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芽儿打趣道:“呦呦,还没当大夫,就医者仁心了?这贝母可贵着呢,等他做完活再说吧。”
苏芽儿明白阿木的心理,他看张有志年纪轻轻赚钱不容易,又有老母亲生病吃药,想要帮帮他们。
苏芽儿打听到的信息说这娘家相依为命多年,张有志从木匠铺脱离出来单干也是为了方面照顾老娘。
从风评来说,这张有志是个大孝子,但苏芽儿看事情分得很清,同情孝子可以施舍,做工的报酬是另一码事。
张有志伺候老娘喝完药,出来又向苏芽儿他们赔不是,苏芽儿把她画的图纸拿出来,态度始终温和有礼。
张有志的客人都是些平头百姓,而且以穷苦人居多,所以平日里他的工作以修补为主,极少人找他打家具,有的话也是板凳一类的小物件。
可他看苏芽儿穿的虽然是粗布衣裳,气度却不像寻常妇人,倒像是那高门大院里的管事,心里有些犯嘀咕。
再看苏芽儿拿出的图纸,竟然是四个轮子的手推车。
在南叶国,手推车只有独轮、两轮的,四轮有马车,却没有手推车,而且车子不大,轮子也不大,做起来并不复杂耗时。
“几位,老实说,我没见过这样的车,不过你们要是信得过我,我愿意试一试,就收个成本费,您几位要是满意,以后有活想着我就成。”
苏芽儿见张有志这人实诚,也会做买卖,笑道:“张老板,那你可要赔了,我们要做三辆,你不要功夫钱了?”
张有志看到苏芽儿笑,就知道她在逗他,他脸上一囧,他把客人的需求忽略了,对方还没说数量,他就给出优惠条件,实在是显得不够稳重。
这倒不能怪他,平日里来他家修补家具的居多,偶尔来个做小物件的也是只做一个,他还没遇到过这样的‘大主顾’。
“我们——”苏芽儿刚想说明天来取,院门就被人推开了,来人生的五大三粗,脏不拉机的衣服敞着怀,露出胸口五巴掌宽的护心毛。
这人粗鲁地推开虚掩的院门,一迈进院子便嚷嚷:“小兔崽子快还钱,今儿个再不还就打断你的腿!”
张有志尴尬地看了眼苏芽儿三人,连忙对大汉道:“胡爷您再宽限一天,就一天,明天一早我保证把钱送到您家去。”
大汉啐了一口:“宽限个P,你家老不死的一直不见好,只看你借钱,可没见你还过谁,想蒙爷?我——”
大汉上来揪住张有志的衣襟便想扇他嘴巴,屋里响起哗啦一声,似乎是碗碟落地摔了个粉碎。
“儿啊,别打我儿子,你放开他……咳咳咳!”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太踉跄着从屋里走出来,喊着就要扑向大汉。
苏芽儿看这情况是走不了了,连忙扶住老太太,那边阿木也抓住了大汉的手腕。
“呀呵,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们这什么意思?想赖账?”大汉瞪圆了眼珠子。
“你把他们娘家逼死,谁还你钱?小张老板年纪轻轻的,往后日子长着呢,甭管是一年两年,总能把钱还上,你要是把他打残了,可就血本无归了。”
苏芽儿不急不缓道:“我听说小张老板手艺不错,今天来找他打点东西,以后也少不得麻烦他,你不让他干活,就是跟钱过不去不是。”
大汉没读过书,只是个帮人讨债的打手,但苏芽儿说的道理他听得懂,真要给张有志颜色看看,也是挑不要紧的地方打,既然是主顾在场,他自然不会继续纠缠,免得今天收不到债。
“明个一早爷还来,到时要是没钱还,呵呵!”大汉挥了挥拳头,冷笑着转身跨出院子。
“多谢这位大爷和夫人出手相救,今后有用得着我张有志的地方,您二位尽管吩咐。”张有志感激地一抱拳,单膝跪地,行了个大礼。
阿木赶紧把他拉起来,这边老太太也是连连作揖道谢。
“你先忙,我们晚上再来。”苏芽儿扶住老太太,“快让大娘回屋歇着吧。”
张有志过来架着老娘回了屋,苏芽儿带阿木和屠金锭也离开了张家。
路上阿木一直呆愣愣地,似乎是有心事,苏芽儿问他是不是想帮那对母子,阿木重重点头,说他可以试着帮老太太治病。
这个回答出乎苏芽儿的意料,她以为阿木是想从金钱方面帮人,没想到他是想替人看病。
医书才没读几天,他这胆子可是够大的,万一把老太太治出个好歹,人家儿子还不找他拼命?
“芽儿,我想试试。”阿木一脸期待地看着苏芽儿,他这辈子自己顾自己都顾不过来,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还能帮到有需要的人。
“那些诊脉的知识你都记住了?”苏芽儿当然想支持阿木,可是她也得对医患双方负责,别闹出人命。
“嗯,从面色上看,张老太太病的不重,只是吃的药,可能不好。”
“唉~没钱就抓最便宜的药,吃了药劲根本不够,能好才怪,这张木匠也是笨,便宜的药吃的久了,花的钱和三副贵药也没差多少。”
“可能他一下子出不起那么多钱。”
“先别说他了,咱们得找个店落脚,然后再去采购。”
“都听你的。”
阿木和屠金锭全都一副跟着苏芽儿走,一定没错的样子,让她感觉肩膀沉甸甸的,领着他们找到一家客栈,要了间中等房,三人稍作休息,便出门采购去了。
苏芽儿带着两人去成衣铺子,买了两套新衣,又购置了褥子棉被,东西都不算贵,重在结实耐用。
只不过这是苏芽儿的想法,阿木和屠金锭只觉得她花钱依旧潇洒,很多东西买料子自己做要便宜得多。
一天购物结束,苏芽儿才去药铺卖药材,又去了趟玉器行,把木棉送的赔礼卖掉。
药铺的老板倒是没说什么,他们开门做买卖,不可能亲自去山里挖那珍贵药材,耗费时间不说,能不能采到还不一定,所以碰到苏芽儿这样,偶尔送来一些好药材的猎户或老农,掌柜的不会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