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白骨露出了狰狞的笑容,天上的飞鸟发出凄厉的哀嚎。大好河山下,却是血流成河,遍地尸体。生命就是如此轻贱,活着的时候痛苦,无助;死的时候才是极乐,是解脱。
一个人影在尸体之间来回穿梭,不停地翻找尸体衣内的物品,最后翻出一块东西塞入怀中,接着环顾四周,快步离去。
在荟城内,虽已夜深,但是热闹仍不改。“你看,这个好不好看啊?哇,这个多可爱啊!”容问萱欣喜地说到。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从他们身边经过,孟汀兰的目光一直紧随着其中一串五颜六色的糖葫芦。
皇上想让远来和亲的孟汀兰领略一下豫国的风土人情,便让容泽铭,容泽谡,容泽远,容问纾和容问萱五人带孟汀兰去荟城内玩一玩。了解和熟悉一下本地的特色。他们几人各挑了一名贴身侍卫,就上街玩了。
容问纾初见孟汀兰时,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睥睨着孟汀兰,只是礼貌性地回答和微笑,没有过多地表示热情。孟汀兰听徐娘说容问纾不喜欢走动,一般都只在自己的宫了练习琴棋书画。
从皇宫里到宫外的荟城,孟汀兰看见了容问纾一直在关心容问萱玩得开不开心。
孟汀兰只是讷讷地跟着她们,容泽铭,容泽谡和容泽远三人并排走在她的后边。两人毫不生疏地聊着天,看样子关系不错。而容泽谡说话的时候,眼神一直跟着他的两个妹妹,怕人多她们走丢。这让孟汀兰看见了一个大哥哥对妹妹们的关怀,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她哥哥孟涵木。
现在是初秋时节,不断有冷飕飕的风吹入这座小城中,最后淹没在热闹的人声里。出来的时候徐娘提醒了孟汀兰要多穿一点,就在徐娘去拿衣服的时候,容泽谡几人早在就在宫门前催促了,孟汀兰就没有等徐娘直接出了宫。要是知道有这么冷,不管怎样都要穿厚一点再出来的。
这时,一位卖糖葫芦的小贩走过孟汀兰的身边。小贩手抓着的架子上的糖葫芦除了有平常常见的红色,还有绿色和橙色的。鲜艳的色彩吸引住了孟汀兰的注意。
容泽铭似乎看到了孟汀兰追随着那五颜六色的糖葫芦的目光,于是他快步走过去,向那个小贩买了六串五颜六色的糖葫芦。走回来后,先递给了孟汀兰一串,再给了容泽远,容泽谡,容问纾和容问萱各一串。
“谢谢。”孟汀兰对容泽铭说。
容泽铭轻轻一笑,说:“不用谢,对了这次是我们带你出来玩,你喜欢什么或想要什么你尽管说,我帮你买,千万不要客气。”
孟汀兰听了这番话感到容泽铭在对她好,讷讷点头答应。一口一口下去,沁人心脾地清甜中夹杂着丝丝的酸,外边脆的里边软的,孟汀兰满脸是喜悦,想一大口一大口吃又怕很快吃完,只好小口小口地细细品尝。
容泽远收下糖葫芦,嘴角只有浅浅的笑意,对说:“皇兄,我怎么看着你对皇嫂这么好呢。”“呵,二弟,我之前对你也没什么地方不好的吧?”
