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苏浅知道他发怒了,她想解释,但在触及云齐的视线时,她心里一凉的同时,只能嗫嚅道:“臣妾……臣妾无意进来的,请皇上恕罪!”说着,她扑嗵一声跪了下去。
“滚!”平日里温和有加的云齐,此刻却显得异常的冷酷,苏浅看着他那双平时常对着她笑的眼睛,此时,那里只有冰冷,足以冻死人的冰冷,苏浅不禁打了个冷颤。
“臣妾告退!”苏浅从地上站起,仓忙朝云齐行了个礼,就唤了丫环快步往外面走去。
“以后再敢踏足这里,杀无赦!”走到宫门口,刚要跨出去,却听到后面云齐冰冷的声音传来,苏浅脚步一顿,却再也不敢逗留,快速出了宫门离去。
苏浅离开后,云齐在院里呆了一会儿,便进了殿内,殿内的摆设仍如一年前,娉婷没有离开时的样子,虽然上面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却仍不失它的雅致。
一步步进了内室,云齐在房内挂起的一幅画像前站住,一个素衣的女子立于桃林中,侧颜微笑,虽仅是一个侧颜,却仍让他痴了心,刻了骨。
伸手触上画像,一寸寸抚过刻画了她倾城侧颜的纸张,他周身的冰寒之色尽数敛了下来,眼里转而换上柔和的色彩。
回到飞月宫,苏浅一颗心仍如坠入冰窖,刚才云齐冷冰冰的声音仍在耳边萦绕,他说,再踏足凤梧宫的话,杀无赦!打了个寒颤,苏浅半晌回不过神来。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苏浅才敢思索今天云齐今日的表现,对于云齐在凤梧宫看到她时表现出的暴怒,苏浅当时想不通,此刻却似有些明白了,那凤梧宫是去岁薨逝的陆贵妃生前住的宫殿,她生前甚得皇宠,她逝去后,皇上不让人踏足她的住过的宫殿,也说的过去,可他会那么生气,这还是让苏浅心里有淡淡的疑惑,不过就是个生前受宠的贵妃,为何她已薨逝了一年多,皇上看起来仍那么的重视她,难道……
苏浅不敢再想下去,男女之情是宫里最要不得的,虽然她也喜欢皇上,但那也仅是在能控制住的范围,而看今日皇上的表现,却让她觉得他是深爱着那陆贵妃的,深爱?想到这俩个字,苏浅心里涌起一阵不舒服。
自那日在凤梧宫碰到云齐,他已接连几日未曾驾临飞月宫,苏浅心知他还在生气,便也不敢去打扰他。
过了几日,云齐便又像没事人似的来到飞月宫,仍是让苏浅为他抚琴,可却每每都在走神,苏浅看在眼里,知道他心里埋了事情,也不敢多问一句。
这样过了几天,眼见着再过两日便是除夕了,早上的时候,苏浅听闻云齐出宫去了,直到晚上也没听说他回宫了,苏浅不禁有些担心,这天寒地冻的,莫不是出了什么意外,正要遣了宫里的小秋子去宫门口看看,门外却进来一人,见到苏浅,就哽咽着道:“修仪娘娘,请您去看看皇上吧!”
苏浅一看是云齐身上的荣喜公公,听得他的话,她心里一惊,不禁说道:“皇上怎么了?”
“皇上咳血了!”荣喜哽咽着说道,“请修仪娘娘随奴才去瞧瞧皇上吧!”
“好,本宫这就随你去。”一听说云齐咳血了,苏浅心底一沉,浓浓的担忧浮上心头。
与荣喜一起快步朝养心殿而去,路上,苏浅不禁问荣喜到底是怎么回事,皇上为何会咳血。
“今日皇上出了宫,回来后就一直在寝宫里饮酒,皇上早年狩猎受了伤,到了冬日偶尔会咳血,太医吩咐了少饮酒,平时皇上很是注意,便极少咳血,可现在……现在皇上也不知饮了多少酒,却又是咳了血出来,奴才瞧着害怕,一边吩咐人去请太医,一边就到娘娘这里来了。”荣喜没有说的是,皇上口里一直喊着“娉婷”两个字,皇上与前陆贵妃的事情,荣喜是一清二楚的,陆贵妃并不是像外界公布的薨逝了,而是与她以前的夫君,前朝明王一起离开了东凌,而这些,荣喜是不会跟苏浅说的,他现在之所以来请苏浅,不过就是因为她长得像前陆贵妃,皇上见了她这张脸,或许会听了她的劝。
苏浅随荣喜到了到了养心殿却没看到云齐,除了一地的酒坛,不见云齐人影,在殿里寻了一遍未果,正要到殿外去寻找,迎面却碰上太医院的刘太医,找了个借口将他打发了,苏浅与荣喜等将养心殿里外寻了个遍,却仍是没见到云齐的人影。
这个时候,天色已晚,寒冬腊月,皇上不见人影,苏浅等人都是心急如焚,在养心殿附近寻了半天,后来却是荣喜想到了一个地方。
因那个地方是宫中禁地,荣喜也不敢带其他人去,只带了苏浅一道往那处地方而去。
当站在凤梧宫门口时,苏浅有一瞬间的恍惚,刚刚荣喜公公说知道皇上在哪里,却并不说地方,却原来竟是这里。
想着上次在这里遇到云齐,承受了他的雷霆之怒,苏浅竟有些胆怯,那时他说,再敢踏进这里一步,杀无赦!那之后,她再未敢踏足这里,可如今,荣喜说皇上可能在这里,她该不该拼死进去寻上一寻呢!
“修仪娘娘!”荣喜见她站在门口一脸犹豫的样子,不由一阵着急,虽然这处地方是宫中禁地,皇上不允许任何人来,但此刻天寒地冻,想着或许皇上就在这里的某个角落,荣急也顾不得了那么多了,如果到时皇上要怪罪,认罚便是。
听出荣喜声音里的焦急,苏浅咬了咬嘴唇,然后拾级而上,走近才发现门竟然是开着的,这里是禁宫,别人不可能会来,看来皇上真的来了这里,这样想着,苏浅跨进了宫门,荣喜在她身侧提了灯笼给她照路。
院子里漆黑一片,鞋子踩在积雪上的声音在黑夜里异常的响亮,寒风将苏浅身上的披风掀起飞扬,苏浅身上一凉的同时,心底亦有些发毛,幸好身侧跟着荣喜,否则她一个人还真不敢到这种地方来。
外面天气异常的冷,苏浅心想云齐应该不会在院子里挨冻,便直接进了主殿,主殿空旷,借着灯笼的光亮扫了一遍,也没见到云齐身影,正想着进内室看看,却听得内室传来一声异响,似乎是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苏浅与荣喜对视一眼,然后快步朝内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