，她们回来的还算及时，刚刚好开饭，热腾腾的大馒头冒着烟，再配上红红咸菜，令人胃口大开。
童姐拿了两个大馒头，又盛了点咸菜走到角落里的凳子上往嘴里塞着。木鱼川也敢忙拿了两个馒头抓了把咸菜走了过去。
“童姐，你不用管那些女的。”木鱼川坐在童姐身边看着她已经红肿的眼眶。小花看到童姐回来也坐了过来：“是不是炎殿那些碎嘴女人又说你闲话了？”小花拳头紧握：“上去了，了不起了，敢这么欺负我童姐？等我去了，一定把她们牙给揍掉！”
小花一脸愤恨，挥舞着小拳头。童姐看到小花一脸认真的模样，不由得笑了下。“你看，笑了笑了！”小花指着童姐的嘴角拍了拍木鱼川的后背。
两人又陪童姐聊了一会儿，小花手里的馒头吃完了，起身要去填粥。木鱼川也起身，跟着小花一起去。
就聊了这么一会儿，木鱼川就能感觉出来小花是个没心没肺的野孩子。
“小花，听说童姐之前有个人和她一起擦栏杆？”木鱼川假装填粥，漫不经心的问。小花一听到有个人，便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呵，那个狐媚子！”
木鱼川来了兴趣：“谁啊？”小花摆了摆手：“之前童姐看着自己同住的侍女可怜，就像带着她去炎殿撞撞运气，看能不能离开下人房。可是，谁成想那个狐媚子醉翁之意不在酒，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的脸蛋，不想擦栏杆想给大主子擦床。最后，自己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还连累了童姐降了一级。这不，童姐前天刚刚升回来。”
小花看着木鱼川若有所思的脸道：“你不会......你要敢那么做，我就先把你脸打烂。”木鱼川连忙做害怕壮：“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她可不愿意升级伺候人去。
现在还好，让她擦擦栏杆，擦擦地。如果真要是给人端茶倒水，她还不得恶心死。
生财之路是时候安排上了。
木鱼川喝了口粥。她造梦的本事没丢，本事没丢就能生财。到时候攒够了钱，给自己弄出这个鬼地方，逍遥快活的日子还愁没有吗？
但是怎么才能让所有人知道她有造梦这个本事呢？
中午时木鱼川也没忘记昨夜许诺的给童姐一半午饭的事情，童姐得了多余的饭食，心情更加明朗，甚至就连说话也温柔了些。
晚上两人疲惫的滚到了自己的床榻上。
“童姐，你做梦吗？”木鱼川看着天花板上的霉斑。
“做啊。”童姐的声音说不出的疲惫。
“那你现在想做什么梦。”
“嗯......我躺在澡盆里，水上飘着花瓣。然后呢，周围有四个侍女给我捶背......”童姐的声音越来越小，她看着天花板，酸痛的背贴在坚硬的床板上。之前有一个老侍女跟她描述过自己伺候过的一个贵人，给童姐印象最深的就是老侍女说的贵人入浴时的情景。毕竟，她无论春夏秋冬，只有一个窄小的澡盆，里面放着冰冷的井水。
木鱼川翻了个身：“如果我说，我能让你现在就做这个梦，你想不想做？”
“你今天怎么神神叨叨的？”童姐语气有些怀疑。
木鱼川啧了一声：“你说你想不想做吧？”
“想。”
木鱼川直接蹦下了床，由于动作太猛牵扯到了她酸痛的肩膀她不由得哎呦一声。“童姐，有水吗？”木鱼川看着只有一小节蜡烛的桌子问道。“没有。”童姐翘起了二郎腿。
没水怎么办，总不能在像早晨自己把手指隔了伸到人家嘴里让人家舔自己的血吧。
木鱼川看着自己食指上已经长好了的伤口，一狠心在此划开。
“你在那儿干嘛呢？”童姐好奇的声音传来。
木鱼川看着手指上沁出的小小血珠：“童姐，你把眼睛闭上。”“你葫芦里买什么药？”但是童姐还是依言把自己的眼睛闭上了。
木鱼川把自己手上的血珠点在童姐的唇上：“你舔一下你的嘴唇。”童姐伸舌头舔了一下：“我嘴唇上有东西吗？”
“睡吧。”木鱼川轻声道。童姐的鼾声便响了起来。木鱼川连忙翻到自己床上，摆了个舒服的姿势，进入了童姐的梦里。
木鱼川造的梦极为真实，做梦的人不但醒来可以记住自己做了什么梦，而且就连触感、味觉，嗅觉都能真真切切的体会到。
造梦可以选取一段做梦者的记忆，还可以完全编造，亦可以两者杂糅。但是无论怎样，木鱼川都会以旁观者的身份进入到做梦者的梦境，她有时会在必要的节骨眼上推波助澜，并且她也需要控制梦境的开始和结束。
木鱼川站在一个烟气袅袅的浴室之中，手里拿着个黑色蜡烛，温泉冒着蒸汽，水面上五颜六色得花瓣不停移动，她躲在屏风后面偷眼看过去。只见童姐正穿着浴袍被六个侍女推进水里。
这个梦境的场景用的是木鱼川前世的住所。前世她住在天宫一个小院子里，因为挣了不少钱，所以她把院子重新整顿了一下，这个温泉就是她平日里最喜欢的地方，她经常一个下午泡在里面，脑子里各种庙宇宫殿帅哥妙人的影像闪来闪去。