“是是是,没有。皇嫂来这也有一段时间了,住得还习惯吗?”容泽远问。“嗯,还可以吧。”孟汀兰回。
“姐姐,我想喝甜茶了。”容问萱对容问纾说。
“妹妹想不想家乡?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那里是盼国人开的酒楼,听说那家酒楼的甜茶在荟城闻名很久了,我们去尝尝吧。”容问纾不想扫容萱的兴致,连忙介绍了一个酒楼给孟汀兰。
“你想去吗?”容泽铭在问取孟汀兰的意见。
“嗯,去看看吧。”孟汀兰点点头。
容问萱开心极了,蹦蹦跳跳地拉着容问纾的手走在前面。
容泽谡无奈地笑了笑,说:“她们姐妹俩自小就感情好,所以问纾她比较顾及问萱的感受,有时候问纾可能会忽略你,希望你不要太在意。”
孟汀兰从老远的地方过来联姻,本来就想家想得厉害,在这里又没有什么认识的人,听到容泽谡的这番话,不免会觉得到委屈。
容泽谡说完之后看着她心情低落的样子,说:“没事的,你刚刚来到这,和谁都不熟。待久了,自然就会有熟人和好友了。问纾比较心高气傲,对人看似不冷不热的,可一旦熟悉起来就会感觉她人挺好的。”
孟汀兰“嗯”了一声默默地吃着糖葫芦。糖葫芦真好吃,酸酸甜甜的,越吃越馋。而且这酸酸甜甜的味道和五颜六色的颜色把孟汀兰心中的阴霾都给驱散了。孟汀兰吃完之后意犹未尽。
容泽谡看到孟汀兰这个样子,把自己手中未拆开的糖葫芦递给她,说:“我这根送给你吧,就当做是我们友谊开始的一个礼物。”
孟汀兰欣然接过,她不想拒绝任何一个可以和她当朋友的人,而且糖葫芦的美味也让她无法抗拒。
容泽远把容泽谡拉到孟汀兰后面,冷不丁地问:“你是不是在撬皇兄墙角啊?”“呵呵,”容泽谡挥了挥手打向容泽远的脑袋:“你想法能正常点吗?”
“正常点啊?”容泽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噢,我悟了!皇嫂,等等,我这还有一串,给你,哈哈哈,这下我也是你的朋友了。”
容泽铭无语地看着容泽远和容泽谡的疑惑行为,容泽谡笑道:“可以啊,二哥,学以致用!”
“大哥哥们,嫂嫂姐姐,你们在聊什么呢?”小小个子的容问萱,蹦起来向他们招手,手里还握着半串糖葫芦。声音稚嫩地问,“为什么嫂嫂姐姐手上有那么多糖葫芦?是嫂嫂姐姐喜欢吃糖葫芦吗?”
“是啊!”孟汀兰被容问萱的可爱弄的心都化了。
“嗯……”容问萱把自己手中的糖葫芦伸出又收回来,重复了好几遍,自言自语道,“虽然吧,糖葫芦对我来说好好吃的,不过我以前经常吃,嫂嫂姐姐才刚来,应该没吃过这里的糖葫芦,那我的就给嫂嫂姐姐吃吧。”之后她大声地说:“嫂嫂姐姐,我也给你一串糖葫芦。”
孟汀兰开心地接过,顺便摸了摸容问萱的头。
“我呢,糖葫芦是吃完了的,没办法现在送你一串。不过日后你要是还想吃,我可以让宫里的代购姑姑简顺姑姑给你买一大箱。”容问纾边走进酒楼边说。
“谢谢!”孟汀兰终于感受到了温暖,被这么多人关怀。
一进酒楼视线顿时明亮,三三两两坐在一起,品尝着酒,看着台上的舞姬扭动着身姿,口里哼着一首软绵绵的歌调。他们几个人找了一处坐下,要了几杯甜茶,欣赏着台上的舞蹈。
苏沆虞的脚步轻缓,像平湖里推涌的波浪;时而又像卷在旋风里的树叶,极速飞转。她的舞姿轻盈时如春燕展翅,欢快时似鼓点跳动,缓慢时如低音琴声。一切如痴如醉。
“你看,台上那名舞姬,她便是盼国人,”容问纾指着苏沆虞:“她是苏沆虞,前几年刚刚来的。”孟汀兰望去,乌黑的眸子底下却是冰凉的眼神,看着苏沆虞的脸感觉很熟悉。孟汀兰暗暗想到:我怎么感觉像在哪儿见过她?但是怎么想都想不出来。
孟汀兰吃完容泽谡给的那根糖葫芦后,又把容问萱地那半根吃了。“哎哟,纾小姐,萱小姐,这么久没来了,我可是想你们得很。怎么还有几位公子和小姐?”一名中年妇人过来问候。
容问纾拉过那名妇人,说:“这是我的皇兄皇嫂和弟弟们。”妇人听了刚想行大礼,被容问纾拉着,看着容问纾摇头,妇人笑到:“几位公子和小姐好,我呢是这茶楼的主人娄夫人。”
