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开始你的故事之前,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罗问她。
“当然,嘻嘻,我又不会吃了你。”米娜俏皮的回答道。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在这个囚车里。”
“囚……哦,你说这里是吧?”米娜回头看了看围在她身边的眼睛,眨了眨自己的眼睛,又会心一笑的冲着罗说道。“因为我是公主呀,嘻嘻。”
“公主……为什么会在囚车里面?外面那些人……他们绑架了你!”罗惊奇的问道。
“绑架……算……是吧。嘻嘻,我们不谈论这个了,我要开始给你讲故事了。”
米娜周围的眼睛忽然都闭上了,而就在闭合的一瞬间,很多束光从这些眼睛原本的位置射出来,这些光束都一致向上,打在了囚车的天花板上。顿时,罗的眼前出现了一个他绝对想象不到的画面。
一座高耸入云的教堂。整个教堂是由灰色的砖砌筑而成的,无数的塔尖向上生长着,塔尖处,白云朵朵;教堂侧面的墙壁上,有无数巨大的彩色玻璃,这些玻璃都按照方形,菱形,三角形和圆形精确切割着。每一扇玻璃上都画着栩栩如生的人类。这些人都在虔诚的进行着朝拜,有的双手合十,有的盘坐于地。教堂底部深的不可见,所有的砖墙都直直的插入地底,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正组成了这座教堂的基座。教堂沉浸在夕阳的背景中。这太阳似乎并不着急落下,时间仿佛是停止的,他也没有看见任何生物,没有植物,没有动物。一切都静谧的沉浸在这片落日的余辉中去了。
“神迹。”米娜开始了她的讲述。她的脸庞消失在这光中。但是罗却并没有忘记这讲述者的脸庞。这是一位少女的脸庞,一个他从醒来到现在唯一不感到恐惧的脸庞。这是一个尊贵美丽的脸庞,一个深深映入他脑海中的脸庞。
“很久之前,神迹就在这里了。这里没有时间的概念,也没有空间的概念。神迹里面住的是神,也就是我们唯一的神。这样的日子过了很久很久很久,当然是按照我们的时间计算,实际上,在神迹,时间是多余的,所以对那里的神来讲,时间其实没有过一分一秒。可是有一天……”
“米娜公主,请允许我向您禀告,我们的征粮工作已经全部完成,现在我们正在回营地的路上。崇拜崇拜崇拜。”一个声音从囚车的外面传进来。罗眼前的光一下子消失了,米娜的声音也被打断,此时此刻,他又回到刚才那种虚无的黑暗中。
“唉,正说的我兴起呢,这个时间……”米娜有些不满的嘟囔着。“好啦,我知道了,回营地前不用再向我报告了。”
“很抱歉打扰您的休息。尊贵尊贵尊贵”此刻另外一个声音想起。罗记得这个声音正是骑在马上的那个生物所发出的声音,是这个声音把他带到了这里。“我可否与您做一个简短的交谈?尊贵尊贵尊贵。”
“尊贵大人,我……”在微弱的光线下,罗看见米娜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窗外,摇了摇头。“请你在马车前迎接我,我可以出去和你交谈。”
囚车打开一个窗口,罗看见米娜小心翼翼的从这里走下去,他借助月光,看见了她的身姿,那是一个怎样迷人的身姿。尽管是一刹那,但是他感觉到了一丝暖意。在米娜下去的时候,他同样看见,那个骑着类似马或者羊的那个生物,一直从圆形身体里伸出来的眼球,在朝囚车里面窥探着,似乎一直在寻找罗的踪迹。
四周就寂静下来了。
罗马上感觉到那些眼睛似乎又睁开了,带着好奇的目光在上下打量着她。米娜告诉他这些眼睛是米姆吃下去的敌人的窥探,想到这里他不禁毛骨悚然,米姆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敌人为什么要上下打量着他?一想到这里他就感觉到不寒而栗。这些眼睛的存在,让他感觉很不自在,当然,他没有任何选择权,直到现在,他也不清楚自己的命运,究竟是握在自己手里,还是这些奇怪的生物手里。
等等。
米娜真的是公主?
公主怎么会在一个囚车里面?如果这些圆形方形的生物是米娜口中所谓的克雷贡人的话,难道这些人绑架了这位人类公主?
但是如果真的是这样,为什么那个骑手会对她如此恭敬?
难道她是这些克雷贡人的公主?可是她是人类啊。
这个真的是囚车嘛?
一连串新的疑问存在于罗的脑海中。他痛苦的思考着,回想着,但是什么答案也推理不出来,脑袋一片混乱。
他能听到囚车下两个声音在窃窃私语,一个是尊贵大人,一个是米娜。他们说话的声音很轻,几乎听不到,但是他确信,他反复听到了赎罪者这个词。他努力去听清两个人的谈话,但是谈话很不清晰。他能感觉到尊贵骑士的语气坚定而又稳重,而米娜则稍稍提高了她的音调。
正当罗试图努力的听清他们在说什么的时候,他眼前的光又出现了。还是那座教堂,静谧的让人肃静。突然之间,一道强光闪过,这教堂上的几片彩色玻璃开始掉落,一片接着一片。不一会儿,更多的彩色玻璃开始掉落。彩色玻璃上的绘画开始变得不完整。从上面所绘的人的手臂开始,然后是腿,然后是躯干,然后是脑袋,最后才是两个圆形的眼睛。所有这一切发生的悄无声息,只有一种令人窒息的气息在里面。世界坍塌了一样,这座教堂还在伟岸的矗立着,而这彩色玻璃,得朝着这片深渊,下落,坠落。
这让罗感觉到喘不过气来。他忽而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见过?抑或这根本是不可能的。因为,他感觉这根本就不是他生活的那个世界。
当米娜重新返回囚车的时候,她冲他微笑,但是眼神里面充满了狡黠和疑惑。
“接下来的故事,由你来给我讲吧。”米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