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齐,不能放过云洛!”萧誉看着白胡子老头抱走君澈,眼里闪过一道杀意,正要追过去,却被云齐一把拉住,“算了,由他去吧!从此,他们不会再出现了。”
“什么?”萧誉不解,正要问个清楚,却在看到云齐的脸色时住了嘴。
看着马车消失的方向,云齐怔怔注视良久,半晌,他攥紧了拳头,转身,朝与马车离开的相反方向走去。
一步步,与他这辈子最爱的女子走向两个不同的方向,此生,不见。
三个月后,绵阳的一座小庄子内,娉婷如往常一样,带着念儿在庄子里走了一圈,正准备回房去看看云洛。
三月前,云洛的师父将他从十里坡带回绵阳,虽然救回他一条命,但云洛一直处于昏迷当中,师父说他需要精心调养,也许半年后就能醒过来,娉婷虽然伤心,但想着有命在总是好的。
天天带着念儿到昏迷不醒的云洛床前说说话,给他做些按摩,一眨眼,已过了三个多月,前几天,师父说云洛生命迹象很好,指不定这几日就能醒,娉婷自然是高兴不已的。
娉婷很喜欢这个小庄子,宁静和闲适,她每天醒来就能听到鸟叫声,还有花香,念儿刚来时还不习惯,这会儿已经每天都追着师父养的那条小白毛狗跑了。
现在这个月份已是六月,庄子里的一池碧水,里面种满了荷花,这会儿正开得艳,娉婷想摘几朵放到云洛的房间,让他也闻一闻这荷香。
让念儿牵了小白自个去玩耍,娉婷朝荷池走去,远远的,她就闻到了荷花传来的淡淡清香,她轻轻吸了一口,感觉神清气爽。
快要走到荷池边的时候,她却顿了脚步。
荷叶田田,荷花飘香,满池的清荷之中,一道人影贮立其中,白衣飘然,衣袂翩翩,手里正执了一管紫玉洞箫,慢慢吹奏着。
听着熟悉的乐音,娉婷眼里渐渐起了水雾,她就这样痴痴的看着那道身影,眼里有思念、喜悦、爱恋……
一曲罢毕,微风吹过清荷,微微荡漾,那抹白衣翩然的身影缓缓转过头来,看到不远处痴痴望着自己的女子,勾唇,浅浅一笑。
“婷儿,我回来了!”
“噗!”长剑穿身而过的痛楚终于让他抑制不住的喷出数口鲜血,天空落下一阵血雨,空气中弥漫起浓浓的血腥味,令人心口发闷。
陆亦琛用长剑支撑住几乎站立不住的身子,他浑身长下没有一处完好之处,整个身子都被鲜血染红,吃力的抬头,他想看清这些不分昼夜的追了他几天几夜的杀手,下一瞬,却整个人被踢飞出去。
附近就是波涛汹涌的月阑江,陆亦琛直直掉下江面,似远似近的最后一句话飘到他耳中,他睁大了眼睛,下一刻,整个人便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轰隆!”随着雷声响起,一道闪电快速霹下,天幕如被撕开一个大口子,大雨倾盆而下,打的树叶噼啪作响。
陆亦琛的身子在波涛汹涌的月阑江水面一闪,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雨,下的更大了,雨水和着地面的血水,蜿蜒流向远方,空气里的腥味渐淡,不大一会儿,就完全消失在空气当中,而刚才这里还是残忍杀戮,此刻却是一片平静,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娘亲,你肚子里的是弟弟还是妹妹啊!”小小的陆亦琛歪着脑袋,看着娘亲隆起的腹部,眼里满是好奇之色。
杨婉云摸了摸他的头,温柔笑道:“那琛儿是喜欢弟弟,还是喜欢妹妹啊?”
陆亦琛歪着小脑袋想了想,道:“弟弟妹妹都喜欢,琛儿是哥哥,会保护他们的。”稚声稚气的话语如小大人般,令在场众人皆暖心一笑。
杨婉云笑容微微加深,语气柔和说道:“那娘亲给琛儿生个妹妹,好不好!”
“生妹妹!”陆亦琛眼睛一亮,妹妹什么的最好玩了,又漂亮又可爱,就像吴叔叔家的那个小女儿,小仙女一样,可让人喜欢了,于是,他拍着小手说道:“好啊好啊!琛儿最喜欢妹妹了,琛儿最喜欢妹妹了。”
杨婉云看着小脸乐开花的小亦琛,心头微暖,低头看一眼微隆的腹部,嘴角轻轻扬起,心情也愉悦起来。
三个月后,云采院里一片忙碌,怀胎十月的大夫人就要临盆了,随着进进出出的丫环婆子忙碌的脚步,产房里不时传来几声凄厉的叫喊声。
产房外的院子里,陆亦琛紧握着的小手里满是汗水,产房里的高叫声不时传到他耳朵里,让他不禁生起一丝害怕,娘亲叫的那么大声,一定很痛,原来生弟弟和妹妹会让娘亲这么痛,如果他不要弟弟妹妹了,娘亲是不是就不会痛了。
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合紧的门,小亦琛期待弟弟或妹妹快点降生,这样娘亲才能少痛一点。
“啊!”产房里传出一声尖叫,听在陆亦琛耳朵里,令他的小身子不禁一抖,余光看到不远处站立的高大男子,他一步步移了过去。
“爹!”扯了扯父亲的衣角,陆亦琛有些怯生生的唤道,因为娘亲和父亲感情不佳的缘故,他和父亲也并不亲近,但此时听着最疼他的娘亲的凄厉叫喊,他心里即紧张,又害怕,所以看到除了娘亲以外最亲的人,他便不由自主的靠近过去。
听着产房里一声比一声高的叫喊声,陆元盛表面平静如许,内心却波涛汹涌,大夫人每叫一声,他掐着手心的手指甲便更陷入肉里一分,一颗心如浮萍般飘荡不已,此时,听到身边细细的声音响起,他侧目,看到唯一的儿子正抬头看着他,眼睛里含着一丝不安,仿佛是被产房里一浪接一浪的高喊声吓到了,陆元盛心里一软,说道:“琛儿怎么了?”
见父亲跟自己说话,陆亦琛指了指产房的方向,低声说道:“娘亲叫喊的如此大声,定是痛极了,琛儿担心娘亲。”
四岁的小童根本女人不懂生孩子的艰险,他只知道娘亲生小弟弟和小妹妹会很疼,他从来没有听到娘亲叫的这么大声过,娘亲一直都是温婉柔和的,说话细声细气,今天定是痛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