“”
房间里充斥着淡淡的檀木香,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容泽谡细碎的阳光。床的一头是棋盘格花纹的帐慢,床的斜对面是一座玳瑁彩贝镶嵌的梳妆台。
当孟汀兰睁开眼睛时已经是巳时了。站在她旁边的徐娘一见孟汀兰醒了,着急地问到:“现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孟汀兰摸着自己的脑袋,感觉头没有昨天晚上那么疼了:“我这是怎么了?”“没什么事,就是有点小风寒,多喝点汤药就好了。”
这时候赵娘走进来报到:“娘娘,黄公公在正殿求见娘娘。”徐娘赶紧整理孟汀兰的衣着,边唠叨说:“这黄公公可是皇后娘娘身边的随从。这么看来皇后娘娘找你应该是有什么事,千万不能怠慢。”
正殿里黄公公带着几名宫女正在等待,然而站在旁边的是容泽铭。黄公公身后几名婢女手里捧着东西。较前的那名宫女手里捧着的是一件水芙色的礼服,后面的几名宫女手里捧着的都是些金银首饰。
黄公公见到孟汀兰掐媚地笑着:“奴才见过太子妃娘娘,过几日就是月节了,皇后娘娘让奴才送些衣服饰品给太子妃。月节是豫国很重大的节日,望太子妃穿得隆重些。还有豫国的礼仪也要尽快学好和记熟。”
“有劳黄公公了。”容泽铭亲自接过话。不要想都知道,孟汀兰大大咧咧的,能学会什么。
“这可是你母后的心意,月节的时候要好好表现。哦,对了,今天傍晚你来一下我的书房。”孟汀兰似乎没听到,眼里却全是那些金银饰品,嘴里还囔囔到:“皇后真是太大方了。”“你有没有听我说话的?”容泽铭问。“听到了啊,我知道了。”
走出了正殿,容泽铭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许陌甫说:“皇后怎么好端端的就给太子妃送了东西。”“这肯定不简单,昨晚孟汀兰是怎么回来的?”容泽铭问。
“听几个侍卫说是太子妃突然晕倒了,薛乾朗去接太子妃回来了。医官说太子妃刚来,不太适应得了点小风寒,过几天应该就好了。”
容泽铭轻笑一声,他现在娶到了孟汀兰,那么皇后和三皇子自然不会就这么算了,以后会有不少事等着他的。
“赵娘,你有什么事?”许陌甫站在容泽铭的房门前问到。赵娘拿出一枚小小的印章,说:“这是林夫人托人给殿下的礼物。”“林夫人?是林将军的夫人?”“是。”许陌甫又问:“那林夫人派来送礼物的人呢?”“林夫人是托宫中的一位公公带给殿下的,后来那位公公看见了我便让我带给殿下。”“行,那有劳赵娘了。这东西我带进去给殿下就行了。”
许陌甫把那枚玉做印章被放在了桌上,斜射入的阳光照在印章上,反射的光刺眼得很。印章底下的字是:涵玉。
容泽铭:“林将军驻军江州与梁国交战,江州失守,后又擅自带兵回都,引得无军镇守江州附近的城池,几日内连失几座城池,敌军越战越勇。谢统领已经在当日捉拿了林将军,上报给了皇上。皇上震怒,将他革职入狱。今日吏部尚书徐忠上书说林将军贪污了军饷,私通敌寇,一拨人纷纷附议,最后将军府被抄,林将军秋后处斩。”许陌甫不解:“属下就是不明白,林将军要被处斩了,林夫人送东西给殿下,那肯定是有不情之请。可是她送的东西为何只是一枚印章?”
“林将军擅自带兵回都,想必其中是有什么隐情。林将军可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对于梁国派出不到五千的将士,居然失守了重兵把守的江州,实在可疑。还有擅自带兵回都可是谋反的罪名,林将军为什么要带着残兵余将回来,谋反他没这个能力,但是他又不是不可能不知道擅自带兵回都是大罪。”“听说林将军刚刚回都就被谢统领抓了起来,没有任何解释的机会。”
桌子上的印章被反反复复地掂量,但怎么看也没有特别之处。容泽铭:“看来是有必要找林夫人谈一谈了。陌甫,你去查一查林夫人的住处,找到她之后,请她来一趟东宫,还有要小心一点,不要被人发现。”“是,卑职这就去查。”