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季是开学季,学堂复课后,风闻堂的生意爆火,小孩子们图新鲜,每天都去光顾。
郭氏的郭嫂泡菜,也在集市上供不应求,赵老大接了活,不能帮她,她就叫来娘家的妹妹帮忙。
苏芽儿寻思着,生意越做越大,她们迟早会被玉人村的人发现,于是她主动和出门的村长‘偶遇’了一回。
村长是去乡里办事,回来的路上‘偶遇’苏芽儿,把他吓得够呛,以为见鬼了。
苏芽儿如今面色红润,气色比之前好了不知多少,脸蛋儿上也有肉了,白白净净地,不见一点病气。
苏芽儿告诉村长,她和阿木进了森林,在一个山洞里,捡到了神医留下的手书,根据上面所载,治好了他们的病。
他们养病期间发现一座小岛,于是搬到岛上居住,靠吃野物为生,不久前才彻底痊愈。
正所谓眼见为实,村长见苏芽儿像换了个人,也不得不信她和阿木这段时间经历了一番奇遇。
这就叫各人各命,村里人烧了破屋,夫妻二人没地方住,只能住在荒岛上,苏芽儿诉了番苦,话锋一转,说她这趟出来,是有事要向官府禀报。
村长神色尴尬,当初他们全村的人都嚷着将这夫妻二人撵进山林,由他们自生自灭,如今人家有了造化,好端端地活着回来,他这心里头,有点不是滋味儿,也觉得当时他们做得有些过份。
听苏芽儿说有事向官府禀报,连忙紧张地问是什么事。
苏芽儿说她在林子里采药的时候,无意中在小河里发现了一块玉石。
她装作毫无心机的样子,拿出玉石给村长看,“您瞧,这是不是块玉啊?如果河里有玉,那山里可能有玉矿,这么大的事,我得赶紧去禀报官家。”
村长一听,立刻道:“什么?玉石?这…嗯,这确实是玉石,阿木媳妇,你先别去禀报官家,这好事落到官家头上,可就没咱们什么事了。”
村长直接把苏芽儿带回家,这个时间点,村里的人都去地里干活了,村长家只有村长的媳妇和孙子在。
村长媳妇见到苏芽儿也被吓了一跳,全村的人都当阿木两口子已经死在山里。
她现在突然出现,谁见了都会吓一跳,毕竟当初把他们赶走的事,全村人都参与了。
午夜梦回的时候,难免心里有些发虚,所以乍一见到苏芽儿,村长媳妇的心脏差点从嗓子眼跳出来。
村长哪会不知道媳妇在怕什么,连忙解释,说阿木他们在山中有段奇遇,病已经好了。
苏芽儿现在细皮嫩肉,完全不似当时浑身‘毒疮’的恐怕样子,村长媳妇哪有不信的道理。
村长叫媳妇给苏芽儿倒茶,她媳妇很是纳闷,苏芽儿两口子在村里混不下去,向来是没人搭理他们的,自己老头子今天这是吃错药了不成?
等到苏芽儿在堂屋落座,听到两人的谈话,村长媳妇才明白过来,原来是苏芽儿在后山的林子里发现了玉矿。
在村长媳妇看来,这苏芽儿和阿木是一对傻的,大矿由官家守着,小矿谁发现是谁的,他们二人完全可以偷偷摸摸把矿搬空,赚了钱远走高飞。
可苏芽儿却傻乎乎地拿着发现的玉石要去报官,把这闷声发财的机会拱手让人。
官家收了也就收了,哪里会念着她的好处。
其实像挖矿这样的大动作,瞒是瞒不住的,村长也不可能独吞玉矿,必须带着村民们一起。
苏芽儿就是认清了这一点,才故意和村长偶遇,否则他们进进出出小岛那么多次,可一次都没碰到过熟人。
苏芽儿需要一个堵住全村人嘴的‘馒头’,玉脉他们一家开采不现实,召集别人来,村民们一定会发现,到时必须引起公愤。
所以她干脆把玉脉送给他们,做回老好人,这些人忙起来,心思全扑在玉矿开采上,也就没功夫去理会她的生活,她也方便四处走动。
苏芽儿没提阿木会医病的事,村长根本没往那方面想,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木讷呆板的阿木能无师自能,靠几本医书学会治病的本事。
苏芽儿今天出来,特意穿着破旧的粗布衣裳,跟村长说她这半年多来,一直靠着打猎为生。
她是猎户的女儿,村子里人人都知道,而且她一个人制服几个地痦的事,至今还深深印在村民的脑海里,所以她说凭身手吃饭,村长是信的。
苏芽儿顺便还提起,她原本攒了些钱,但年前去城里卖野味,无意中遇到了屠小妹,说是从那招工的人手里逃出来的,因为工作的地方太苦太累,她受不住累,于是逃了出来。
村长听完,担忧地说:“那是签了身契的,若是对方找上来,这事可不好办……”
苏芽儿一摆手:“无妨,反正小妹养在我家,那雇工的人找麻烦,大可直接来找我,无非是赔偿一大笔银子,我会想办法慢慢还上的。”
这些话,苏芽儿是故意说给村长听,希望村长转述给张氏,屠小妹要是重新出现,张氏肯定会抓她回去继续做苦力,可若是收留屠小妹可能损失一大笔钱,张氏便断然不会再要这个女儿。
张氏的弱点就是钱,对苏芽儿而言,这是最好办的事。
果然,第二天玉矿的事就在村子里传开,阿木、苏芽儿活着的事也被全村的人知道,村长早上召集村民开了会,把阿木和苏芽儿的事简单说了说,他的重点是玉矿,开会的目的,是想和大家商量,如何开采、分配才比较合理。
等商量好了,村长媳妇也把屠小妹的事告诉了张氏,张氏听说屠金锭是从招工的手里私逃出来的,果然不敢收留她,她收了对方的银子,对方手里有字据,吞到她肚子里的钱,那是绝对不能再吐出去的。
张氏明着表示,屠金锭和她没关系了,往后由她哥嫂负责,反正阿木已经分家,独立出去了,和他们家已然没有关系。
苏芽儿要的就是她这些话,从此两家毫无瓜葛,井水不犯河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