若不是怕被童姐看到，她也想进去泡泡。
童姐看到也没什么关系吧？自己只是她梦到的对吧？
木鱼川思及此，连忙拖着蜡烛从屏风后面钻了出来。童姐被那些个侍女捶背揉肩，爽的不亦乐乎，她看到木鱼川，连忙伸出手招呼她过来。
“小鱼啊，你真是神了！就是你进不来我梦，享受不到这样的乐趣啊！”童姐拍打着睡眠，嘴角要咧到后颈了。
木鱼川做出自己不明白她在说什么的表情，鞋一提，三下五除二把衣服扒掉，跳到了温泉里。
水花四溅，童姐乐呵呵的指着木鱼川道：“快，给我的大功臣揉揉背！”
木鱼川连忙摆手，她很讨厌有人在她的裸体上揉来揉去。“我什么大功臣呐，不用，童姐你一个人享受就得了。”
梦里的人除了做梦者之外，其他人可以按木鱼川的指令行事，所以那几个侍女并没有过来。
温暖的泉水拍打在木鱼川的皮肤上，久违的舒适感上木鱼川忍不住眯起眼来。
木鱼川左手托着蜡烛，右手的鸡爪手抚摸上一块装饰用的玉石，这可是自己前世一点一点打拼下来的，如今只能在梦里相见了。
“哎，我一定好好挣钱，再把你们买回来。”木鱼川无比心疼的抚摸着池水边的装饰。
泡了好久，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要活过来了，她熟练的拿起了自己的衣服，穿在身上。
童姐被那些个侍女服侍的直哼哼，连木鱼川走掉的身影都没看见。
木鱼川辗转来到了她的卧房。
看着琳琅满目的宝贝，木鱼川心在滴血。
“我的宝贝们呐，为什么我们只能在梦里相聚了呢？”
木鱼川扑到一副画卷上，轻柔的抚摸：“你，花了我两颗灵珠。”然后又爱怜的圈住了桌子上的砂壶：“你，花了我十颗上等的灵珠。”最后，木鱼川抱住了床上的锦缎绣花衣服，痛哭流涕。
玉帝老混蛋，虽然我不能说那个秘密，但是，我木鱼川发誓，我定要你不得安生！
梦境里的时间要比真实时间缓慢五倍。但是却不能呆的时间过长，否则会出现梦境与真实混淆的情况。
在梦境里大约呆了一个时辰，木鱼川托着蜡烛返回温泉去看童姐的情况。童姐似乎从来没享受过这么好的待遇，整个人根本不愿意从温泉里出来。
“时间到了。”木鱼川用手把蜡烛熄灭。
再次睁眼，和梦境中的奢华截然相反，木鱼川看到了掉渣渣的天花板。
童姐脱离了梦境，仍在睡觉。脸上的笑意止不住的往外扩散。
木鱼川揉了揉晕乎乎的脑袋，在梦境中，她有那么一瞬间竟不想出来。
可能真的是落差太大了吧。
木鱼川摆了个姿势，重新入睡。
接下来几天虽然没早起擦栏杆去，但是活儿也不少，每天木鱼川是累的腰酸背痛。
童姐做完温泉梦之后，开始在木鱼川的提醒之下向四周小范围的推广，一些手头宽裕的小侍女开始在童姐舌若莲花下向木鱼川寻求梦做。
木鱼川白天做完手头的活儿，晚上还得割手指放血。但是进入到了梦里木鱼川便可以放松。
一开始那些小侍女只是要求做做什么温泉梦，穿富贵衣服的梦，吃好吃的的梦。但今天，一位小侍女破天荒提出了：我要跟我自己情郎见一面的梦。
发财的时候到了。木鱼川对于这种在梦里和人有实质性交流的梦有一套自己的定价。这得看你见谁，在哪见，你想穿什么样的衣服见他，他穿什么衣服见你，你俩要干什么，你想要他干些什么，等等一系列因素来决定。
譬如玉帝梦会小情人，木鱼川一次就能收万颗灵珠。
“五十铜钱。”木鱼川对那个侍女比了个五的手势。围在两人身边的侍女长大了嘴巴，这可比之前的梦整整多了四十铜钱！
侍女有些犹豫，她以为所有的梦都是十铜钱，但没想到自己的整整要五十铜钱。五十铜钱一个梦，换她和他情郎见一次面......划算吗？
最终，在木鱼川的软磨硬泡下，侍女付了五十铜钱。
忙完了一天的工作，木鱼川将自己的血滴入水杯里给那个侍女送去，她站在门口轻声喊道：“睡吧。”侍女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木鱼川返回自己的屋子，也进入了梦境。
童姐已经习惯看到木鱼川这个样子。木鱼川挣了些铜板，一大部分存了起来，领一小部分拿来给屋子里添了点东西。
从蜡烛到水杯再到镜子，甚至连被褥木鱼川都给两人换了套新的。
童姐自是喜出望外，但是老白拿人家的她又不好意思，所以就想找木鱼川花点钱在寻求个梦境，但是都遭到了木鱼川的拒绝，她说她做的那种美梦会让人上瘾，如果做的多了，对现实就会产生极大的失望感，她会想一直留在梦里或者做出极端事件。
童姐也不太能明白木鱼川的话，她只知道，这种梦每个月只能做一次。
这是木鱼川定下的规矩，她看到过连续做梦后对现实世界失望自杀的人，也看到过留恋梦境中虚构出的那个人而选择强行留在梦里，不愿走出的人。
所以美梦还是少点做得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